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虎传奇：担任周恩来11年卫士长

文/井人

原福州军区副司令员龙飞虎将军，自1936年12月西安事变起，调任周恩来的卫士长，在长达十余年的警卫岁月中，智勇双全的龙飞虎出生入死，竭尽忠诚，在许多惊险复杂的场合下，有力地护卫了周恩来的安全，成为“周公”身边令敌丧胆的护门“虎”。本文仅撷取他生活工作中的几个片段，对他做一简要概述。

飞虎进城

1936年12月12日，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中共中央获悉消息之后，立刻作出决断:派遣周恩来前往西安，对事变作出利于国家和民族的处理。周恩来前去西安的人身安全，是中央和毛泽东深为顾虑的问题。中央军委保卫部部长钱益民、中央社会部负责人李克农按照中央指示，须在13日下午之前选定周恩来的卫士长。

李克农和钱益民毕竟对全军的保卫人才非常熟悉，在列出了一串名单后，很快地把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一一原红一方面军保卫局侦察科科长龙飞虎。

◆龙飞虎（右）

龙飞虎，1915年出生于江西永新县在中乡斜破村一个雇农家庭，在极为贫苦的放牛、喂猪生涯中度过了少年时代。1929年10月，尚未成年的“牛倌”在如火如荼的湘赣革命斗争中，加入永新南乡赤卫大队，只过半年，被选入红3军团第8军6师当战士。龙飞虎虽然没有上过学，只是加入红军后学了一些文化，但他脑子灵活，遇事肯动脑筋，加上自小贫困，特别能吃苦，很快地崭露头角。在中央苏区第三次反“围剿”的一次战斗中，他孤身一人俘获了十多个敌兵，受到师部通报表彰。此后龙飞虎担任了尖刀排排长、尖刀连连长。1933年9月，他被调任红3军团政治保卫局侦察科科长，之后任红一方面军保卫局侦察科长。1935年10月，随部队经过长征到达陕北的龙飞虎，进入延安红军大学学习，担任第二学员队党支部书记。多年的战争锤炼使他拥有了一身好武艺，一手好枪法。李克农等人认为，综合龙飞虎的各方面条件，担任周恩来的卫士长最为合适。中央军委于12月14日下发了龙飞虎的调令。

龙飞虎接到调令后，只半天就从“红大”打点行装随周恩来离开延安，驱车前往西安。周恩来对这个在中央苏区时期就多次相见的新任卫士长，有着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在上车前他对龙飞虎说:“小龙啊!‘老虎’本来应该出山的，现在让你进城了。”龙飞虎有些腼腆地笑了:“我哪是什么‘虎’啊。”

周恩来在西安期间，终日为解决这场事变的各种纷繁事务而忙碌，早出晚归。当时，西安的形势非常紧张，社会秩序相当混乱，一些亲日分子的便衣特务和日本特务混迹于市民当中，对于中共方面的“干城”人物周恩来，自然分外仇视。因此，周恩来在外活动很不安全，保卫工作特别重要。龙飞虎对周恩来每次外出的保卫事宜，都要作出细致缜密的布置，除了安排好公开的警卫，还设有一定距离内的便衣人员，他自己则一刻不离地跟随在周恩来身边，目光灼亮，极为机警，一副威武神勇的形象。周恩来几乎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回来后还要继续工作。龙飞虎一直在第二道防卫线——办公室外面担任警卫，不到周恩来上床体息，他是不会有丝毫松懈的。而龙飞虎就睡在周恩来的卧室外间。即使在睡眠中也保持了一种异常的警觉，只要外面有一点响动，他就霍然而起。每天晚上，龙飞虎要起来三次到警卫岗哨加以检查，才感到心里踏实。对于周恩来的饮食，龙飞虎予以了格外的重视，布置厨炊人员对食物的采购严加提防。

◆红军时期的杨至成（中），左为龙飞虎，右为陈复生。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周恩来仍在西安待了一段时日。在100多天的时间里，龙飞虎及卫士组的战士一天也不松懈，始终以高度的责任感和警觉性做好保卫工作。周恩来曾对龙飞虎诙谐地赞道:“你这只‘飞虎’进了城也行嘛。”

“虎”不打盹

1938年12月，龙飞虎跟随周恩来到达当时国民党政府的陪都——重庆。其时，周的公开身份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主任，中共党内的职务是中央副主席兼南方局书记。龙飞虎的对外身份是第18集团军重庆办事处行政处长、少校警卫副官，直接负责周恩来的安全保卫。

周恩来住在曾家岩的一座小楼里，被人称作“周公馆”。国民党的中统、军统特务机关，都在曾家岩四围布下化装成各色人等的特务，严密监视着周恩来的行止，就连中共方面一般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也在跟踪盯视之列。如此险恶的环境，要做好周恩来的安全保卫，任务是极其艰难的。龙飞虎与卫士组的同志对曾家岩四周的环境作了详尽勘察，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警卫工作方案，并认真地付诸实施。龙飞虎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切实地过问保卫事宜。逢到周恩来外出，他则全副武装形影不离地跟随在旁边。就是周恩来上卫生间时，龙飞虎也是握着手枪，机警地站在门口巡视四周。

