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毒女主人，50岁月嫂：“我爱27岁男雇主…”

【本文节选自《病名为爱：被嫌弃的她们的一生》，作者雪百合，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01.

我去前男友顾明家面试，一路过关斩将，被他老婆选中，成了他们家的保姆。

我很惊讶，这个抢了我男人的女人竟然面色惨白，整个人瘦得像根火柴棍。

她一周看三次心理医生，不仅有抑郁症还有厌食症和酒精依赖。

她觉得是生育把她毁了，所以根本不愿意和宝宝亲近，又迷信孩子被谁带就会像谁，所以才挑选了我。

康佳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她像是落水的人，随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死死拽着。

她只要一有空，就拉着我喋喋不休地诉苦——

从恋爱初期就婆媳不合，顾明妈啥都插手，老公和稀泥，结果矛盾越闹越大。

康佳娘家做生意有钱，在顾明妈眼里只是暴发户。

顾明妈一听生了个女儿，在医院里瞅了一眼就走了，说顾家三代单传，让康佳赶紧生儿子。

康佳爸在外头养的小三生了俩儿子，康佳妈也不敢离婚。

康佳爸遗嘱早就写好了，家里财产大部分私生子的，康佳这套房子算是他爸送她的结婚礼物，其他的，就别想了。

「我在娘家是外人，结婚了婆婆把我当外人，现在我老公还出轨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康佳一边说，一边哭，还不停喝酒。

「那女人给我打电话，骂我是不要脸的小三，骂我拆散了他们，要不是我家有钱，顾明才不会娶我……」

「我和她吵，她就把顾明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说给我听。说他们怎么一见钟情，怎么青梅竹马……她连顾明以前狗的名字都知道。」

「我大着肚子，气得宫缩，孩子早产，瘦巴巴的，像猴儿一样。」

「你看我的肚子……松垮垮的，像不像焉了的气球？为了怀孕，我吃了快一百副中药了，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现在不喝酒，根本睡不着。但我一身酒气怎么带孩子？」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我老公出轨的画面，是不是男人都这么坏？」

「我每天都在偷偷哭，甚至连自己女儿都厌恶，如果不是生了她，我就不会变胖变丑，顾明就不会出轨。」

「我一周有三次都在看心理医生，花了那么多钱，根本就没用。」

我沉默地听着，像听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噩梦。

但她越悲惨，我就越痛快，谁让她抢我心爱的顾明呢。

康佳已经站在悬崖边了，只需要有人轻轻一推，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02.

每天一大早，同住一个小区的顾明妈就会提来做好的饭和催奶汤，盯着康佳吃完喝完才走。

她一边埋怨康佳矫情娇气请保姆，一边伸着脑袋到处闻，终于在垃圾桶里翻出一个酒瓶，数落了老半天。

顾明妈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明大学毕业后，为了康佳留在了这个城市。

顾明妈把老家两套房全卖了，倾家荡产买了一套大房子。

哪知结婚后康佳死活不一起住，非要单独在同小区买一套，这不是打她老太婆的脸嘛！

但顾明妈一听我和她同乡，立刻觉得格外亲切，直接拉着我的手和我嘀嘀咕咕说起了家乡话。

顾明妈说：「我瞧着你，总觉得特别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我笑了，当然眼熟，因为我是顾明的前女友。

每到饭点，康佳就紧张得不住地啃指甲扯嘴皮，顾明妈一走就冲进厕所疯狂呕吐。

康佳随时都会站在体重称上，重了一两，她都能崩溃大哭。

康佳发疯，我都会抱着宝宝，凑到小耳边，轻声骂道：「坏女人！打死她。」

宝宝吃着小指头望着我咯咯笑。

宝宝已经把我当成了她的亲妈，只要睁开眼看不到我，就会哭。

康佳连保姆房都不进，从来不管我在做什么，对女儿的哭闹也习以为常。

她每个月给我一万工资，我吃她的，喝她，住她的，开开心心地带着孩子，像个真正的女主人。

可惜，顾明一直出差不在家。

盼了大半个月，顾明终于回来了。

我抱着宝宝兴奋地站在门口。

但一身疲倦的顾明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寒暄几句，从我怀里接过女儿就去找康佳了。

