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到的别人的老婆

1

酒桌上，凌雯的老公赵海波一个劲儿给卜俊熙敬酒，卜总前卜总后，马屁拍得震天响。卜俊熙要纸巾，赵海波抢着站起来给他拿纸巾；卜俊熙要点烟，赵海波双手虔诚地奉上火。

周围有人轻轻咳嗽，有人但笑不语。

卜俊熙被迫接受着赵海波的谄媚，神情淡淡的，海水一般幽深的眸子里流露出对小丑的嫌恶与不屑。

而当这隐隐含笑的眼神落在凌雯的脸上时，意思更加明显了。

凌雯有点坐不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会跟赵海波来参加这个原本没他份儿的饭局——他跟一个小老板套近乎，人家顺口提了一嘴马上去哪儿吃饭，问他来不来凑个热闹，赵海波竟然受宠若惊地答应了！转头就跟凌雯说那个人很可能会给他们订单，让凌雯也去套套近乎。

凌雯本来不想去的，可考虑到他们那小破公司确实很久没接到订单，快撑不下去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然而当两人到场，那个喊赵海波来的人倏地皱起了眉，一脸的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会来，就差把“老子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写在脸上。

凌雯不堪受辱，当即就要拽赵海波走，赵海波却说：“走啥走啊！人家王总亲自叫我来的，这会儿走，不是驳人面子吗？”

不等凌雯说话，赵海波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拨开凌雯迅速走向站在鱼缸前一个身材笔挺，侧脸精致、正被人敬烟的男人：“哎哟！这、这不是卜总吗？”

卜……总？

凌雯猛地转过头，只一眼，顿时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狂跳不止，脚趾紧抠地面。

这不是卜俊熙又是谁！

2

如果说时隔八年后再度跟卜俊熙碰面杀了她个措手不及，那么接下来她那爱巴结人的丈夫的所为，则真的让她恨不能原地去世。他不仅像哈巴狗一样黏上了卜俊熙，还全程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底线地溜须拍马，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秀智商。

凌雯的脸像被烙印烙得火辣辣地疼，而卜俊熙时不时投过来的复杂目光，更如一把刀子割在她的心上。

赵海波当然不会知道，如果不是凌雯，高高在上的卜俊熙是不可能给他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窜出来的屁虫一个正眼的。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应付，他没那个精力。

但此刻，他用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赵海波亲手奉上的名片，煞有介事地看了会儿，慢条斯理道：“赵海波，凌雯，凌波服饰……名片我留下了，回头联系你们。”

大家似乎不敢相信卜俊熙真的会搭理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货，个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那个叫赵海波来的王总大概被人嘲笑了，凌空做了个自扇耳光的假动作。

这一幕也恰被凌雯瞥见了。

赵海波自然感激涕零：“谢谢卜总谢谢卜总，我们公司虽然小，但技术过硬诚实守信，您跟我们合作绝不会失望的。”

终于有人听不下去：“我说海波啊，你可打住吧！就你那小破公司能接多少单啊？卜总可是做大生意的，合作的也都是大厂，哪有功夫搭理你啊！我可是听说你那公司都快不行了，别是快揭不开锅了吧！”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死寂。

赵海波尬笑着，正不知怎么给自己找点脸回来，却见卜俊熙端起酒瓶给赵海波斟了一杯酒：“话不能这么说，谁不是从小做到大的？只要条件合格，不偷工减料，诚信做事，我都会考虑的。”

“那是那是！”有人应道，“瞧你，卜总都没说啥，你瞎咧咧个啥？赶紧自罚一杯吧你！”

气氛瞬间又融洽起来。赵海波简直感动得要哭了，而凌雯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3

回去的路上，凌雯忍不住大爆发，冲赵海波吼道：“你都不认识，干嘛要巴结人家？多丢人啊？你没看见那些人看你是什么眼神吗？”

“我管他们什么眼神？”赵海波不服气道，“人家卜总生意做那么大，随便抠点什么给咱们，就够咱们吃的。现在这社会讲啥？不就讲关系吗？你别看那些人人模狗样的，以前摸爬滚打的时候没少巴结人，那吃相估计比我还难看呢！再说了，人家卜总人不挺好的吗？一点架子都没有，不仅留了我的名片，还说要给我介绍客户。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抓住，那不傻吗？”

说完嘿嘿乐：“过两天他要是没联系我，我就主动给他打过去，反正我也拿到了他的名片。”

