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秦简：还原大秦文明

正文字数 2015 阅读约6分钟

睡虎地秦简

云梦秦简

公元1975年12月26日，湖北云梦县睡虎地出土了一千余支竹简，统称为“云梦秦简”或“睡虎地秦简”。

这些竹简记载了战国晚期至秦始皇时期的秦代法律，成为了现代学者研究秦律的原始资料。之后，更多包含秦律的秦简，在各地陆续出土，让大一统初期在全国统一实行的律法，揭开了完整面目。

秦朝的统一，对历史有着积极的意义，例如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等，都是当时的贡献。但同时，我们对秦朝却有挥之不去的残暴印象，称之为“暴秦”，这样的印象是怎么形成的呢？

第一，司马迁《史记》里记载着秦朝残暴的事迹，“焚书坑儒”的故事就出自这里。“焚书”与秦朝推崇法家制度，丞相李斯建议秦始皇，不能让老百姓，尤其是儒生有太多的知识和思想，否则他们就会反抗朝廷。

于是秦始皇下令“焚诗书”。至于“坑儒”，现在的很多学者，如李开元等人认为，历史上或许并不存在。秦始皇只是坑杀了欺骗他的方士。

同时《史记》也记载了“揭竿起义”的故事，说陈胜与吴广不堪徭役之苦，煽动底下的人一起“诛暴秦”，“暴秦”一词便由此而出。

焚书坑儒

第二，流传至今的民间四大爱情故事里，有一个“孟姜女哭长城”。秦始皇时，孟姜女之夫被抓去当民夫，筑长城而累死，孟姜女难过地把长城都哭倒了。这个故事实际上是根据《左传》、《孟子》、《列女传》等书的相关记载附会而成的，却对民间影响至深，建构了人们对秦朝暴政的印象。

第三，汉朝人为了论证取代秦朝的合法性，必须要对秦朝进行抹黑。比如汉文帝时期的官员贾谊就在《过秦论》中说：秦朝皇帝实行严刑酷法，把诡诈权势放在前头，把仁德信义丢在后头，把残暴苛虐作为治理天下的前提。

其实，贾谊的说法有些夸大，他是为了告诉汉文帝，汉朝刚刚建立，要休养生息，不能轻易对匈奴开战，以免重蹈秦朝的覆辙。但“暴秦”的形象，却随着这篇千古名篇，一直流传下去。

兵马俑

第四，公元1974年，陕西发现兵马俑的碎片，引起考古团队的注意，进而挖掘出具有上万件陶俑的始皇陵，这是此前的史书上不曾记载的。

学者认为，当时建造这座陵园，要花到70万人才可能做到，因此秦朝的不人道，又再一次地被想起，成为了暴秦的一份证据，而在这一印象的形成过程中，“秦律”其实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始皇帝陵封土北侧正面

商鞅变法 秦律诞生

战国时期，秦国本是缺乏实力的小国，秦孝公一心想恢复秦穆公的霸业，因而颁布“求贤令”。面对乱世，孝公认为儒家之说已不管用，商鞅的法家学说反而令人眼前一亮，遂予以重用，为秦国日后的政治方向埋下了伏笔。

之后，商鞅开始推行变法，包括“奖励军功”、“废封建行郡县”，一步步把权力都集中在帝王的身上，更为整个国家制定一条条律法，要求天下人民必须遵守，世称为“改法为律”，是当时秦国最重大的变革。后世广为人知的“连坐法”也在此时提出，正是为了大力敦促人们遵守新的律法。

因此，秦律便正式诞生了。在秦律的实行下，行为准则自此严格树立，秦国借此得以富国强兵，巩固政权，更在日后顺利统一天下，建立王朝，秦律也成为全国范围内统一施行的法律。

但没想到的是，秦朝的命运如此短暂，仅延续到二世，在平民起义之下很快灭亡了。昔日的富国强兵之“法”，也让人民逐渐无法忍受，成为了暴政的象征，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

第一，当时的行为规范过于严厉，提高了人民犯法的机率。比如方才提到的“连坐法”，秦简里屡见不鲜，若一人犯法，那人的亲属、邻居、同事也要遭受惩罚，如果有人在路上杀人，周围的人若没有援救也会受罚，这让人人自危，户户恐慌。

连坐法最有名的故事，其实就来自于商鞅本人。秦孝公死之后，秦惠王担心商鞅威胁到自己，因此诬告商鞅谋反，而商鞅不管逃去哪，因为担心连坐，都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于是有了“作法自毙”的典故。由此可知，连坐法的可怕，连制法者本人都难逃，更何况其他平民百姓？

商鞅画像

第二，秦代创造了大量的刑罚，非常不人道。秦简里记了十二种刑罚，每种刑罚底下还分有不同等级，像死刑的执行方式，就可以分为二十种，相当可怕。

秦简里也记载了一些相关案情，比如在判案时，如果受害的人地位比犯罪者高，犯罪者则需加刑；若偷了上位者的祭祀用品，就算不值钱，这个人也会被贬为奴隶。此外，若控告不实也会加刑，比如有人偷了羊，却被举报偷牛，举报者也会加刑。

最著名的陈胜、吴广的造反，就是打着“秦法，误期当斩”的口号来反抗“暴政”。其实，官方法律中并没有这项法条，但他们能成功煽动这么多人，恐怕证明当时的法令在各方面确实十分严苛，已让许多人心生怨气，一触即发。

陈胜吴广起义

秦代“暴政”的故事，秦简都有相对的例证，无怪“暴秦”已成为了这一朝代的代名词。律政二者，相辅相成，秦律最终随着秦朝的覆灭而宣告失败。

后来，汉代记取了这样的教训，提出了调养生息的“黄老之道”，来整顿人民的困乏，后来又“独尊儒术”，强调用仁义和孝道治国，于是“暴秦”之“暴”便正式成为了历史，不复再现。

编辑说明

文字 / 菲菲倚尘轻

排版 / 壬末

封面 / 壬末

校对 / 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