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收徒45年，72岁变“网红”——记中国跤传承人刘清海

今年72岁的刘清海是地道的济南人。参加工作后的1962年，刘清海开始在济南机车工厂摔跤队学习摔跤，师从山东摔跤队队长马炳正。进入摔跤队后，本来就身体素质出众的他，很快就真喜欢上这项运动。

不过，当时年仅16岁的刘清海深谙“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道理。于是他开始白天尽职尽责工作，晚上下班后就刻苦练习摔跤。

刘清海回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济南摔跤发展的鼎盛时期，涌现出马清宗、张茂福、刘佩龙和张龙等一大批摔跤高手。那时候虽然没有正规场地，大家找块空地松松土，摆上一圈凳子就是一个摔跤场了。因为场地简陋，摔完经常摔成泥猴子，但参与者却都乐此不疲。正是在这种“潮流”影响下，刘清海对摔跤由兴趣变得近乎痴迷。

那时候不像现在有配套的专业训练器材，他当时只能用些自制的“土器材”练习。为了练好基本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一个人经常加班加点训练：别人一个动作练50遍，他就练150遍；练蹲马步，别人练一分钟，他则坚持练习5分钟。为练力量、他还要进行拉滑车、抖皮条、摔石锁等练习。练得最苦的时候，手拿不住筷子，睡觉上不去床。

“你练这么刻苦干嘛，咱又不去拿冠军！”家人关心地对他说。“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刘清海安慰家人道。但此后，他还是照样“我行我素”。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勤学苦练，两年后刘清海获得了济南市轻量级摔跤冠军，成了济南摔跤圈里的“名人”。

“刘老师，我想跟你学摔跤行不行？”不久，就有摔跤爱好者找到他想学摔跤。“可以教你啊，而且我是免费教！”刘清海不假思索地说。从那以后，刘清海开始一边练习摔跤，一边免费教别人摔跤。

”我们得给后人留下点什么。“痴迷上摔跤后，刘清海不再满足于自身发展，渐渐产生了传承中国式摔跤的想法。

“中国式摔跤博大精深，该怎么传承好呢？”起初刘清海不知道具体怎么做，而且经常为此犯愁。后来，在一次训练休息时，他看到一个徒弟在手机上聚精会神地看电影。他走过去一问才得知，手机上不仅可以看电影还能观看视频。听徒弟说完，刘清海眼睛一亮：“我教徒弟摔跤拍成视频，然后再发到网上免费教学怎么样呢？”

第二天，刘清海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家人，家人听后一致称赞：“想法不错，值得试试。”得到家人的肯定后，刘清海自掏腰包买回一台摄像机。看着崭新的摄像机，刘清海如获至宝。很快，他通过自学掌握了使用方法，接着又让家人和徒弟教给他上网传视频。完全掌握熟练后，他迫不及待地开始拍摄摔跤视频上传至网上。

“终于成功了！希望中国式摔跤的爱好者们能跟着练习。”成功上传第一段视频后，刘清海一脸兴奋。此后，他开始不断拍摄教学视频传到网上。“为了拍摄一段清晰、动作到位的视频，师傅经常反复拍摄好几遍才满意。”徒弟李建如是说。

刘清海回忆说：“为了拍摄一段摔跤的教学视频，我反复拍了七八遍才成功。但出乎意料的是，我压缩完成后准备第二天上传时，电脑中病毒，视频打不开。无奈之下我骑着自行车外出修理好电脑，又重新拍了视频才上传成功。”

如今，网上已有240段刘清海上传的教学视频，最火的一段视频，播放量已经有50多万次。后来，有了智能手机后，刘清海觉得使用摄像机拍摄视频，再经过压缩、上传到网上等环节太繁琐，便专门购买了一部智能手机。因为有使用摄像机拍摄教学视频和网传的基础，刘清海很快学会熟练使用手机拍摄、上传视频，“用手机拍了马上上传，方便多了。”

“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干嘛！”“不是摄像机就是智能手机，退休金都买器材了，还不是想出名！”有人开始在背后议论。对此，刘清海装作没听见。就这样，从18岁到62岁，刘清海把工作之外的时间，都用来免费教授别人摔跤。后来才象征性地收点入门费。

刘清海颇为自豪地说：“现在济南市遍布我的徒弟，全国各地也有不少。”

刘清海拍摄的摔跤教学视频被广为传播后，慕名找到他学摔跤的人越来越多。起初，刘清海心里十分高兴，但渐渐地他遭遇了幸福的烦恼。原因是，他开的摔跤馆较偏远，不少外地慕名而来的徒弟不容易找到。