“打什么打？人家就是客套一下，你还当真了！”凌雯气晕，“你认识他吗了解他吗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人家说给你订单给你介绍客户你就信了？你是他什么人，他凭什么给你订单给你介绍客户？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戏弄你，不是在心里笑话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卑躬屈膝地讨好人家。你不觉得恶心吗？”

突然的情绪爆发，不仅把赵海波给整懵了，连凌雯自己也没想到。

为五斗米折腰不丢人，可是为了赚那几个钱，没羞没臊地去巴结自己老婆的旧情人，这实在……当然，赵海波并不知道她跟卜俊熙的关系。

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毕竟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儿了。

当初，凌雯是被卜俊熙抛弃的。

他们的恋情始于校园，大学时的卜俊熙就已经很耀眼，不仅高大帅气风度翩翩还很有生意头脑。跟同学一起兼职赚外块，总能蹦出一些令人叹服的奇思妙想。那时凌雯便觉得卜俊熙非池中物，早晚能混出名堂。

毕业后两人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开始同居，凌雯朝九晚五，而卜俊熙不甘给人打工，每次攒了点钱之后就想自己做点事。可是他那点钱根本干不了什么，每次好不容易靠头脑干出点起色，结果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黄了。

直到几年后的一天，卜家人找上门来，逼他回家。而那时的卜俊熙也终于认清了现实的残酷，选择向命运低头，选择接受那个能给自己助力的贵人——凌雯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个女孩儿在悄悄联系卜俊熙。

那是卜俊熙的学妹，家境很好，父亲是企业高管。女孩儿大学期间就爱上卜俊熙了，只是那时的卜俊熙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爱得纯粹，拒得干脆。

只是没想到女孩儿痴心不死，几年后在得知他已有女友且正和女友同居的情况下，还是多次主动给他发消息表白。

而卜俊熙对女孩儿的态度，也随着创业受挫，逐渐变得暧昧不明起来……

4

卜俊熙提出分手的时候，凌雯是震惊的。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竟换来他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更何况那时的凌雯，已经怀孕了……

凌雯独自做了流产手术后，就与卜俊熙相忘于江湖了。

再次得知他的消息，是他已和富家千金喜结良缘，且在岳家的帮助下开了自己的公司。规模不大，但他很有本事，极短的时间内就让公司步入正轨，开始盈利，连岳父都对他赞不绝口。

彼时凌雯听到卜俊熙这三个字，虽然还是会心口闷痛，但已不再有恨。有的只是前尘旧事俱往矣的释怀和坦然，有的只是一切向前看的自我勉励。

孰料在那不久之后，卜俊熙居然会来找她。

卜俊熙离婚了。

那几年，他的公司逐渐壮大，资产迅速膨胀，在行业占得一席之地的他终于无法忍受妻子的坏脾气，提出了离婚。

而他找到凌雯，直言妻子只是他窘迫之际不得已的选择，是他走向成功的跳板。他也曾想过既然选择了就好好过下去，可是事与愿违，他办不到。

总而言之，他爱的是凌雯，自始至终心里只有她。

现在他离婚了，事业也成功了，他还是想和凌雯在一起。希望她能原谅他，给他一个机会。

他满怀期待，他信心满满，甚至已经幻想出凌雯在痛骂他之后一头扎进他怀里放声痛哭的情景。

然而他想错了，凌雯在痛骂了他一顿之后，并没有扎进他的怀里，而是补了一句“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已经变身卜总的卜俊熙接受不了这样的赞扬，他冷笑，“你说我恶心？那我告诉你，任何一个有志向有野心的男人都会这么做的。那些功成名就的，有几个是完全清白干净的？你这么说我，不过因为你还没有遭受社会的毒打，没见识过现实的残酷。倘若有那一天，你未必就比我高尚！”

尽管他口出狂言，最后还是放下姿态乞求凌雯的原谅。

凌雯却道：“我们现在差距太大了，我不想被你抛弃第二次。”

“还有……”她补充，“不要把你的经验和思维套在所有人的身上，借口就是借口，它永远成不了真理！”

5

凌雯和卜俊熙的这段旧情除了当年的一些同学，没多少人知道，何况隔了这么些年，赵海波不知道也正常。

他只知道，这顿饭回来，凌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连着几天不给自己好脸，又是“哈巴狗”又是“没脸没皮”地骂他。

那啥，赚钱不弯腰折背还昂首挺胸？想昂首挺胸那也得先做到——卜俊熙那样的高度才行吧！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当你能为了赚钱放下面子时，离成功就不远了。

