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书屋：李世杰读《利维坦》 @大外交智库·SL小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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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大外交青年智库（GDYT）全球Smallibrary书屋2025年“3个月精读12本书”挑战计划（每本书要求25万字及以上）活动的书友阅读心得评价，观点仅代表个人，不代表平台观点。

PART 1 打卡记录

分享人：李世杰

读完时间：2025年8月7日

书名： 《利维坦》

作者： 〔英国〕霍布斯

译者：黎思复/黎廷弼

出版：重庆出版社

字数：40 万

评分：6分（10分制）

PART 2 读后分享

该书完成于英国内战的烽火与教权、王权纷争的漩涡之中，其核心目的在于通过一套严酷而冷峻的逻辑推演，为政治秩序的绝对必要性进行无可辩驳的辩护。该书不仅是一部关于国家起源的哲学论证，更是一次对人性、知识与权力的深刻剖析，为后世的政治学奠定了思考主权、权利与合法性问题的概念基石。这篇读书笔记旨在梳理该书的核心论证结构、关键概念及其引发的持久思想回响。

一、 逻辑起点：自然状态作为一切政治思考的前提

该书的论证力量始于其对“自然状态”的著名描绘。这并非一个历史的考证，而是一个思想实验，旨在剥离一切政治权威，揭示人类最根本的生存处境。在该书的笔下，自然状态中的人们在体力和智力上大致平等，这种平等导致了对实现自身目标之能力的平等希望。当两个人的欲望指向同一件无法共享的事物时，他们便成为敌人。

由此，该书提出了其核心论断：在没有一个共同权力使众人慑服的情况下，人们便处于“每一个人对每一个人战争的”状态。这种状态并非持续的厮杀，而是持续的战斗准备与互不信任。在此状态下，没有产业、农业、航海、文学、艺术，最糟糕的是，人们不断处于暴力死亡的恐惧和危险中，人的生活“孤独、贫困、卑污、残忍而短寿”。至关重要的是，自然状态中“没有是非善恶的观念，没有正义与不义”，因为这一切观念的前提——一个能够定义并强制执行法律的共同权力——是缺席的。这一悲观至极的人性论与状态论，构成了该书论证国家权力绝对性的逻辑基石。

二、 核心建构：社会契约与绝对主权者的诞生

既然自然状态如此不堪忍受，人类如何逃脱？该书的答案在于“自然法”与“契约”。自然法是理性所发现的诫条或一般法则，它禁止人们做损毁自己生命或剥夺保全生命手段的事情。最基本的自然法就是“寻求和平、信守和平”。由此衍生出第二自然法：为了和平与自卫，人们愿意放弃对一切事物的权利，只要他人也愿意这样做。

然而，该书的深刻之处在于指出，单纯的理性法则（自然法）若没有武力作为后盾，便只是一纸空文。语言的契约“没有武力，则只是一纸空文，完全没有力量使人们得到安全保障”。因此，人们必须将他们所有的权力和力量托付给一个“人格”，由他来代表他们。这就是“伟大的利维坦”的诞生——一个“有死的上帝”，一个“人造的人”，其灵魂是“主权”，其关节是“官员”，其奖惩是“神经”，其财富是“实力”，其安全是“事业”，其记忆是“法律”，其理性与意志则是“公平与法律”。

这个通过社会契约创造的“主权者”——无论是一个人（君主）还是一个会议（议会）——其权力必须是**绝对且不可分割的。该书以无与伦比的逻辑力量论证了这一点：主权者是契约的第三方受益者和执行者，而非缔约方。因此，主权者本身不能被推翻，因为臣民们已将代表他们行动的权利不可撤销地授予了他。分割主权，如将其分为立法、行政、司法权，或主张教权高于王权，在该书看来，无异于让国家重回内战的自然状态，因为“权分则国分，国分则不国”。

三、关键意涵：和平、秩序与服从的逻辑

该书的整个理论建构服务于一个至高无上的价值：和平与安全。对于经历了内战恐怖的霍布斯而言，没有比这更根本的政治价值。因此，臣民对主权者的服从义务是绝对的，唯一的例外是当主权者无法再保护臣民的生命时（即直接面临死亡威胁的自保权）。只要主权者能提供基本的安全，哪怕其统治是暴虐的，臣民也没有反抗的权利，因为任何反抗都意味着向更糟糕的自然状态倒退。

该书据此对自由做出了经典定义：自由“仅仅在于其做与不做之间没有障碍”。法律作为主权者的命令，正是一种人为的障碍。因此，在法律未加规定的领域，臣民享有自由；但在法律所及之处，服从是绝对的。这种对自由的法律式、消极式定义，以及对秩序优先性的极端强调，构成了后世自由主义与威权主义共同的思想资源。

四、思想遗产与持久挑战

《利维坦》留下的思想遗产是复杂而巨大的。一方面，该书被视为现代政治哲学的奠基之作。它将政治权威的合法性基础从神意或传统，成功地转移到了个人的同意与理性计算之上，这是一个革命性的转变。其社会契约论与个人权利（首先是生命权）的出发点，为后来的洛克、卢梭乃至康德开辟了道路。

另一方面，该书对绝对权力的辩护，使其始终是自由主义思想需要不断与之对话和抗争的巨影。后世的思想家们（如洛克）试图在霍布斯的逻辑中，通过引入信托观念、反抗权以及对主权者作为契约参与方的设定，来软化其绝对主义的硬度。然而，该书所提出的核心问题——如何在确保秩序的同时保障自由，如何使强大的国家权力既有效又负责任——至今仍是政治学与公共辩论的核心难题。

《利维坦》以其冷酷的逻辑、雄辩的修辞和体系化的建构，为现代国家提供了一幅令人敬畏的哲学肖像。该书迫使所有思考政治的人正视一个根本性的困境：人类对自由与安全的双重渴望之间存在着永恒的张力。它无情地揭示了，文明秩序是一座建立在人性深渊之上的脆弱建筑，而主权权力，这个令人恐惧的“利维坦”，既是守护这座建筑的必需怪物，也可能成为其最大的威胁。阅读该书，不仅是对一个思想史上的经典进行梳理，更是对我们自身所处的政治秩序之逻辑前提与潜在代价进行一次深沉的反思。

PART 3 书屋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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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在深圳市罗湖区的一家青年驿站起步，坚持青年原创与社群研讨，稳扎稳打筑造智库基座；

2018年，成立青年原创评论组（后于2022年改组为《智本青析》编辑部）并创办《智本青析》电子刊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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