望着顾明的背影，我失望极了。

他怎么连我是谁都没有认出来呢？

我把他脱下来的的外套抱在怀里，眼泪就落了下来。

晚上，两口子关上房门大吵了一架。

康佳歇斯底里地尖叫和哭喊，还不停地摔砸东西。

宝宝被吵醒了，我抱着她，耳朵贴着墙，兴奋地听着。

突然顾明一声怒吼：「我没出轨，外头没女人！你要怎么才肯信我？」

康佳还在哭天抢地：「信呢？这年头还深情款款给你写情书寄家里？！不是故意挑衅我是什么？！你自己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哪有什么情书信啊？」顾明的声音已经哑了。

一阵翻箱倒柜，康佳啥都没有找到，又哭：「明明有厚厚一叠的，怎么不见了？」

顾明的声音软了下来：「老婆，别找了。我知道你生孩子不容易，我又没有陪在身边所以生病了。但我也不想被人说吃软饭住你的房子。月子中心给你挑好的，保姆随你挑，这些都要钱啊。你不和我妈住，她还天天给你煮饭炖汤带过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不管对错，你也别和她一般见识。」

康佳更气了：「别说你妈了！求求她别来折磨我了！」

顾明也火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一回家，保姆带着孩子在门口接我，你一身酒气躺床上，我什么心情？！」

「出差开会见经销商我累得要死，五天只睡了十多个钟头，我还有力气找女人！？你整天就知道疑神疑鬼！我求求你别吵了，让我睡会儿成吗？再不睡觉我得猝死了……」

房间安静了下来，只隐隐听得到康佳低低的哭泣声。

我以为顾明要狠狠抽那个无理取闹的娘们儿几巴掌让她闭嘴，但顾明竟然没有动手！

我抿抿嘴，有点失望。

半夜，康佳起来喝水，我正把头埋在顾明的衬衣中，贪婪地嗅着衣服上残留的气息。

听到动静，我赶紧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背后。

「拿出来。」康佳红肿着双眼，低吼。

我缓缓拿出藏在背后的男式衬衣，结结巴巴道：「我……我把宝宝的衣服拿来洗，看到衬衣上有红色，以为是血，就拿起来看看……」

康佳抢过衬衣，脸色煞白，衬衣胸口内侧不是血，是一抹口红印。

康佳无力地蹲在地上，低低呜咽。

我把口红塞进口袋，蹲下身，抱住康佳。

我说：「可能只是不小心蹭到哪位女同事了。你看，也不是唇印啊。你别胡思乱想了，男人在外头应酬无所谓，只要还能回家就是好的。」

康佳抓着衬衣尖叫着冲进了卧室。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痛哭和摔砸，宝宝吓得不住啼哭。

我抱着宝宝，咬着嘴唇，蹲在墙角，偷偷笑。

果然，被折腾到根本无法入睡的顾明抱着枕头摇摇晃晃走出来，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门缝中，康佳坐在地毯上抱着酒瓶喝得烂醉如泥。

我抱着毯子轻轻给顾明盖上，心疼地望着他憔悴的脸。

我贴着他的脸，喃喃道：「顾明，你是不是害怕康佳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才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等我们俩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顾明闭着双眼，没有否认。

我依偎在他怀中，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03.

康佳的疑心病越来越重，几乎到了无法控制情绪的地步，动不动就大吵大闹。

顾明把所有的酒都扔了，但只要他一去上班，我就偷偷给康佳买酒喝。

顾明回家，闻到酒味，又是一顿闹。

我用变声器给康佳打电话，各种刺激她。

康佳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在楼下遛弯，一边摇晃着宝宝，一边拿着变声器给她打电话。

我甜蜜地诉说着与顾明的过往，我对他的爱意，甚至恬不知耻地说出我们的床间密语。

康佳大声痛骂我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

她越生气，我越得意。

我说：「你这个酒疯子，顾明早就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放？要不是看你生了个女儿，顾明才不会回来！」

