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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碾庄练滩村村部路南往东二百米处,现在宏山工厂的方圆位置,藏着我记忆中的练滩联中的旧址。青春终将散场,唯独记忆源远流长。这里曾经是八十年代,我们练滩、孔庄、生墩三个东南村落孩子们梦寐以求,那个仅有初一初二两个班级的最高求学殿堂。
练滩联合中学(简称:练滩联中),创办于1978年,占地八千平米左右,共初一、初二两个班级,学生120余人,教职工8余人。练滩联中的首任校长李敬举老师,一个优秀的师者,为练滩联中的茁壮成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始建发展势头蒸蒸日上,因李敬举校长治校有方,后被重用调任李集联中任校长。此后,练滩联中继任校长:李敬乾校长,张德华校长。随着办学方向的合并和转型,1990年8月,练滩联中完成了其历史使命,合并到了岱山中学。
1984年的那个夏天,我们这群青涩的少年,从练滩小学五年级毕业(那个年代没有六年级),跨到一路之隔的练滩联中就读。记忆中从练滩小学五年级起,同班学霸朱彦玲同学就被岱山重点中学作为种子选手,提前锁定,破格录取。其他譬如:刘汉光、孙景光、刘伟等佼佼者,在练滩联中学习期间,陆续也被岱山中学“挖了墙角”,选拔筛选,纳入麾下。就剩下我们这些成绩平平的练滩学子,陪同生墩小学,孔庄小学分流过来的同学们,一起开始了我们练滩联中的学习生活,相伴度过了练滩联中那段两年难忘时光的激情燃烧岁月。
时光就如当年学校后面那道至今依然尚存的小河沟,缓缓淌过八十年代的角落和旮旯,慢慢勾起练滩联中的那段回忆。推开记忆的木门,熟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曾经红砖青瓦的那一排简陋的教室浮上心头;教室前操场边,大杨树呼呼作响,就如那一张张幼稚的笑脸;还有那挂在办公室门口用铁锤撞击半截废旧铁轨替代的上课铃声,响彻那群少年们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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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滩联中,曾经的母校,练滩乡村父老乡亲的骄傲,如今已物是人非,再也没有它的痕迹,但这里藏着我们一代人的青春记忆,回想起来那么深刻,那么欣慰,那么快乐……
——教室深处,木桌斑驳泛黄,棱角早已磨圆,课桌中间的那条“三八线”清晰可见,黑板浮尘弥漫如薄雾。冬日寒气刺骨,棉袄裹紧我们羸弱单薄的身躯。破旧的窗户被调皮嬉闹的孩子们不小心打破了玻璃,幼小的心灵,相互揣测,都不敢承认。心细如发的李敬斋老师,用装化肥的口袋堵上透风的窗棂,尽管严实,但还透着呼呼的北风,温情之举,毕竟还是叫大家温暖了许多。分明记得那个取暖基本靠抖的年代,有一次外面下着雪,教室四处露着风,上课很冷,学生们都直跺着脚,张德华校长“法外施恩”,特赦我们这群浑身抹得跟泥猴子一样,穿着“花花绿绿”破棉袄,登着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垫着芦苇毛的“白球鞋“,面颊抽搐着“黄曈鼻涕”顺流而下……的孩子们,临时决定暂停上课十分钟,叫大家在教室门口六队的晒谷场上野跑撒欢一阵……回来继续上课,温度连同心跳,瞬间蒸腾。
张德华校长手握粉笔,字句铿锵如凿石,诙谐的语言,引来学生笑声一片,功底深厚的墙字,成了美丽练滩的一道风景线;李敬斋老师,弯着腰,佝偻着身子,永远上衣口袋别着两支钢笔,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灯下备课至夜深;曹广仁老师,细长的个子,沙哑的声音,俯首疾书,批改作业,沙沙作响;褚福光老师,按辈分他叫我叔,亲情的使然另他对我分外严格,尽管被他罚站在教室门口那个红砖搭垒的乒乓球台台桌上,在太阳下“暴晒”三个小时,我都不敢也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微词;窗外大杨树下蝉鸣伴奏,窗内读书声抑扬顿挫,声声入耳。简陋四壁间,竟生出殿堂般的庄重。知识如清泉,在粗瓷碗中荡漾,往事如电影般,历历在目……
至今不忘,镌刻在心,两位年轻的老师,学生们崇拜的偶像人物——曹照中老师和耿凤云老师。