老子这是为了生意把面子按地上摩擦啊！你不夸我还说我！还嫌我给你丢人，嘁！

然而让凌雯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天后，卜俊熙竟然真的联系了赵海波，并直接甩给赵海波一百万的订单，问他能不能接。

赵海波高兴得都结巴了：“能……能能能！能接能接！卜、卜总，您真是我的救星，我的老天爷，我的贵人！卜总，您放心，我一定按时按量完成，绝不让您失望。”

挂断电话，赵海波兴奋得又跳又叫。

凌雯却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她愤愤地扔下拖把，气冲冲跑出去了。

赵海波翻了个白眼儿：“莫名其妙。”

几乎就在一瞬间，卜俊熙接起了电话：“凌雯。”

随即，两个人都愣住了。一个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个号码居然还没换，还打得通。另一个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对方居然还存着自己的电话，还会给自己打过来。

下一秒，凌雯气冲冲道：“你什么意思？可怜？嘲笑？施舍？你跟我老公都不认识，他在酒桌上巴结你，你明明可以不鸟他，为什么还要跟他交换名片？你手底下明明有那么多有实力的公司，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你比起来，我们是很穷。我老公是为了咱们这个小破公司有点着急了。但你凭什么戏弄他？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凌雯也不知哪儿来的火气，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6

卜俊熙听了好久，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凌雯怒道。

“只是一个订单，你这么激动干嘛？我是看你老公很不容易，刚好手头有这么一个业务，就顺手给他了，有什么问题吗？你这么生气，是因为给他订单的人是我？”

他叹笑一声：“做生意，有钱赚就行，不必在乎跟谁赚。你之所以会介意，是因为你还恨我？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不是我，而是你？”

凌雯哑然。卜俊熙这句灵魂质问给了她当头一击，她匆匆挂掉了电话。

因为很久没有接到这么大的订单，赵海波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做，最后按时按量完成。

收到尾款，赵海波激动不已，非要拽上凌雯请卜俊熙吃饭。

卜俊熙爽快地答应了。

虽然凌雯对卜俊熙的为人自有定夺，但他有句话说对了，“有钱赚就行，不必在乎跟谁赚”。

尤其那句“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不是我，而是你”更是直逼心灵，让凌雯无法辩驳。

是啊，既然早已放下，何必想那么多呢？

这次没旁人，赵海波更是极尽吹捧之能事，恨不能叫卜俊熙一声爹。

卜俊熙大概是用尽了毕生的修养才忍受下来的。

凌雯实在听不下去，说有事要先走。

赵海波：“咋又走？上回你就急着走，这会又走，咋这么扫兴呢？”

凌雯一个眼刀飞过来，赵海波立马怂了：“行行行，家里有事儿你就先走吧！卜总您别搭理她，这女人家家的，就是扫兴。下次吃饭不带她了，臭婆娘！”

卜俊熙但笑不语。

7

对于赵海波搭上了卜俊熙，有人说赵海波是走了狗屎运，有人说是卜俊熙脑子坏了才给这种人扶贫。也有人讥笑，该不是赵海波老婆的功劳吧？他老婆身材高挑，五官清秀，还挺好看。

总之那之后赵海波就成了卜俊熙的跟屁虫，常跟他同桌吃饭。卜俊熙凭自己的人脉给赵海波揽了不少活儿，赵海波简直视卜俊熙为再生父母。而凌雯对卜俊熙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戒备、防范和抵触，渐渐变为一种难以宣之于口的感激……

不论曾经如何，至少现在他是真心诚意帮了自己的。

而有些看法一旦形成，人的情绪和感情也会随之发生微妙转变。正如此时的凌雯，再见到卜俊熙，竟会莫名地有些心悸。对于他偶尔打来的电话，她也不再急着挂掉，而是能聊则聊两句。甚至有一次卜俊熙喝多打过来，说了很多出格的话，凌雯也没有生气，而是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心跳加速，满面通红。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但好在，不论怎样心旌摇曳，凌雯总能保持最后的清醒，总能在每一个关键时刻悬崖勒马，回归现实，及时终止和卜俊熙一次又一次的暧昧瞬间。