康佳嚎啕大哭。

我又说：「你看看镜子里的你，又老又丑！你老公不爱你，婆婆讨厌你，你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去死了的好！」

我日复一日的诅咒她折磨她，然后趁她喝醉时候，用她手指解锁手机，删除通话记录。

我把女人的耳环手链丢家里，让康佳发现。

等她准备找顾明闹时，那些东西早被我藏了起来，一来二去，顾明更加怀疑康佳病得不轻。

为了康佳好起来，顾明强迫康佳戒酒看病，盯着她吃药，又是哄又是劝，甚至专门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陪老婆孩子。

为了不让顾明妈刺激康佳，顾明亲自做饭给康佳吃，拿着勺子，一勺勺哄。

种种行为看在眼里，我更加确定顾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我不甘心顾明又被康佳抢回去，只要顾明和康佳单独在房间，我就隔着纸尿裤掐宝宝。

宝宝一哭，顾明就会冲进来。

我知道，宝宝才是顾明的死穴，我开始用宝宝缠住顾明。

宝宝夜醒了，我找顾明。

宝宝不喝奶了，我找顾明。

宝宝洗澡，我也把顾明拉上，美其名曰孩子没有安全感，没有妈妈的爱抚，更加需要爸爸。

为了和顾明有更多相处时间，我不惜夜里故意掀开宝宝被子，让宝宝发烧生病。

半夜，我抱着宝宝，顾明开车，齐齐往医院奔去。

看着急出了一头汗的顾明，我激动得瑟瑟发抖。

医生诊断宝宝得了肺炎，只能输液治疗。

看着宝宝脑袋被扎得哇哇大哭，我也心疼得直掉眼泪。

照顾了大半宿，宝宝终于睡着了。

我累得靠在顾明肩膀上，幸福得想要落泪。

顾明叹了一口气，说：「辛苦你了。」

我闭着眼，欣慰地笑了。

这一刻，我们就在病房昏黄的灯光下，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04.

宝宝刚出院，我就做了满满一桌菜，把客厅布置得喜气洋洋，抱着宝宝敲开了书房门。

顾明从我手里接过宝宝，宠溺地亲了亲。

他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想要叫康佳吃饭。

我立刻拦住，说：「嘘……宝妈才睡着，你让她多睡会儿。我给她单独留了一份儿吃的。」

顾明连连点头：「对对对，她睡眠不好，一会儿再吃。幸亏有你在，不然家里得乱成一锅粥了。」

我含笑望着他：「不用对我太见外。」

我轻轻点着宝宝的鼻尖，说着祝福语：「宝宝百天，福气满满。快乐连连，微笑甜甜。万事圆圆，幸福永远。」

顾明也笑：「宝宝，希望你健康长大，妈妈快点好起来。」

我的笑容缓缓落下，他非要在这快乐的时候，想起那个不负责的酒鬼老婆？

真扫兴！

我给宝宝喂了牛奶，她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我一边晃着婴儿车，一边给顾明夹菜。

温暖的灯光下，我们一家三口格外幸福。

突然，康佳拿着我写的菜单冲了出口，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哑着嗓子吼道：「是不是你？！写信的是不是你？！」

我一脸委屈：「宝妈，你在说什么呀？」

「怪不得……怪不得你对我老公这么上心！是你的字……就是你的字……」康佳语无伦次，扫翻了一桌菜，抓着我的头发就往桌子上撞。

顾明呆了片刻，马上抱住康佳：「老婆，你误会了，今天是宝宝百天啊！看你在睡觉，我就没叫你。她是宝宝的保姆啊，我怎么可能和保姆搞一起！」

康佳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试图挣脱顾明的怀抱：「你休想再骗我！我要离婚！我要带孩子走！」

我趴在地上，垂着头笑了，额前的鲜血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离婚。

你倒是赶紧走啊！还磨蹭什么！

顾明说：「老婆……老婆你冷静点。我绝对不会离婚的，不管你是好是坏，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我知道你现在病了，容易胡思乱想，行，我来处理。」