曹照中老师,他就是在我的学生时代遇到的属于我的藤野先生。微蜷的发型,洁白的牙齿,似乎还有点虎牙,笑起来帅气的不讲道理。曹照中老师,我心里的那盏灯塔,就是你这样的先生,先生教人学知识,教人观世界,教人识大体,教人行礼仪……引领着我学生时代的正确航向。得遇良师,一生有幸!耿凤云老师,虽然只带过我们一段时间的英语课程,但记忆已经成为永恒。对英语的喜爱,和对她的崇拜,从此也叫我记住了她年轻时候的模样:白皙红润的瓜子脸,微微上翘的嘴角总透露出淡淡的自信和善良。那双深邃布灵的丹凤眼睛,仿佛藏着星辰大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耿凤云老师的外貌非常时尚并存端庄,高挑的鼻梁、杏眼含着笑意,散发出一种知性的美。她时髦的烫发,带着洗发水的香气,潮流的牛仔裤,一尘不染的半高跟合成革皮鞋,完美诠释时尚与端庄的结合,妩媚与传统的碰撞。因为对英语耿凤云老师的崇拜和仰慕,我的英语突飞猛进,日渐进步。记得那年那月那天,耿老师带我们几个学生去乡里岱山中学参加英语竞赛,可能因为我是唯一的男生,于是,我便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自告奋勇,叫耿凤云老师坐在我的后座,去岱山中学赴考。尽管我身高够不着自行车的座椅,但我还是骑着大梁,一圈一圈地来回捣腾,一股脑骑到岱山中学。再远的路都没感觉到累,呵呵,心里还美滋滋的呢。
曹照中老师和耿凤云老师,你们两位年轻时尚的老师,就是我对青春和文化还有美的最初认知的启蒙者,以至于后来影响我的一生。你们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替代,每当别人问起我最喜欢的老师时,我总能想起你、你们。父母赋予了我看世界的眼睛,而我的这些练滩联中的老师们,是你们用原始而又智慧的头脑,丰富了我这个十四岁少年的世界维度……
请允许我在这里尝试着打开我的记忆碎片,回忆练滩联中当年的样子,还有我们这帮少年的影子,恢复重启四十多年的初始设置。记录不全或者有偏颇的地方,请各位练滩村的父老乡亲和练滩情结的老师和同学们海涵则个,并及时指正补充!
首先恭喜高山(高修冬)、刘静夫妇;李加果(卫东)、高钦玲夫妇;周维凯、靳兰华夫妇;王小喜、孙景秀夫妇;在不懂爱的年纪, 你们学会了喜欢, 笨拙而纯真,青涩岁月中, 情窦初开时, 早恋的情感如笼中鸟被放飞, 欢呼雀跃, 并一直抵达心之所向,最后终成正果,祝福你们这一对对神仙伉俪,爱到永久……
我们这个叫褚庄的自然村,距离练滩联中也就那么一公里左右,当时在练滩联中就读的有褚衍庭(我的叔伯哥哥)、褚福金(我侄子)、褚凤梅(我侄女)、还有同村的单新、丁再花、还有朱思玉(后来英年早逝)等……每天早晨上学的时候天都还不亮,我们大家约定成俗,就在庄北的北汪路口集合。每次都是我和褚福金先到,然后躲在灌溉渠里,等大家过来的时候猛地蹿出来,吓她们一跳,习以为常的恶作剧,屡试不爽。此时,我们上学去了,村子里的狗也叫了,鸡也打鸣了,灯也亮了……经过李庄后面的小路,顺着东西悬河,斜穿六队牛屋的麦场,趁天没亮跑进六队不知谁家的的田地里,摘几根黄瓜或几个番茄,分发完毕,大家在衣袖上擦擦,囫囵吞枣填进肚里充充饥。然后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几颗盐豆粒,吮吸几口从皮筋吸出来随身携带汽酒瓶里的掺着糖精的水……美滋滋走进教室,协助“汽灯班长”褚福金,把那老式的汽灯点亮,发黄的灯光,在经常停电的年代,如满天银河般璀璨,然后其他同学陆续来到,我们开启晨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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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十分钟,张德华校长的二公子张锐(小名:计划)带着我还有孙景涛、朱家生、李修平、郭允生、唐文中等几个“小不点”,一起比赛爬树,几个少年嗖的一下跳过教室西边的河堰,溜到大队诊所东墙边的那棵老柳树下,像猴子一样爬上去抓知了、摸鸟蛋……上课铃声一响,跳下树,猫着腰、蹿进教室,正襟危坐,貌似听课。其实,张锐这个调皮家伙已经把摸的鸟蛋塞进了女同学们的衣领和口袋,惹得女同学们吓哭惊叫,还有对他一股脑的“口诛捶打”,这家伙,挺聪明,一个搞怪的小表情,就完美避免了挨揍。呵呵,全班张锐从不敢欺负的两个女生:单新和我侄女褚凤梅。因为单新那三寸不烂之舌,张锐每次都是甘拜下风;褚凤梅有我庇护着,他也不敢恶作剧。张锐的确有点小聪明,艺术细胞满满,但也是“脏话连篇”,从小就是一个非主流的“不良少年”。喜欢唱大鼓,听说后来师从苏北大鼓名家刘汉飞先生,业内取得了一定程度的声望和造诣。