周恩来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很晚。他办公的时候，龙飞虎就在外间担任警卫，一个盹也不打。在皖南事变的消息传到重庆的那几天里，周恩来更是通宵达旦地忙碌着，龙飞虎也两天两夜没上过床铺，手握短枪盘坐在周恩来办公室的门口。因为连续熬夜，他的双眼起了红丝，脑袋也有些发沉，但他始终保持精力而未生倦意。只有靠着极强的意志和一片赤诚的忠心，才能做到这一步。龙飞虎的行动对其余的警卫战士、工作人员是个很好的榜样，大家感到应该像他那样，确保周恩来的安全。周恩来曾动情地对周围的同志讲到:“龙飞虎真是一只摧不垮的‘老虎’!俗话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硬是连盹都不打一个。”从此，龙飞虎的“老虎”外号，就在“周公馆”叫开了。直到建国以后，周恩来、杨尚昆、王震、王恩茂、皮定均等许多首长与战友，还习惯地叫他“老虎”。

“虎”威惊敌

周恩来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外出，特别是临时外出情况更复杂，安全更容易受到威胁。对周恩来的每次外出，龙飞虎都要与其他同志拟好几个方案，设想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有针对性地制定措施。龙飞虎对于一些情况复杂的地方，包括那些容易出事、安全保险系数不大的路段、路口，都要事先走上一趟，做到心中有数。

周恩来在重庆工作期间，来到“周公馆”拜访他的各方人士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乔装打扮的国民党特务、汉奸。龙飞虎凭着高度的警觉和敏锐的观察力，一眼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对于这一类人，他会毫不客气地挡驾，或者特别地加以防范，使那些图谋不轨或居心不良者感到心虚胆寒。

◆龙飞虎

对于一些突发情况，龙飞虎反应灵活，采取的动作快速敏捷。一天傍晚，夜幕渐合，曾家岩外面的路灯发出不大明亮的灯光。周恩来外出参加一个会议回来，汽车进到院子刚停下，龙飞虎首先下车准备为周恩来打开车门。突然，他从朦胧的暮色中瞥见在前方七八十米处的屋脊上出现一个黑影。说时迟，那时快，龙飞虎始终贴在枪柄上的右手抬起一挥，一颗子弹疾射出去。随着“扑通”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屋脊上掉落在地上。院子里的几个警卫战士疾冲出来，走到前面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只脑壳被子弹打烂了的硕大野猫。龙飞虎和警卫战士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向周恩来报告了情况。枪声惊动了曾家岩四周的特务，有的在盯视的窗口又是谛听又是张望，隐隐地看到了死在地上的大野猫，无不心里发虚。龙飞虎枪击野猫的神威镇住了敌人，使得国民党特务不敢对周恩来轻易下毒手。

“虎”捉迷藏

周恩来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一如既往地没日没夜工作，频繁出外，广交朋友。国民党顽固派对此十分嫉恨。国民党特务机关在“周公馆”的前前后后布下几十个专职特务。中共的一般工作人员外出，总有两三个特务盯梢。周恩来的汽车一开动，特务的汽车马上就跟上来。在当时复杂严峻的环境中，为了保护被拜访对象的安全，摆脱特务的盯梢，龙飞虎想了不少办法，巧妙地与特务进行周旋。

有一次，周恩来要在重庆会见一位重要的外界友人，而这位友人的身份又不能公开。周恩来对龙飞虎讲道:会见这位友人必须避开特务的耳目，以保证他以后的安全。而与友人见面的时间就定在今天上午，怎么办呢?龙飞虎略作思虑，对周恩来回道:“周副主席，我们就同他们来一个‘捉迷藏’。”

龙飞虎派人与那位友人沟通联络，要这位朋友将汽车开到城郊西路口公园旁边的一条僻静的公路上等着。像每次外出一样，周恩来的汽车一开动，特务的汽车马上就跟踪上了。龙飞虎吩咐司机驾车向公路驶去，快到接头地点时，汽车开足马力，一股劲冲下了坡，没等特务的车下得坡来，周恩来的汽车猛一刹车，这时，龙飞虎迅速打开车门，让周恩来立即下车，上了朋友的车走了。司机按龙飞虎事先的安排，把车开得慢点，让特务的汽车跟上来，把它领到当时重庆最有名的国泰大戏院门口，把车一停，让跟踪的特务们在那里傻等。事后，周恩来对龙飞虎夸道:“老虎，你今天玩出的这一手高明啊。”龙飞虎回道:“同这些家伙打交道，不挖空心思想出办法还不行呢。”

◆晚年的龙飞虎。

为了确保周恩来的安全，在重庆期间，龙飞虎不知疲倦，高度警觉地担任“周公馆”的警卫工作。那些奉命担任监视、盯梢任务的国民党特务人员，目睹了龙飞虎对革命的高度负责和出色警卫才能，从内心感到佩服。他们背地里发出哀叹:“周恩来身边有一只这么厉害的护门虎，我们要打他的主意，难呐!”

周恩来从重庆回到延安，在向毛泽东主席报告工作时，还专门提到了龙飞虎的出色保卫工作，发出由衷的称赞:“这只‘老虎’忠诚、勇敢，警卫工作很有水平啊!”鉴于龙飞虎在周恩来身边的卓越表现，1946年10月，龙飞虎奉调在毛泽东主席的身边工作，任中央纵队第三大队大队长，担负着直接保卫党中央、保卫毛泽东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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