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公主》里的七个小矮人白天都去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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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用什么标准，如果要票选全球最畅销童话TOP3，《白雪公主》一定会榜上有名，甚至很可能拿下冠军。

　　故事中，白雪公主为了躲避继母毒害，逃到了森林里。在森林中，白雪公主发现一个小小的农舍，这个农舍属于七个小矮人。小矮人白天总是不在家，他们与白雪公主约定：“如果你愿意替我们做家事、煮饭、缝衣服、整理床铺、洗衣服、编织、把家里打扫干净，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可以供给你需要的一切。每天我们都会到傍晚才回来，在我们回来之前你要煮好饭菜。”

　　做家务的白雪公主。来源/1937年版动画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所以，一个小时候不曾想过的问题突然蹦了出来：这七个小矮人到底是干嘛的？白天去哪儿了？

　　出门工作的小矮人。来源/1937年版动画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小矮人白天要工作

　　童话虽然美好，但不是每个角色都能像公主和王子那样生来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绝大部分角色都要靠勤勤恳恳的工作来养家糊口。

　　在故事的设定中，这七个小矮人白天都要在山里开采金子，所以，他们的职业应该属于矿工。也许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他们的手上也有一些金子，所以当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被他们误以为死了后，他们做了一口从外面也能看见她的玻璃棺材把她放了进去，棺材上用金子嵌着白雪公主的名字及铭文。

　　七个小矮人在为公主哀悼。来源/1937年版动画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截图

　　1986年，德国历史学家巴特尔思将《白雪公主》童话的许多场景与德国巴伐利亚州的市镇洛尔及周边区域联系起来，得到了学界的普遍认可。

　　在他的研究中，白雪公主被放逐的“野树林”，可能是日后威廉·豪夫在《斯佩萨特林中客栈》中称作“可怕的树林”的地方。白雪公主逃亡所经过的“七座山”也许就是14世纪被提及的古老远足山路——“维泽尔大路”。

　　这条路从洛尔出发，经由斯佩萨特山，一直通达比伯格明德的矿山。1750年，这座矿山有大约500名矿工在开采银矿和铜矿，“七个小矮人”可能就是矿山中身材矮小的矿工或是矿工的孩子们。

　　正在采矿的小矮人。来源/1937年版动画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这座矿山不在白雪公主原型所在的邦国——美因茨选帝侯国界内，而是地处“国外”——哈瑙伯爵领地，这也是为什么继母王后无法继续抓捕白雪公主的原因。不得已，王后乔装成“商贩”“老妪”和“农妇”前往毗邻的伯爵领地，以便处理掉这个全世界唯一比她美丽的女人。

　　巴特尔思还找出有关文献，证明七个小矮人给白雪公主做的“水晶棺材”，无疑是在斯佩萨特的玻璃厂生产出来的。

　　也就是说，既然小矮人的原型是矿工，那么童话里的小矮人被设定为矿工，白天总是在开采金子，也就顺理成章了。

　　北欧神话里的小矮人

　　当然，童话故事里人物设定的来源，往往不止一处。创作者还会从本民族的神话故事里去寻找灵感。

　　《白雪公主》的创作者格林兄弟，是指雅各布·格林 （1785年1月4日－1863年9月20日） 和威廉·格林 （1786年2月24日－1859年12月16日） 兄弟两人。他们出生在德国黑森州法兰克福附近的哈瑙，从小深受北欧神话的熏染。北欧神话属于北日耳曼人的神话体系，其口头传播历史可追溯到公元1世纪至2世纪。北欧神话中英雄的后裔，即今天的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及德意志东北低地的日耳曼民族。公元5世纪左右，日耳曼人大致分布在莱茵河、多瑙河地带，与罗马帝国相邻。

　　格林兄弟像，左为威廉·格林，右为雅各布·格林。来源/网络

　　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是建构在世界之树上，其树上衍生出九大世界，包括亚萨神族居住的阿斯嘉特与人类居住的中土世界。九大世界各有住民，如霜巨人、阿萨神族、华纳神族、精灵以及矮人族。这个矮人族很可能就是七个小矮人的人设来源之一。

　　北欧矮人族习惯住在山里、地底或矿井，喜欢石头、冶金，具有高超的工艺技巧，擅长魔法、卢恩文字，是许多神器的制造者。大家再看看七个小矮人，在矿山工作，会制作水晶棺，会用冶金工艺来制作水晶棺上的黄金铭牌，除了不会魔法以及没有山里、地底或矿井，其余的设定简直就是从北欧神话中走出来的。

　　拿着闪闪发光宝石的小矮人。来源/1937年版动画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神话中，矮人族害怕阳光，被照到时会变成石头。一个故事中提到，雷神索尔为了阻止矮人阿尔维斯和他女儿结婚，以测试阿尔维斯的智慧为借口问了他一晚上的问题。当太阳升起时，阿尔维斯就因为被阳光照到而化为石头。《白雪公主》里的七个小矮人，之所以白天不在家，都在矿山里工作，可能目的也不仅仅是为赚钱，还有可能是他们本身就害怕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只能去山洞或地下当矿工。

