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漫记:在东海潮声中捡拾渔乡的咸鲜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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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刚驶进象山半岛,东海的咸风就裹着鱼鲜扑过来——不是旅游手册上“海鲜天堂”的笼统注解,是石浦渔港的渔网沾着晨露,是松兰山的沙滩暖着日光,是影视城的旌旗映着晚霞,是檀头山的浪花舔着礁石。六日的徜徉像翻一本浸着海水的渔书:一页是渔港的蓝,凝着渔民的汗珠;一页是沙滩的金,刻着赶海人的足迹;一页是影城的古,藏着艺人的身影;一页是海岛的青,载着岛民的故事。每处风景都不是刻意的“观光盆景”,是能掐出汁水的梭子蟹、能晒出结晶的海盐、能嚼出韧劲的鱼丸、能摸出纹路的船板,藏着象山最鲜活的生活印记。
石浦渔港:清晨的渔火与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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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山的天刚泛出鱼肚白,我就跟着老渔民王伯往渔港码头走。他的胶鞋踩过湿滑的石板,肩上的渔筐晃着撞到我的胳膊:“要趁涨潮前看渔港,这时的渔火最亮,我跟这海守了五十年,得懂它的性子。”他的指缝里嵌着永远洗不净的海盐,掌心有拉网磨出的硬茧,那是世代渔家人传下的印记。
渔港顺着海湾铺展,一艘艘渔船像整装待发的战士,渔火在波心漾成细碎的银点。“这渔港有千年历史了,以前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补给港,”王伯弯腰抚过船舷的“福”字,“你看这船眼,画得越亮,出海越平安。”远处的渔山岛还浸在雾里,像浮在海面的仙山,他指着码头上的冰库:“那是存渔获的地方,刚上岸的鱼得趁鲜冻上,不然就失了味。”
雾散时,码头上已有不少忙碌的身影。王伯的儿子正用竹筐分拣梭子蟹,青灰色的蟹壳泛着光泽,他腰间的防水围裙在晨光下格外鲜亮。“这些蟹要按大小分档,大的送酒店,小的做蟹酱,”他直起身擦汗,“今天的潮好,一网下去捞了三百多斤,够忙一整天。”码头边的渔市已经开张,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着鱼腥味漫开,早起的食客正围着摊位挑鲜鱼。
太阳爬过渔港的灯塔时,王伯在渔排上摆起早餐。白粥就着酱萝卜和刚蒸的鱼饺,米香混着鱼鲜漫开。“有人来这儿只拍渔火的照片,”他咬了口鱼饺,“其实这渔港的好,在渔火的暖里,在潮声的急里,在渔获的鲜里。”我捏起一只刚煮好的虾,舌尖泛起咸甜,忽然懂了石浦渔港的美——不是“中国四大渔港”的噱头,是渔船的坚、渔火的亮、王伯的淳朴,是把东海的馈赠,藏在了清晨的潮声里。
松兰山:正午的沙暖与海风
从渔港开车半小时,松兰山的海风就撞入车窗。沙滩管理员李姐正蹲在海边整理遮阳伞,手里的绳索沾着细沙:“要趁日头最足时检查设备,游客多,得保证安全,我在这儿守了二十年,得懂沙滩的脾气。”她的袖口沾着海盐,手背有晒出的褐色印记,那是与阳光海风打交道的痕迹。
沙滩顺着海岸线铺展,金黄的沙粒像撒了一地的碎金,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雪白的浪花。“这沙是贝壳磨的,细得像面粉,踩上去不硌脚,”李姐弯腰抓起一把沙,沙粒从指缝滑落,“你看远处的岛礁,叫‘三潭印月’,涨潮时像三颗明珠浮在海上。”不远处的海面上,几个冲浪爱好者正踏着浪板驰骋,欢呼声顺着海风飘过来,与海浪的拍击声混在一起。
李姐的管理房里,救生衣、急救箱摆得整整齐齐,最显眼的是一本磨得卷边的潮汐记录表。“这是我父亲传的,”她翻开本子给我看,“上面记着每天的涨潮落潮时间,以前没有预报,全靠这个安排赶海。”她指着沙滩上的贝壳:“这些是孩子们捡的,我收起来串成风铃,挂在管理房门口,风一吹就响。”