“不越界，不背叛，不被同一个人抛弃两次”，是凌雯给自己的警告。

两个月后的一天，赵海波再一次跟卜俊熙吃饭。

晚十点，凌雯忽然接到卜俊熙的电话，说他喝多了，让凌雯去某会所接他。

凌雯随即打了赵海波的电话，没打通。想着反正两人在一块儿，醉也醉在一起，没多想就去了。

而当她赶到包厢，却只有卜俊熙一人。卜俊熙醉得不轻，倒像是有意把自己灌醉，不等凌雯问起赵海波，一把就将人搂进怀里。

伴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凌雯的脑子嗡地一声。下一秒，卜俊熙用他浑厚性感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你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明明喜欢我，干嘛要回避我？这辈子我谁也不想要，只想要你！”

说着，他就吻住了凌雯。

刹那间，凌雯的脑子里犹如无数巨石从山顶纷纷滚落下来，砸了她个晕头转向。可是再下一秒，她便猛然清醒，在卜俊熙试图对她做出进一步动作时，开始剧烈挣扎：“滚开！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要死心？我死了心，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真想守住你那个窝囊老公过一辈子？嫁给那样的男人，你不觉得寒碜吗？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凌雯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来抵御眼前人的进攻。呼救吗？不，包厢音乐声这么大，喊了也未必有人听见。就算有人听见了，她怕是也说不清了。别人会怎么看她？怕是连赵海波也会怀疑她吧！

凌雯挣扎着想要给卜俊熙一巴掌，可她的四肢被钳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包厢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赵海波跌跌撞撞地冲了上来，一把将卜俊熙掀翻在地，然后抄了个酒瓶就要往他头上砸。

然而临出手又怂了，可就在卜俊熙别有深意地凝视着他，要嘲讽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眼一闭，牙一咬，咣一声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8

酒瓶碎裂，血流如注，凌雯和卜俊熙都惊呆了。

“这一下算我还你的！”赵海波指着卜俊熙，带着哭腔吼道，“但我老婆永远是我老婆，你想都别想！”

说着转身噗通一声跪在凌雯面前，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哭：“老婆，对不起，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该答应他……我是喝多了，昏了头了。呜呜……老婆，你没有怎么样吧！”

那一刻，看着卜俊熙的表情从得意变成错愕，再从错愕转为愤怒，她全明白了。

这是强者对弱者的掠夺，是资本的游戏和手段，是当年深爱自己的男人时隔多年后对自己的另一番羞辱。

他以订单作为条件和威胁，让赵海波把自己的老婆奉上。不是他有多么想得到她，而是他想证明，当年的他并没有错，任何一个人面对巨大诱惑都会如此选择。

可结果却是，在他离胜利仅一步之遥的时候，这个他鄙视到骨子里的舔狗一样的小喽啰，居然给了他一巴掌。

他难以置信，他恼羞成怒。

这一刻，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怂货赵海波，和表情阴冷、神情复杂的卜俊熙，凌雯没有生气。

相反，她笑了，笑着看向卜俊熙：“狗只会对它的主人谄媚，赵海波只会巴结他的衣食父母。狗生性谄媚，却不会出卖主人。赵海波会跟生意人摇尾乞怜，但绝不出卖婚姻。事实就是你错了，不是所有的人处在你的位置都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尽管你的选择从本质上来说没有对错可言。

“你不过是过不了你心里那个坎儿，面对不了做出过那个选择的你。可是为什么呢？你明明已经拥有很多了，为什么还那么贪心，想要得到我的理解和认可呢？”

“当你看到赵海波的那一刻，你就觉得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你以为他趋炎附势，为了一点生意脸都不要了，就笃定他会为了钱不要我。正如你所言，有钱赚就行，不必在乎跟谁赚，更不必在乎怎么赚。

“很遗憾，赵海波让你失望了。求财这一块，他只会一点皮毛，学不到你的精髓。他没本事，他四处巴结，他不要脸面不顾尊严地去赚钱，说到底也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我不嫌他丢人，但我瞧不起你！你费尽心机，到头来也只得到一个相反的答案！”

卜俊熙阴冷的目光倏地闪动了一下，下一秒，竟然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凌雯猛地转过脸，对跪在地上抹泪的赵海波咆哮道：“起来，回家！”

“哎！”赵海波吓得立即爬起来，却因动作太快，跌了一跤。那滑稽又愚蠢的样儿，凌雯恨不能给他一脚。

临走前，赵海波扭头看了卜俊熙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他似乎在哭。

赵海波捂着血糊糊的脑袋想骂点什么，终因懦弱下不了口，最后就只气哼哼地来了句：“什么玩意儿，真是！老婆，咱回家！”

那声“老婆”喊得格外大声，像极了骄傲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