康佳望着顾明，眼中万分纠结。

「老婆，我知道你得了产后抑郁容易胡思乱想。但现在这年头谁还写信啊，是不是？我手机密码你有的，你可以随时查岗。我清者自清！我用我性命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对不起你！」

康佳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慢慢平静了下来。

顾明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搂着康佳，走进了卧室。

我攥着拳头，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一抬头，血流进了眼睛里，世界一片鲜红。

很快顾明出来把一叠钱递到我手里，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我老婆受不得刺激，对她病情不好。真是抱歉了，这大半夜的。这是工资，我多给了你俩月，你去找个酒店住一下。我已经给你喊了一辆车，一会儿就到了。我就不方便送你了。」

我颤抖着接过钱，摇头说没关系。

我想要这个男人记住我最后的笑容，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我伸手，示意要顾明扶我一把。

顾明却歉意笑笑，退后一步，直接回了卧室。

空气中隐隐传来顾明安慰康佳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笑意。

我趴在门上，听着房间里暧昧的呢喃声，恨得瞪大了双眼。

果然，安抚一个暴怒的女人，表达忠心的唯一方式就是和她睡觉。

我还没走呢！

就这么迫不及待秀恩爱了？！

我快速收拾好行李，咚一声关上了房门。

长夜漫漫，外面飘着小雨，就像我此刻破碎的心。

我不知道一个变心的男人，竟然能做到如此绝情。

我爱了整整十年的顾明，把我赶出了家门，而且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05.

我算准时间用密码打开防盗门时，顾明倒在餐桌上，牛奶和三明治已经凉了。

康佳脑袋悬在床边，长发垂地，像个死人。

宝宝在婴儿床上昏睡。

奶瓶掉在地上，打得粉碎。

谁也不知道，我在饮水机里下了药。

我一脚把康佳踹下床，用力拉开衣柜。

我换上康佳的性感裙子，高跟鞋，背着她的包，在镜子面前转了几圈。

真好看。

我又坐在梳妆台前，用她的化妆品描眉画眼。

很快，我就从一个不施粉黛的保姆，变成了精致有钱的女主人。

我对着康佳的照片，学着她的模样，微微歪头，睁大双眼，做出无辜的甜美表情，露出整齐的牙齿，长发一半在胸前，一半在后背。

最后，我用眼线笔在左脸颊点了一颗痣。

我笑了，镜子里的我，已经变成了拥有一切的康佳。

我站起身，着迷地抚摸着精致的壁纸，昂贵的家具，然后倒在她的大床上快乐地翻滚着。

据说这不起眼的床垫都几十万，从国外运回来的。

我兴奋得哈哈大笑，滚着滚着，噗通一声摔下了床。

我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不知为何竟然落了下来。

顾明醒来时，我已经把他牢牢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为了防止他喊叫，我用透明胶封住了他的嘴。

「你醒了？」我凑到顾明跟前，温柔道。

顾明拼命跺脚，嘴里呜呜喊着，双眼愤怒地盯着我。

我狠狠甩了顾明一巴掌，大吼：「我这么爱你，你竟然为了那个疯婆子赶我走！没有我，宝宝怎么办？你怎么办？」

顾明看着我，用力摇头。

我抓着他的头发，逼他靠近我；「你知不知道，我不能离开你啊。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顾明惊恐地看着我。

我满脸泪痕，跪在地上，脸蛋贴着他的腿，示威地盯着康佳。

康佳同样被我绑在椅子上，她已经醒了，却只能远远看着我和顾明亲热。

我说：「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呢？我和顾明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他读大学认识你，我们也不会分手。」

康佳睁大双眼，死死盯着我，难以置信。

顾明拼命摇头，嘴里呜呜喊着，却说不出任何话。

「你这个小三！烂货！不要脸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男人！」我冲过去，疯狂摇晃着康佳的肩膀，大吼。