一次，一个外省的小伙子到济南找他学摔跤，费了半天劲就是找不到摔跤馆。“你在那里别动，我去接你。”因担心出意外，刘清海问清楚小伙子的位置后，打了一辆出租车赶过去。“终于找到你了！着急了吧？”见到小伙子后，他长舒一口气。回摔跤馆的路上，得知小伙子还没吃饭，下车后他又请小伙子吃了一顿饭。

“我看视频觉得您教得好，没想到您的心地还这么善良！”饭后，小伙子连连道谢。“不用谢我，你能学好我再请你吃两顿都可以。”刘清海微笑着说道。

后来，刘清海了解到，那个年轻小伙子从小就爱好摔跤，但始终没能找到一位心仪的师傅。他无意中在网上看到刘清海的摔跤视频后，第二天就买了张火车票赶到济南拜师。“师傅，你确实教得好，就是我们找你太不方便了······”后来，不断有外地来的徒弟跟刘清海诉苦。“难为你们了，我想想办法。”刘清海面露难色。

“我是免费教徒，在市区繁华地段租房开跤馆不现实。可是怎么才能解决外地摔跤爱好者到济南的“行路难”问题呢？”那段时间，刘清海愁得眉头紧锁。

一个周末，刘清海到自家二楼收拾东西，在等家人的时间他在上面练习了几个动作。练着练着，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自家二楼不足30平方米的地方改成摔跤馆。”

“我想把二楼改成摔跤馆，你们觉得怎么样？”当晚刘清海就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家人。“咱家的二楼现在对外出租，一年有几千元的收入。你免费教学我们不管，但也不能断了家里的收入啊！”刘清海的想法遭到家人的反对。

刘海清做事一向很执着，家人不同意他并没罢休。于是他一边苦口婆心地跟家人解释原因，一边悄悄在网上搜集整理别人对他免费教学视频的赞扬和鼓励给家人看。后来，家人终于被他的执着打动，同意让他试试。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家人同意后，刘清海很快根据房子的大小购买来垫子、地毯等训练装备。就这样，为了方便外地徒弟学跤，他把自家二楼改成了名副其实的摔跤馆。“师傅，您免费教学，为徒弟把自家改成摔跤馆，真是了不起！”徒弟们对他竖起大拇指

刘清海说：“我知道这样做亏欠家人！但为了传承中国式摔跤，我不会后悔。”

刘清海不仅免费传承摔跤，他还通过多年积累的经验，把中国式摔跤的技术融入太极推手里面，不穿跤衣徒手摔法，在太极推手规则允许的前提下加大中国跤术，让推手更具有观赏性和实用性，让更多年轻力壮的人也喜欢推手，既发扬了太极推手又宏扬了中国式摔跤。

现在刘清海教过的徒弟有几百人，除了济南本市，全国各地也不少。他教的徒弟，有一人获得过全国摔跤比赛亚军，多人获得省市级别比赛冠军。早在2008年他就被山东省中国式摔跤培训中心聘请为教练员。他本人曾获得多个市级、省级摔跤比赛冠军，被誉为“跤王”。因为痴迷摔跤，也有不少人称他“跤疯子”。刘清海说，对于两个称号，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疯子”。

不过，刘清海感慨地说：“我虽然坚持拍摄视频，免费教学传承中国式摔跤，但来找我学摔跤的人员中，一半以上都是中年人老年人，50多岁的学员都算年轻的，年轻人来学的太少了。”

“中国式摔跤动作相当多，大绊子三千六，小绊子赛牛毛。很多动作都已经失传了。”他对此感到可惜却又无奈。他听说柔道进校园的消息，感慨地说：“什么时候，响们的中国式摔跤也能进学校呢？”

他当初录视频再上传是他能想到让摔跤继续往下传承的“笨法子”，也是无奈之举。现在好多年轻人不再满足于在网上看视频了，当下的潮流是网络直播。刘清海又与时俱进梦想通过开直播教学。“我现在只能抓紧时间，把自己掌握的摔跤动作通过网络传出去，希望尽可能多的人看到。”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能不能学会？”刘清海有些不自信。“只要你需要帮助，我们都会支持你。”家人都站出来鼓励他。“好，有你们的支持，我一定能成功。”刘清海一脸兴奋。

刘清海直言：“我不算很有名，但就是想用我自己的法子，希望能引起更多年轻人的关注，让更多的孩子从小了解、熟悉、学习摔跤，把老祖宗的中国式摔跤传承下去。只要有人对这个感兴趣，不管是跟我学多长时间，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去教。"

供稿：刘清海

作者：温良

摘编于：2018年2月14日《华西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