红砖垒砌的校舍窗前,阳光斜斜地淌过泥土地面,宛若金纱铺展。办公室东边的操场上,一排排白衫蓝裤白球鞋沾满鞋粉的小身影肃立如松,操场周边大杨树在风中猎猎作响,似火炬燃烧的青春。下课铃一响,沉寂骤然碎裂,同学们蹦跳着冲出教室,一齐涌入班级门口我们同学李加胜他爷爷的打麦场,尽情地翻跟斗、撩螃蟹、爬柴垛……麦场就如一座自由的游乐园,被大家破坏得一片狼藉,无法收场。惹得李家胜的爷爷,那个慈祥面善而且爱笑的白胡子老头一个劲地吵嚷,但我们朝他做个鬼脸,继续我行我素,一如既往。有一次在飞快奔跑着捉迷藏时候,刘汉义(猴子)和那个大个子朱思凯,嗖地窜过来,同时给我一个“下别钩”,直接把我摔倒在地,差点失忆造成脑震荡。定居宁夏的刘汉义(猴子)上次给我通电话的时候还说,因为这事,回到家被告状挨了家长一顿臭骂。岁月匆匆,一晃便是四十年。这四十年光阴,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真的感叹时光好不经用……
前日,靳兰华(小十)同学,提供了一张四十年前的练滩联中合影,经过远在内蒙古的美学大师老同学李修平的还原和修复,看到老照片里的大家笑容灿烂,无忧无虑的样子,那消逝四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被唤醒,瞬间激活……
优秀的张海玲同学,四十年不见,前日徐州一晤,优雅如昔,风度依旧,现在徐州某中学深耕杏林;爱笑的女孩曹雪梅,学霸女生闫红侠,她们俩在邳州人民医院做了救死扶伤的神医圣手;温文尔雅的李修珍,现定居徐州,兄妹仨都和我同学的“大姐大”朱金玲,容颜未失,气质犹在,邳州旗袍走秀女一号,非她莫属。记忆中爱看大簿头小说的曹葵花;时尚潮流的李月玲;大个子潘秀琴;恬静甜美的闫运玲;温驯腼腆的曹芝兰;齐耳短发的刘汉英;老实淳朴的曹雪花;眼角有颗“富贵痣”的曹玉梅;还有一口流利普通话,美丽矜持的班花郭广凤……亲爱的女同学们,你们都还好吗?
篮球场上的角逐,才是男人们的本色。练滩联中西面、老大队部紧挨着的轧面坊屋后,摆放着两个篮球架的六队打谷场,是当年最热闹的地方于是,理所当然成了练滩联中业已毕业的热血青年学长们的竞技场。他们的篮球出手了,欢呼声响起了,我们这群正在隔壁学堂上自习课的小迷弟们再也按捺不住狂热的心,开始躁动了……于是,偷偷猫着腰从教室后门逃课到场了……
篮球,是青春的战场! 每一次突破,都像闪电划破长空;每一记投篮,都是对梦想的热切告白。那群练滩村的业余篮球人,我们少年时期的偶像,分明记得他们英姿飒爽、活力四射的样子:褚衍海(我的堂哥)、冯现军、靳贺信、刘树平、刘汉民、孙景辉、刘民喜、褚福利、刘江……等,练滩大队六队篮球场上,他们这群业余篮球青年,敏捷的动作展示出他们的出色身手和卓越技巧,从此在我们这群青涩少年的脸上留下了崇拜的眼神。尤其体育老师出身的贺信哥,当篮球在离地三英尺的高度自由飞翔时,他的每一次突破,每一记投篮,都叫我们感受到了无穷的自由与激情。还有贺信哥当年那身蓝色的侧面带两条白杠的秋衣秋裤,在我们的眼里就是“国家队队服”的标配,他就是专业篮球运动员的化身,还有他胸前垂挂的裁判哨子,“嘟嘟嘟”的回响,把我们练滩联中这群盘腿围坐在球场四周观战拉拉队的少年们沦陷彻底被征服。张锐、李加胜、朱加生、孙景涛、李修平、刘海滨、刘汉斌、刘付传、孙晋军、孙景泰、孙景伟、曹小雷、王建、曹帮强、姚爱军、魏勇、刘汉飞、靳春雨、刘汉江、褚福金、褚福财、单克义、刘树军、朱西元、武为田……还有其他暂时记不住名字的练滩联中老同学们,因为有你们的参与,我们的球场更热闹;青春更精彩;我们的练滩联中更鲜活……
记得有一句话说过,在记忆的长河里,如果你经常回忆你的过去,那无异于就是刻舟求剑。小时候看刻舟求剑,觉得这个人好傻。他难道不知道剑在河中央掉下了水,跑到河边已经找不到了吗?长大以后才明白,在岁月的长河里,多少人一次又一次跑到河边按照曾经刻下的某个节点,想找到已经失去的东西。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回来,因为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了,故地重游,故人重逢,本身就是刻舟求剑。
我的家乡岱山练滩就是我魂牵梦萦里的地方,我的练滩联中是段眨眼闪过的时光。梦里里有少年的春阳;时光里有无数画面的回响;故人在我的心头摇荡;就算再次刻舟求剑,那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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