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的MR情怀
而对于这样的预见,大导演彼得·杰克逊(Peter Jackson)也表示认同。彼得的电影工作室位于新西兰首都惠灵顿的郊外,当彼得这天穿着一件短裤走进他明亮的办公室时,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刚从化妆部出来的霍比特人。矮矮胖胖的彼得长着一个蒜头鼻,他的头上盘绕着那霍比特人式难以驾驭的发型,赤着的脚显得宽大而多毛。
彼得表示,他这些天对电影的制作感到非常得兴奋,但兴奋的不是电影的内容,而是电影的创作手法,彼得意识到了人工现实是一个讲故事和开创新世界的处女地。目前,彼得在Magic Leap公司的顾问小组担任咨询顾问,并且,他的电影工作室将为Magic Leap生产出它所亟需的内容。
“这种混合现实技术并不是3D电影的延伸,而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新手法,一旦你实现了在任何地方都能创造出虚拟的实体影像,你就创造出了一种新的娱乐方式。”彼得这样说道。
在帮助制作Magic Leap公司的早期产品原型的时候,彼得就已经深受启发。
“我觉得混合现实(MR)比虚拟现实(VR)要有趣多了,混合现实不需要将你抽离出世界,恰恰与之相反,它的做法是将新的元素添加到你所看到的真实世界。这样一来就大大提升了它的灵活性,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添加任何你想看到的东西,一个可以同你聊天的小人儿,或者你也可以将你房间里的一面墙都换成天空,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坐在天上,一边惬意地看着浮云,一边工作。” 彼得这样说道。
“如果你有一台Magic Leap,你可以穿越回上世界30年代,以加速的方式看一看帝国大厦是如何被一层一层地造出来的。抑或者,你也可以穿梭在芝加哥现代化的街道上,看着黑帮如何端着冲锋枪飞驰而过。同时,Magic Leap也可以成为教育、娱乐、旅游产业的一部分。在未来10年里,我预测像Magic Leap这样的MR技术的使用将变得越来越普遍,就如同我们今天在使用的智能手机那样大众化。”彼得坐在一把豪华的椅子上,将他一双赤脚放到了咖啡桌上,向我们这样说道。
“绝对大多数的科幻电影都曾描绘过类似Magic Leap的存在,比如通过指尖触控,将数据搬来搬去,打一通全息电话或者玩一盘3D象棋。这将的概念早已深入人心,就像我们憧憬已久的飞行汽车,当然,MR的魅力或许还是比不上飞行汽车的。”彼得继续说道。
彼得所工作的维塔数码(Weta)最擅长的技术是通过对细节的细腻处理,将虚拟的世界变得更为真实可信,而一个震撼人心的MR或VR世界都需要一个高水平的“创世”技术。而观众与生俱来的自由天性还带着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去到处走动,去瞧一眼东西的底部,去闲逛去惊叹细节的精美。而为了实现这一点,MR和VR技术的研发者们还需要付出无数的心血才能让这个虚拟的世界的“说服力”能达到这一步。
如今,维塔正同Magic Leap一起通力合作,在联手开发一个名为“Dr. Grordbort’s”小型虚拟世界。这个项目的领队人是理查德·泰勒(Richard Taylor),泰勒在过去近30年里,常常会同彼得一起去建造“世界”。泰勒一生热爱雕刻,他最爱的那些材料——黏土、石头、木头、黄铜、面料、玻璃——堆满了他的工作室,我们可以在泰勒的工作室中看到数百件难以用言语描绘的精致物品。
对泰勒来说,转投虚拟世界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当Magic Leap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从未想过我会渴望待在一个充满虚拟事物和虚拟角色的世界里,但当我从‘它真得做到了’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后,我就意识到,我必须改变我的观念了。” 泰勒这样说道。
增强现实将需要彼得·杰克逊(Peter Jackson)和理查德·泰勒(Richard Taylor)等“世界创造者”为虚拟现实和混合现实开发语法。电影语法的进化用了数十年时间,像定场镜头、溶镜以及特写等电影拍摄术语都是先被发明出来,然后被普遍接受,直到最终被所有人理解。但在虚拟现实中,这些技术的表现并不太好。
截然不同的体验语言和视角
显而易见的是,虚拟现实中的体验语言与以往截然不同。比如,对于许多畅销视频游戏来说,都默认为第一人称视角,包括沙盒游戏《我的世界》(Minecraft),这款游戏在个人电脑、手机以及平板电脑上的玩家超过1亿人。在游戏中,你可以看到自己的手或锄头。但在微软开发的虚拟现实版《我的世界》中,你用锄头挖砖块的动作如此真实而直接,使得玩家的自我存在感被大大加强,从而导致其内心感受发生改变。
在对志愿者的测试中,开发人员发现,与在平面显示器上玩第一人称游戏相比,虚拟现实中扮演相同的角色私密感会更强烈。我们可以称这种新的沉浸式虚拟现实视角为“you-person”视角,因为它让你处于体验而非观察的位置。
研究人员还发现,虚拟现实中的“you-person”视角非常强烈,甚至会成为人们情感上的负担。测试1个小时后,人们就需要休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如果有人在虚拟现实中启动虚拟平板版《我的世界》,并在虚拟显示器上继续玩传统2D第一人称视角游戏,他们会觉得更轻松。通过在第一人称模式中边玩边休息,他们可以迅速切换到完全沉浸式的虚拟现实中。
在虚拟现实中,由于存在感如此强烈,你必须克制住激动情绪和蛮力肢体语言。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在虚拟现实中的表现并不好,在平面显示器上中,夸大的场景扣人心弦。但当你沉浸其中时,那种感觉却让人不堪忍受。
然而,这并非虚拟现实最令我感到惊讶的地方,我最惊讶于其超强的社交属性。我在虚拟现实或混合现实中获得最好经验时,至少都有另外一人参与,而且人越多越好。事实上,只要多几个人,虚拟现实体验就会大幅提升。这其中存在一种网络效应:虚拟现实能够带来的快乐与分享它的人数成正比。这意味着,虚拟现实将会成为最具社交属性的媒体,比今天的社交媒体更有社交意义。
我曾经参加过一个用来检验虚拟现实质量的测试,我称之为“躲避测试”。如果你站在一个人旁边,而这个人正拿着虚拟棒球棍,并向你挥舞过来,你会不会躲开?事实上,只有当你相信他真要这么做的时候才会躲开。否则你只会笑一笑,或者等着看被击中是什么“感觉”。但在现实生活中,谁也不会等着挨打。
然而,更好的虚拟现实测试是扑克游戏测试。坐在你对面的虚拟人物,他的眼神交流和肢体语言是否足够微妙,社交存在感是否让你觉得他在虚张声势?