顾明用力撞击着椅子，试图一点点挪过来。

我一下又一下，用尽全力抽着康佳的耳光，打得她摇头晃脑。

背后突然传来响动，我刚回头，身体就被顾明撞倒。

他也翻倒在地，青蛙一样在地上挪动着双腿，拼命朝康佳爬去，连人带椅挡在康佳面前。

我一脚踢在他小腹，锋利的鞋尖扎得他闷哼了一声，停了下来。

康佳已经昏了过去，顾明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瞪着我，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叉着腰喘了一口气，指着顾明的鼻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真的忘记我是谁了吗？」

我翻出一叠情书，撒在顾明身上：「我给你写了这么多年的信，你竟然把我忘记了？」

我说：「当初我摔倒，大家都在笑我，只有你把我扶了起来。我们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

顾明的眼中间流露出迷茫，思索，然后是恐惧。

06.

我爱了顾明十年。

那年，我搬到了他家对面，对顾明一见钟情。

我每天看着他上学，放学，写作业，睡觉，起床。

昏黄灯光下，他的影子透过窗户深深烙进了我的脑海中。

每天早晨，他都在巷子口等我，我们一起上学。

每天放学，他在前面慢腾腾骑着车，保护着我一路回家。

他成绩优异顺利考上大学，我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读书，但也跟着顾明来到了这个城市。

他上学，我就在食堂打工。

他一日三餐的打饭时间，就是我们的甜蜜约会。

我们隔着玻璃窗相视一笑，我总偷偷给他多打几块肉。

他的同学打趣我们，顾明总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我不介意他从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努力赚钱，顾明努力读书，就是为了两个人更好的未来。

后来，顾明上班了，我就在他上班的地方当保洁员。

别的保洁都是敷衍了事，就我一个人卖力打扫，把地拖得亮堂堂的，还每天偷偷整理顾明的办公桌。

我坐在他的工位上，旋转着椅子，像是被顾明紧紧拥抱着。

每天夜里，我都面色潮红地贴着他的桌子，嗅着空气他残留的余味。

垃圾桶里有他丢弃的废纸，一次性咖啡杯，我都偷偷捡回家，留作纪念。

我捡他丢掉的烟头，偷偷点燃叼在嘴里，痴迷地深呼吸。

我把他随手写的便签一张张收集起来，还有他用过的卫生筷，丢弃的电池……

我收集关于他的一切，中了邪一样，爱他无法自拔。

若不是我突然生病去医院治疗，顾明就不会因为和我失去联系，而选择和康佳在一起。

我出院后，找了他好久好久，就像寻找一场丢失的梦。

直到有一天，我在街对面看到了顾明，他西装革履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上车。

我花了一万五千块钱培训了两个月，买到了几本证书，抱着不同的婴儿在不同的场景里拍照。我伪造工作经历，成了经验丰富的保姆，顺利来到了顾明家。

我以为他看到我会惊喜万分，没想到他竟然都没有认出我是谁，还为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小三把我赶出去。

我盯着顾明，眼泪哗哗往下落。

我委屈极了，我揪着头发结结巴巴诉说了对顾明的想念和对往昔的追忆。

顾明的眼神却越来越恐怖，像见了鬼一样。

我失望地把宝宝抱出来，推开窗户，坐在窗边。

这里的视野正好，望过去是一片翠绿的公园，天蓝得像一场梦。

曾经，我也这样抱着他的狗，坐在他家对面的窗户。

我一松手，他的狗，摔死在了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我看着顾明抱着死狗沉默地站在阳光下，那天，天很热，他的影子很短。

我躲在窗帘后，捂着嘴，泪流满面。

我心疼那只狗，也心疼悲伤的顾明。

我的手，一下下，轻轻地拍在襁褓上。

每拍一下，顾明的喉咙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闷嚎。

我问：「你还没想起我吗？」

顾明虫子一样佝偻着，椅子压在他背上。

他用膝盖杵着地，匍匐到了我脚边。

我斜睨了他一眼。

他不敢动了，只瞪大猩红的双眼，冲我求饶地摇头。

一下，又一下。

我笑，把手臂往外伸了伸。

顾明立刻扑通扑通磕头，直到额头冒出了血，我才把宝宝抱回了怀里。

顾明虚脱地瘫倒，整个人随着捆绑的椅子，凝固在了半空中。

「我不怪你，你肯定是为了钱和康佳在一起的对不对？她没我白，没我高，没我温柔，没我好看，她连生孩子都剖腹产，自己的女儿都不肯喂奶……你说，她是不是个好老婆，是不是个好妈妈？」

