冯跋等人根本就不理会他,硬逼着他进入宫中,登上天王的宝座。到了这个地步,慕容云只得恢复高姓,改了年号,国号则仍然是“大燕”,史称“北燕”。仅仅两三天,高云就与冯跋等顺利地击败并杀掉了众叛亲离的慕容熙,接下来高云任命冯跋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冯万泥为尚书令,冯素弗为昌黎尹,冯弘为征东大将军,孙护为尚书左仆射,其余那些在政变中因立功而被封为伯爵、子爵、男爵、乡侯、亭侯的有50余人;当然,为了安抚人心,原先慕容熙的那些文武官员也都恢复了爵位。第二年年初,高云把妻子李氏册封为天王皇后,儿子高彭则被立为皇太子。
北燕王国顺利地建立起来了。可是,这位北燕天王高云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当他闲居家中时战战兢兢,害怕被暴虐的慕容熙找借口干掉;冯跋拉他举事当盟主时,他害怕自己能力不够,害怕慕容熙仍然强大,害怕事情不能成功,仍然战战兢兢;如今当上了大燕天王,他又深深地知道,自己一无功,二无德,是被别人推举乃至逼迫着登上了这个宝座的,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又会被别人拽下宝座并砍掉脑袋,因此,他还是战战兢兢。
可是,别说为了保住宝座,即使为了保住脑袋,你总得有个对策呀。由于内心一直有一种恐惧感,高云的对策是,经常挑选大批壮士,作为自己的心腹爪牙,而最受信籁的两个宠臣一个叫离班,一个叫桃仁,高云让他俩专门负责宫廷警卫,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两人的物质待遇,更是高到吓人的程度:每月的赏赐,常常有数千万之多,而衣食起居,竟然与自己这个大燕天王一模一样。可惜过高的物质待遇非但没能换来离班与桃仁的耿耿忠心,反倒激发了他们的无穷贪欲,而无穷的贪欲是无法满足的,因此他俩“犹有怨憾”(《资治通鉴》卷一百一十四)。这一“怨憾”的直接结果就是:正始三年(公元409年)十月戊辰日,高云前往东堂,离班与桃仁身挂佩剑,手里拿着一本书籍进来,声称有事启奏。走到高云身边时,离班突然抽剑直刺,仓促之中,高云急忙举起茶几抵挡;而桃仁也抽出剑来,从旁边刺中了高云的要害。可怜高云仅仅当了两年多的北燕天王,就死于非命,享年不详。
2、“惊惧而殂”的冯跋
冯跋闻变,急忙率领将士登上宫城洪光门,观察宫中变化,其帐下将领张泰与李桑对冯跋说:“这两个竖子怎么如此嚣张?咱俩替你除掉他们。”说完便抽剑跳下洪光门。结果,李桑斩离班于西门,张泰杀桃仁于庭中,一场宫廷政变很快就被平定。文武大臣们都推举冯跋当君主,冯跋推辞道:“范阳公冯素弗才略非凡,平定战乱,扫清凶暴,都是他的功劳,应该让他继承大位。”冯素弗却道:“我听说父兄有天下,传给了子弟,没听说子弟凭借着父兄的功业而率先称帝称王的。何况现在大业尚未建成,而国君之位就维系在大哥身上。希望大哥上顺皇天之命,下副百姓之心,赶快位登大宝吧。”文武大臣们又一再坚决请求,冯跋才登上了天王之位,国号仍然称“大燕”,只是把高云的正始三年改成了“太平元年”。
冯跋(?~430年)
由于冯跋才是北燕帝国的真正建立者,如同汉人段业虽然是北凉的第一任君主,北凉仍然被看作是沮渠蒙逊建立的匈奴族政权一样,人们把北燕与前凉、冉魏、西凉一样,都看作是汉族人建立的政权,也有史学家索性干脆把北燕建立的年份从冯跋登基的公元409年算起。还有就是,与历史上装模作样要把大位让给别人的帝王不同,冯跋的推让虽然未必完全出于真心,却非但没有加害于被推让者,对冯素弗这个最大的弟弟感情还很深。史载冯素弗病逝于太平七年(公元415年),冯跋不但“哭之哀恸”,到了安葬的时候还“七临之”(《晋书·冯跋载记附冯素弗载记》),即前后七次到灵堂或墓穴前痛哭祭吊。冯跋继位后尊母亲张氏为太后,册封妻子孙氏为王后,立长子冯永为太子,封冯素弗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事,最小的弟弟冯弘为侍中兼尚书仆射。那曾经立下功劳的张兴、孙护、冯万泥等也都得到相应的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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