正午的太阳晒得沙滩发烫,李姐从冰柜里拿出冰镇的海石花。透明的冻状食物浇上蜂蜜,咬一口,凉丝丝的甜压过了暑气。“这是用海里的石花草做的,清热解暑,”她擦着汗,“以前渔民出海就带这个,比冰水还解渴。”“有人来这儿只在沙滩上躺一会儿就走,”她望着远处的渔船,“其实这松兰山的好,在沙粒的暖里,在海风的凉里,在浪花的欢里。”我摸着温热的沙粒,指尖沾着细碎的贝壳,忽然懂了松兰山的美——不是“海滨浴场”的标签,是沙滩的软、海风的爽、李姐的细心,是把大海的热情,藏在了正午的阳光里。
象山影视城:暮色的旌旗与光影
夕阳把影视城的宫墙染成金红色时,我正跟着道具师老周往摄影棚走。他的布鞋踩过青石板路,手里的道具剑晃着撞到廊柱:“要趁暮色整理道具,夜里有夜戏,我在这儿做道具三十年,得懂剧组的脾气。”他的袖口沾着漆渍,指关节有刻刀磨出的浅沟,那是与木料光影打交道的印记。
影城顺着缓坡铺展,一座座仿古建筑像穿越千年的画卷,旌旗在晚风里招展,映着夕阳的余晖。“这影城拍过几百部戏,《琅琊榜》《芈月传》都在这儿取过景,”老周指着面前的宫殿,“你看这雕花,都是按古书记载做的,连木纹都仿得一模一样。”远处的“襄阳城”城门大开,群演们正穿着古装排练,喊杀声顺着晚风飘过来,与道具间的敲打声混在一起。
摄影棚里,灯光已经架好。老周正在给道具盔甲上漆,暗红的漆色透着古朴的光泽。“这盔甲用的是轻质合金,看着沉其实很轻,演员穿着不费劲,”他擦着漆刷,“以前用铁皮做,演员一场戏下来肩膀都磨红了。”墙上挂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十年前的影城:“那时候设施没这么全,我一个人做几十件道具,现在团队大了,效率也高了。”
暮色渐浓,影城的灯笼亮了起来。老周给我递了杯热茶,“夜里拍戏冷,喝点暖暖身子。”他指着远处的拍摄现场,“你看那灯光,一打开就像穿越回古代,这就是影城的魔力。”“有人来这儿只拍几张古装照就走,”他望着亮起来的宫灯,“其实这影城的好,在道具的真里,在光影的幻里,在艺人的拼里。”我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远处的古装身影,忽然懂了影视城的美——不是“影视基地”的名号,是道具的精、光影的妙、老周的执着,是把千年的故事,藏在了暮色的旌旗里。
檀头山岛:星夜的浪声与岛韵
从影城开车转轮渡一小时,檀头山岛的浪声就裹着星光袭来。岛民陈阿婆举着马灯在码头等我:“要趁星夜逛海岛,这时的浪最静,我在这儿住了一辈子,知道每块礁石的故事。”她的围裙沾着海腥味,手掌有织网磨出的老茧,那是与海岛相守的印记。
海岛被大海环抱,两岛之间的“沙堤”像一条金色的腰带,月光洒在海面上,泛着细碎的银光。“这岛以前是海盗的落脚点,现在成了旅游胜地,”陈阿婆指着远处的礁石,“那是‘姐妹石’,传说有对姐妹在这儿等出海的丈夫,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石头。”她领着我走到岛中心的老井旁,“这井水是甜的,岛上人全靠它生活,再咸的海水也淹不了。”
星子越升越高,陈阿婆的家里已摆好晚餐。清蒸梅鱼、白灼虾、炒蛤蜊,一桌海鲜冒着热气。“这鱼是下午刚钓的,不用放太多调料,清蒸最鲜,”她给我夹了块梅鱼肉,“以前岛上没船,吃的全靠海,现在方便了,游客也能尝到最新鲜的海味。”屋外的晒场上,晒着一排排鱼干,海风一吹,咸香漫开,几只猫正围着晒场打转。
夜风渐凉,陈阿婆给我披了件厚外套。“有人来这儿只住一晚就走,”她望着远处的渔火,“其实这海岛的好,在浪声的柔里,在海鲜的鲜里,在岛民的暖里。”我摸着海边的礁石,指尖沾着湿润的海苔,忽然懂了檀头山岛的美——不是“海岛度假地”的空泛,是海浪的清、海鲜的甜、阿婆的慈祥,是把海岛的韵味,藏在了星夜的浪声里。
离开象山那天,我的包里装着王伯的鱼干、李姐的贝壳风铃、老周的木雕小剑、陈阿婆的虾干。汽车驶过渡轮时,回头望,石浦渔港的渔火还在闪烁,松兰山的海浪仍在拍岸。六日的行走让我明白,象山的美从不是“东海渔乡”的空泛形容——是渔民捞起的渔获、管理员整理的遮阳伞、道具师打磨的盔甲、岛民钓起的海鱼。这片土地的好,藏在每只螃蟹的咸鲜里,藏在每粒沙的温暖里,藏在每个普通人的手里,要你慢下来,才能摸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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