顾明疯狂摇头，眼里充满了恐惧。

我把他扶正，一边哦哦地哄着宝宝，一边心疼地吹着顾明额头的伤口。

他嘴里一直含糊地呜呜，似乎想说话。

我撕掉透明胶，顾明长喘了一口气。

顾明颤抖着说：「李，李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07.

「李姐，你看看我的年纪，我今年才 27 岁，您多大年纪了？您 50 了吧。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没，没关系，你放下宝宝，她是无辜的。我就当一切没发生过……我，我给你一笔钱，行吗？你要多少？只要我能拿出来，都给你！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帮你找，成吗？」顾明一脸诚恳底祈求我。

我哭了。

我不信。

我看向客厅的大镜子，镜子里的我，竟然随着呼吸，一点点衰老。

我的脸上突然长满了浅浅的皱纹。

鬓角慢慢发灰。

脸上的妆容因为苍老的年纪显得怪异而恐怖。

泪痕冲刷掉厚厚的粉底夜，露出了星星点点的老年斑。

眼影糊成了黑眼圈，宛如两团泥。

猩红的嘴唇涂得厚重且刺眼，像喝了人血。

低胸裙子里，是我早已松弛的身体。

我惶恐地站在原地，慌了。

怪不得，顾明妈会觉得我亲切，对我毫不戒备，就是因为我是个老女人，谁都会和自己年纪相当的人亲近。

怪不得，康佳最初对我推心置腹，因为我就是个不起眼的老保姆。

康佳怀疑顾明出轨，更不可能挑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家。

顾明对我温柔而有礼貌，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年长的保姆阿姨？！

我摸着自己的脸，泪水疯狂往下落。

我用掌心，用力揉搓着眼睛，试图擦干泪水，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整个爱情故事，突然因为顾明的话，褪去了那层美丽的滤镜，在我眼前缓缓露出真相。

08.