我曾在Facebook园区与Oculus的创造者洛基共同参与演示,我们共享虚拟操场。在现实生活中,洛基是个精力充沛的人,他在说话时喜欢挥舞手臂。他也将这种肢体语言融入到虚拟现实中,他的虚拟人物可以像他一样动作。洛基向我扔积木,这个场景如此真实,以至于我作出了闪避动作。
洛基还是虚拟鞭炮专家,这些鞭炮爆炸声如此真实,以至于我被迫后退。他的狂热感染了我,因此我向他吹出冲击波,但我没击中目标,反而吹倒了一座塔。这次演示的工具名叫Toybox,我觉得自己并非在玩玩具,而是在与另一个人在交流。洛基说:“我们的目标就是让虚拟交流变得比现实世界的交流更好,虚拟现实是唯一帮助我们实现目标的工具。”
这个目标即将实现,当有人说“我们见面吧”,每个人都将知道那意味着“我们在虚拟现实中见面”,虚拟现实的默认模式就是“在一起”。
网络化的AR和MR
很快,或许在5年内,虚拟现实中的有界世界将开始网络化,并被融入到分布式虚拟世界中。当你戴上增强或混合现实设备,比如Magic Leap、HoloLens或Meta时,它会绘制本地环境。要想让虚拟茶杯出现在真正的桌子上,它需要知道桌子在哪儿。而这些设备利用前置摄像头和传感器扫描环境,建立地图。
Magic Leap和其他公司正研发相关技术,可以将地图储存在云端,以便不必每次使用都要重新绘图。你所处的环境需要注册,然后将任何空间变化更新即可。反过来,这也可以让你将虚拟对象放在不同的地方,即使参与者身在远方。巴塞罗那的某人可以向你位于芝加哥的虚拟花瓶中插入虚拟鲜花,因为虚拟现实的社交本质,其环境也继承了社交化和网络化特性。
但这并非是说实现这些目标非常容易,不要让相对容易携带的虚拟现实或混合现实设备误导了你。随着它们变得更小、更轻,它们背后的基础设施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庞大。运行整个地球数十亿人规模的联网虚拟空间,服务器、带宽、数据处理和存储等都将产生十分庞大的数据。
这会引发其他问题,虚拟现实未受到关注一个方面是,每个虚拟世界都可能是一个完全受到监视的国度。也就是说,虚拟现实或混合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可被追踪。毕竟,你的身体和行为越被全面精确地追踪,你获得的体验也将越好。
在虚拟现实旅程中,无论其持续2分钟抑或是2小时,你目光停留的事物,你选择访问的地方,你如何与其他人互动,以及你当时的心情等,这一切都被非常详细地收集起来,并依据你的喜好和倾向为你打造完美体验。可是显而易见,其他人也会使用这些数据。在这些虚拟世界中全面精确地追踪你的行为,可被用于向你出售商品、转移你的注意力、汇编你的兴趣历史、通过潜意识说服你、量化你的自我提升行为、设定下一个个性化场景等。如果智能手机是我们自愿放进口袋的监控装置,那么虚拟现实将是我们自愿进入的全面受到监视的国度。
据我所知,目前存储追踪数据的虚拟现实系统中,还没有任何能够超越“创造世界”终极目标的系统。当有人意识到其潜力时,他们将陷入是否利用这些数据的困扰之中。不可避免地,庞大的个性化数据将逐渐成为“商业宝藏”。我们熟悉的问题将重新出现,比如谁可访问它们,我们能用它们做些什么等。
很容易想象,在虚拟现实领域取得支配地位的公司将迅速积累起大量隐私数据。这些数据不仅关于你和其他30亿人的个人喜好,还包括你周末做了什么,人们在关注什么,你在害怕什么,当你感到疲惫时想去什么地方,你如何问候陌生人,你是否感到压抑等等。在现实世界中,要想了解这些东西可能非常昂贵,甚至被控侵犯隐私。而在虚拟现实中,我们可轻松地实现这个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