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男孩上课打瞌睡，学霸变学渣，求医多年解真相：很少人知是病

文：嘉兴

事实上，现代医学能够确定的疾病并不多，能够治疗的疾病更少，一位合格大夫的疾病储备其实不足以应付所有患者，所以有时候患者发作了疑难杂症，也不是医生想治就能治的，要有耐心，我们一起努力，才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人。

这位小患者令我印象深刻。

那天，我正在接诊，一位中年妇女带着自己的孩子就闯了进来，这小孩看上去就很不对劲，整个人睡眼稀疏、困困的，感觉一晚上没睡一样。

我半开玩笑地问：“怎么，昨晚没睡觉就来看病啊”？

这可打开了中年妇女的话匣子：“哪里啊，昨晚十点就睡了，睡了八九个小时了，还睡不够，真是烦死了”。

我意识到，这位小朋友或许是生病了，在之后的交谈中我慢慢了解到……

他们不是广州本地人，是江西移民，已经将户口迁入了广州，小朋友叫阿东，据他妈妈表示，阿东小学、初中时成绩非常优异，经常考全班第一，但是升入重点高中后，16岁的阿东开始有些松懈了，成绩一落千丈，阿东的老师找到阿东妈：“阿东经常上课睡觉，站着也能睡，总是叫不醒一样，再这样下去，可能考不上大学”。

对于这位中年妇女来说，阿东的学习成绩就是她的一切，她打过、也骂过阿东，但是毫无作用，她也意识过阿东是不是生病了？去了很多医院做检查，都没得到确切的答复，有医院说是“癫痫”，但是却不给与治疗。

我有些好奇，问她：“那他睡觉的时候会抽筋、发出异常的声音吗”？阿东妈妈说：“那倒没有，很安静，就是睡得很死”。

“哦，对了，这家伙吓死我了，上次过马路的时候走到一半就突然睡着了，根本不看有没有车，太危险了”。字里行间，我们听得出这位妈妈的焦急，我也能感受出这位阿东小朋友的不正常。

我想和阿东聊一聊。

费了好大功夫将阿东叫醒，然后我问他：“睡得怎么样”？他回答：“不咋样，怎么睡都睡不够，站着都能睡，走路都能睡，我上课时让我同桌盯着我，只要我睡觉，就让她叫我，可是她叫不醒我”。

我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于是先让阿东去做个脑CT、脑电图，看看是不是脑神经异常放电导致的。

四十分钟后，阿东和妈妈回来了，还有检查报告，可上面的所有指标基本正常，没有奇怪的脑电波，也没有脑肿瘤，这就奇怪了，阿东肯定不是癫痫，癫痫的症状不会这么安静，脑电波会出现异常放电。

难道是“睡眠呼吸终止症”？随时随地想睡就睡的症状确实比较像了，但是呼吸没有终止，看上去他呼吸得非常顺畅，难道是“重症肌无力”？

于是我给阿东做了疲劳试验和新斯的明实验，结果是阴性，也不是重症肌无力，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有没有可能是“低血糖”？如果患者的血糖太低，也有可能出现随时随地晕厥的症状，所以我又让阿东妈带着阿东量了个血糖，结果显示血糖指标正常，不存在低血糖的问题。这是我已经陷入了迷惑当中。

我立即打电话给了神经科的主任，希望让他来诊断一下，神经科主任爽快地答应，并让我带他们过去，我看当时也没什么人了，于是让同事顶上我的班，我则带阿东到了神经科。

主任常规性地问了一下情况，然后看了我已经做了的各项检查，过了会对我说：“这肯定不是癫痫，也不是习惯性眩晕症，因为脑电图还挺正常的”。我点头说是，这时主任想到了什么，他说：“很可能是血管迷走性晕厥”。

我眼前一亮，心想这我熟啊，这是一种良性病，主要是人体血管功能出现了紊乱，收缩压异常，发病时血流会中断，大脑可能出现缺血缺氧的问题，出现眩晕很常见。而这种病的诊断指标是心电生理检查。

我让他们去做动态心电图、血管造影、彩超、头颅MRI，全部检查做完后发现也都正常，这就莫名其妙了，神经科主任也不敢说这肯定是“血管迷走性晕厥”了，最多只能是疑似。

这时，阿东给了一个重要的提示，他说：“医生，我睡觉老是做噩梦，有时候睡不好，凌晨还会出现睡醒了起不来的症状，有时候还会有幻觉，我老看到我死去的奶奶”。

这话让我有些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但是作为唯物主义战士，我是不信这些的，这只能证明阿东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和幻觉障碍，神经科主任说话了：“要不去睡眠中心诊断一下”？

我院刚建成了睡眠中心，专门针对有睡眠障碍的患者。

我又带他们来到了睡眠中心，看来不知道这种病的名字，我是不会安心了。

在睡眠中心里，我见到了我崇拜的神经学专家和做了很多睡眠研究的教授，幸好他们在，于是我就和他们介绍起了阿东的症状，听我说完后，他们决定给阿东做个睡眠评估。

经过睡眠监测、睡眠实验和脑脊液标志物水平检查后，多位专家评估阿东患的可能是“发作性睡病”，对于这种病，我有些一头雾水。

然后教授开始给我解释：“发作性睡病是一种原因不明的慢性睡眠障碍，以不可抗拒的短期睡眠发作为典型特征，好发于青少年，常伴随摔倒、睡眠幻觉、睡眠瘫痪等症状”。我听完后心中大惊“这不和阿东的症状一模一样吗？教授不愧是教授”。

之后的治疗会以兴奋剂注射为主，主要有苯丙胺兴奋日间精神状态改善嗜睡症状，还有莫达非尼激活下丘脑的觉醒中枢达到催醒的作用，此外还要联合三环类抗抑郁药以及社会治疗、认知和行为治疗。

阿东的母亲见儿子终于确诊，不由崩溃大哭，虽然心中做了诸多准备，但当知道儿子患了不清不楚的病时还是难以接受。

总结：

发作性睡病并没有明确的病因，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和环境、遗传、免疫有关，其中男性患病概率更高，儿童和青少年常见，有家族遗传史。所以，你家孩子要是嗜睡，可能不是他的问题，或许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