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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步于梵净山上
文/周长行
4月23日,我和夫人游览梵净山。我们从梵净山东门山脚下坐索车上行到达终点站(万宝岩站)时,导游告诉说,目前距离红云金顶还有1.5公里,建议老年人坐滑竿上去,要么就地玩玩转转拍几张照片打道回府吧。
我是历来拒绝坐滑竿之人,思考再三,我们商量决定慢慢走上去。正在准备动身时,导游脸色大变,制止我们道:有一段路相当陡峭需要手脚并用爬上去,你们这把年纪断不能冒此风险吆。
看来要登顶只有坐滑竿了。滑竿(也叫“山轿”)是山民们的一种营生,几乎所有的名山大川里终年都晃动着轿夫们的身影。他们用极度的辛劳和汗水把山路“摆平拉直”,让游客轻轻松松不冒风险地饱览山川美景。久而久之,山轿和轿夫,也成为山中一景,许多游客(包括青年游客)喜欢坐山轿,甚至以坐轿为乐。
但是,我不会,也不能,我听不得山轿竹竿那嘎吱嘎吱的颤响,轿夫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看不得轿夫通身往下流淌的汗水,肩膀上那一块块紫褐色的疤印。有一次,我在游览庐山时,目睹了十几位日本和尚嬉皮笑脸争抢着坐“山轿”的情景,顿时心生厌恶,这组镜头至今印在我的大脑里,每当想起,仍觉得余怒难消。
在一些同辈中我算得上游历名山大川比较多的一位,然而,花钱的,不花钱的,邀请的,软磨硬缠的,只要是山轿,我一概拒绝或谢绝。这不仅是同情或怜悯,也不仅是清高或所谓的“境界”,我思考很久,也许是个性使然。我出身贫苦,回顾平生,除却幼小时被母亲背着走,自学会走路以来,我没有真正尝到过被别人“抬”着走的滋味。踏入社会后,面对人性的“残酷”真相,基于倔强到底的性格,几乎从来不乞求“抬举”,哪怕是有人公然当众警告“你馒头再大,也大不过笼”,我却依然“人间正道是沧桑”靠自己的努力吃饭。自是承受了一些难言的打压乃至暗算。这无疑是自讨苦吃。因此,我在山轿面前毅然说不,也算是一以贯之,这是我骨子里的东西,从来不想改,事实上改也难,索性不改罢了。我曾在《我是一个零》的文章里大体上描绘了我这方面的“遭遇”和不可理喻的“转危为安”,直至所谓出人意外的成功。
于是,我和夫人接受了导游的善意劝阻,在梵净山索车终点站周围溜达了两个小时,坐进会客室里喝了两杯咖啡,听了一阵音乐后,去观景台上拍摄了梵净山独有的奇形怪状的云雾、花草树木、瀑布、山泉、竹林、若隐若现的弯弯山道和遥不可及的红云金顶。写作、拍摄和制作了五六条小视频发表,受到不少喝彩和点赞,但也有好朋友为我们不去登顶表达遗憾。
但是,朋友们,你们或许不大晓得,上不去,就是上不去了,毕竟年纪大了,安全至上嘛,人总有登不上去的山顶、爬不得的坡,该罢休时且罢休吧!
11月7日,我曾发表《搭眼一看,便是知己》一文,讲述我在桂林不登南溪山的“故事”,然而这却是我在今年的第三次“见山却步”了。
第一次是发生在4月23日的览梵净山;第二次是发生在5月8日游览岳麓山时,我尽管没坐滑竿,却乘观光车尽享优哉游哉。总之,在我个人几十年的登山史上,2025年是唯一“见山却步”的年份,梵净山确属这个“唯一”里的“第一次”。
止步于梵净山上,让我心安理得,感慨万端。梵净山到底是一座佛性十足的山。
然而,在梵净山上终结个人登山史,想来也是我又一个颇为吉祥的“开始”。其实,让我颇感得意的仍然是,拒绝坐山轿,再次顺从了不被“抬”着走的命运。
(写于11月20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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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长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记者,乔羽研究专家。主要著作:①长篇报告文学集《鲲鹏腾飞的地方》(1988年8月,广州文化出版社出版发行);②《大京九解说词》(与人合作。1996年3月,中国铁道出版社出版发行);③长篇报告文学集《赵忠祥写真》(1996年11月,新华出版社出版发行);④长篇纪实文学《乔羽恋歌》(1999年4月,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⑤长篇人物传记《不醉不说 乔羽的大河之恋》(2007年7月,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⑥长篇报告文学集《伟大的我们》(2011年8月第一版,2011年12月第二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⑦长篇报告文学《大浪淘金》(2012年7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⑧《大国词人乔羽传》,即将由北京华文出版总局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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