那天，我骑着车，晃晃悠悠走在路上。

我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

因为我妈发疯，砍死了我爸，被抓进了疯人院里。

我像根野草，无依无靠，还被人指指点点。

根本没有男人愿意爱我，和我在一起。

甚至，我连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大家对我避之不及。

转弯处，我一个不小心，连人带车滑倒在地，狼狈极了。

突然，逆着光，有一只手伸到了我眼前。

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牢牢抓住这从天而降的手。

从那以后，我陷入了这场不可自拔的爱情中。

每天，我都推着自行车等在巷子口，偷偷看着顾明出来，然后跟在他身后，尾随到学校。

晚上，我又等在校门口，跟着他，一路骑回家。

我幻想自己变成了一个青春少女，和顾明青梅竹马。

顾明考上了大学，我跟着去做了食堂阿姨。

每天痴痴等待着他的到来，就是为了那一勺快要溢出来的肉。

他的同学每次都吐槽：阿姨，为啥顾明的菜总是比我们多一半？！难道你们俩认识？

我羞红了脸，以为别人猜到了我们隐秘的爱情关系。

一眨眼，顾明毕业了，我偷偷跟到了他上班的公司，当起了保洁阿姨。

他结婚有孩子了，我拼尽全力来他家做保姆阿姨。

从头到尾，我在顾明眼里，都是一个不起眼的阿姨，

食堂阿姨。

保洁阿姨。

保姆阿姨。

他甚至根本就没有记住我这张脸。

在他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我的存在。

我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为我。

为我的爱情。

我看着怀里的宝宝，又看看顾明，再看看康佳。

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门，倏地打开了。

顾明妈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一边换鞋，一边喋喋不休。

「儿子，幸亏你把那保姆赶走了，我就说那女的咋那么眼熟呢。她不就是我们镇上那个女疯子嘛！一个女花痴！医生说叫啥青春型精神病！你还记得不？」

「以前她一直缠着院里的张叔叔，非说和人家结了婚，有了孩子，还把铺盖放别人门口睡，死活不走。」

「哎哟，那个张叔叔简直受不了了，报警了也没用啊，走哪儿跟哪儿！哎哟，吓死个人了！本来谈了个挺好的未婚妻的，死活给她搅黄了。」

顾明妈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脸上的表情可笑地凝固在半空中。

我抱着宝宝，缓缓走过去：「后来呢？」

顾明妈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伸着脖子终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儿子和儿媳妇。

我把宝宝放到她怀里，接过保温盒：「你接着说。」

「说……说啥。」顾明妈突然结巴了。

「那女疯子，女花痴。」我把菜一盘盘拿出来，坐在餐桌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我饿了。

顾明妈搂着宝宝，咽了一口唾沫：「老张……老张受不了了，吊风扇上自杀，没死成，绳太细，断了。」

我点了点头，原来张继明这么没出息，竟然想自杀。

「他……他都准备卖房子跑了。后来有一天不知咋地，那女的突然自己卷着铺盖走了，再也没来缠过他了。据说走路上，两人面对面，老张还没来得及跑，女的已经不认识他了。」顾明妈一边说，一边瞅我。

我用筷子敲着脑门，我敲啊，敲啊，敲。

哦！我想起来了。

我冲着顾明妈，咧嘴一笑：「我知道为啥了，因为我爱上了你儿子。我变心了，我不爱张继明了。」

顾明妈的嘴，半张着，彻底傻了。

「我每天和他一起上学放学，为了让他在我窗边多停留一会儿，我还摔死了他的狗。」

我嘻嘻笑：「我也想摔死宝宝，但我下不了手。」

顾明妈呵呵陪着笑：「你是好人。」

下一秒，她突然打开门，抱着宝宝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我没有追，只是把门反锁好。

我举着水果刀，走到了康佳跟前。

十分钟后，门被暴力拆开了。

警察冲进来的时候，我手里握着沾血的刀，倒在血泊中。

09.

我准备捅死康佳的时候，顾明一个飞踹，把我踢开了。

我气得大叫一声，甩掉高跟鞋，一刀就扎了下去——

顾明翻了个身，我扎在了椅凳上！

我咬着牙，拼命在追砍着顾明。

他在地上翻滚躲闪，我一刀就扎在了他的小腿上！

我捂着嘴，笑：「中了！中了！哈哈哈！出血了！」

突然，一个花瓶砸在了我的头上，鲜血凉凉地流了我一脸。

瘦弱的康佳站在我背后，满嘴的血，原来她竟然用牙齿把手上的绳子活生生咬断了。

我痛得像个婴儿一样哇哇大哭。

我举着刀，追着她跑。

她和我围着餐桌绕圈圈。

我摇晃着昏沉的脑袋看准时机，扑了过去。

她猛地抡起一把椅子砸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被砸得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一边抽搐一边流血的顾明，突然对他充满了厌恶。

康佳跌跌撞撞冲到顾明身边，一边盯着我，一边慌张解着绳子。

我睡在地板上，鲜血流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全身都在痛，痛得我一边踢腿，一边喊妈妈。

我哇哇大哭：「妈妈……妈妈……他们欺负我……」

康佳张开手臂，把顾明护在身后，像母老虎护犊子。

然后，门就被撞开了。。

我是个疯子，没法判刑，就被逮来精神病院关了起来。

康佳来看过我一次，我正穿着束身衣，张大嘴巴吃空气中飘荡的蚂蚁。

临走前，康佳给了我一张顾明的单人照，以慰藉我的相思之苦。

我知道她就是想故意刺激报复我，以此证明顾明是我得不到的男人。

我把照片吹到地上，用力踩了踩。

这个丑八怪坏男人！

医生，哦，不，我的男朋友进来了。

他戴着金丝眼镜，冲我微微一笑，眼里充满了深邃的爱意。

哦，我又陷入该死的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