　　不过，北欧矮人族在最开始并没有身材矮小的意思，只是一种称呼。在13世纪以前的作品中，矮人都没有被描述为矮小的样子，想像中的他们应该和人类约同等大小，甚至可以是高大的。只是他们多半都被描绘成贪心、脾气急躁的生物。他们自私，不管他人利益，但当自己族类遭受困难时，会变得相当团结。在后来的民间传说和文学中，渐渐因为趣味或幽默的理由而逐渐矮化。到了19世纪，格林兄弟脑中的矮人形象，就是妥妥的身材矮小的小矮人了，而且被塑造成善良、纯朴的小矮人。

　　霍比特人与矮人族同样矮小。来源/电影《霍比特人》剧照

　　小矮人也是现代奇幻小说大师托尔金作品中的常客，包括《霍比特人历险记》 （1937） 、《魔戒三部曲》 （1954-55） ，以及他身故后由儿子克里斯托夫·托尔金编辑并出版的《精灵宝钻》 （1977） 、《未完成的故事》 （1980） 和《中土世界的历史》 （1983-96） 系列。其中，《魔戒三部曲》因为被拍成电影《指环王》而风靡全球，电影主角霍比特人就是一群智慧又勇敢的小矮人，他们的身高只有正常人的一半。不过也有人认为，霍比特人属于人类的一个分支，而多数霍比特人则认为自己属于独特物种，总之跟矮人族不是一回事。霍比特人主要生活在夏尔和布里两个区域，远离中土战场，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他们智慧过人、骁勇善战，更重要的是心地纯洁善良，能够完成毁灭“魔戒”的任务。

　　与人类、精灵、巫师站在在一起的霍比特人们。来源/电影《指环王》

　　维京人与小矮人

　　北欧神话里有那么多种族，小矮人这种貌不惊人的种族居然可以异军突起，成为西方故事里常常出现的角色，以至于成为现代人无所不知的形象，这也与维京人有关。

　　公元8世纪末到11世纪中，正好是中世纪早期与中期的交界，一群来自古斯堪的纳维亚的北欧海盗——维京人，在欧洲大陆肆无忌惮地抢劫杀戮，炫耀他们抢来的财富。而欧陆居民所看重的土地、爵位和基督教信仰，他们一概视如粪土。他们甚至还沿着大陆内部人迹罕至的河流一路向东，占领了基辅，攻打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维京人用暴力摧垮了强大的查理曼帝国，就这样，一群不信基督的海盗用一种残酷的方式改变了欧洲。

　　一批又一批“海狼”从北方的神秘海域接踵而至，成为降临在欧洲人头顶的噩梦。这些“海狼”甚至深入到北非的阿拉伯城市。

　　当然，维京人也并非对欧洲历史没有任何正面作用。事实上，维京人有独特而浓郁的北欧文化，对欧洲大陆历史进程产生过深远影响。“维京时代”见证了中世纪北欧文化的全盛，维京人在航海历程中展现的无畏精神、强烈的独立意识铸造了他们的昌盛史。

　　北欧海盗外出探险的区域。来源/网络

　　维京人与小矮人的形象有密切关联。

　　在维京人的世界观里，天空是由四个矮人在四座高山上托起的，四矮人分别叫东西南北。在现实中，维京人给欧洲人的感觉也相当矮小。目前，高达6英尺又二分之一英寸的维京人遗骨在丹麦朗厄兰的一处双人墓穴中被发现，是两具成年男性的遗骸。在耶灵教堂中，又发现了丹麦国王高姆的遗骨，身高只有5英尺7又四分之三英寸 （约1.7米） 。

　　所以，对维京人痛恨不已的欧陆人就用矮人这个形象来贬低这些侵略者。后来，欧洲人就习惯用矮人来形容一切侵略者了。

　　只不过，由于格林兄弟想用笔为孩子创造出一个童话世界，反派由王后来承担就行了，小矮人就变成了帮助白雪公主的好心人了。毕竟他们要让孩子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还是温暖而善良的。

　　白雪公主和小矮人一起跳舞。来源/1937年版动画电影《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参考资料：

　　1.白海军《海上大征服》

　　2.伍红玉 《童话传播的文化政治：论格林童话的德国生产与中国再生》

　　3.林爱华 《格林童话产生的历史背景与出版过程》

　　4.戴维·坎纳丁主编《企鹅欧洲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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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

　　者丨徐飞

　　编辑 | 詹茜卉

　　校对 | 王用鑫

　　排版 | 于嘉夫

　　‍*本文系“国家人文历史”独家稿件，欢迎读者转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