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4月11日拂晓前,华北大地仍透着春寒。官厅水库即将竣工的消息早已传遍铁路沿线,人民期待最高领袖亲临现场剪彩。清晨5点多,北京站内一台深绿色机车正做最后检查,随后挂上编号为“0001”的特级车厢——这是毛主席当日出行的专列。
风声在站台上掠过,罗瑞卿背着手来回走动,目光不停扫向检修工和警卫。有人悄悄问他要不要喝口热水,他摇头,只压低声音交代一句:“任何细节都别放过。”4月的北国风大,话音却像钉子一样扎在众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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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整,汽笛长鸣,列车缓缓离京。前驱车与警卫车一路鸣铃示警,沿线每华里都安排了值守——其中包括延庆县临时抽调来的25名区科干部,他们彻夜未眠,靠凉水和干粮撑着。有人打趣道,过去扛枪打仗,如今托着望远镜守铁轨,也算“阵地”。
10点15分,专列通过居庸关。山口春木新绿,群峰对峙,毛主席饶有兴致地从包厢走到连接处,看外景时说了句:“詹天佑的道岔就在这一带,真巧妙。”随行的赵光华赶忙提醒:“主席,风凉,回车厢吧。”他话音未落,罗瑞卿已给司机下令,汽笛骤然拉响,意在催促。毛主席回头笑笑:“明白,瑞卿在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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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继续向西。青龙桥站短暂停靠,站台空旷,只有铜色詹天佑像迎风而立。毛主席坚持下车瞻仰,陪同人员跟在后面小跑。警卫圈被拉得很大,罗瑞卿故意走到最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几分钟后,主席满意地点头,众人这才返回车厢。
14点35分,康庄站前驱车通过。值勤的铁路公安王姓科长忽见一个年轻人弯腰,似在轨道上摆放什么。他猛地扑过去,抬头时脸已蹭满黑渣。石头有巴掌大,被卡在钢轨头两侧,如若车轮碾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干什么?”王科长喝问。年轻人愣住,半晌说不出话。便在此时,对讲机里急促讯号响起,王科长只回一句:“人已扣,线路清障。”随后把那人按进旁边的货车厢,临时绑缚。
16点02分,特级专列呼啸而过,毫无异常。罗瑞卿站在尾车门口,望见稀疏站房后那片尘土时心中一松,但他没有表情变化,只掏出记录本,写下六个字:西卜子险情一次。
晚上7点,北京公安部直线电话亮起。赵继仁向八局汇报抓捕经过,对面沉默几秒,罗瑞卿接线:“犯人情况,今晚连夜查清。”嗓音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随即,延庆县派出三组人员奔赴岔道小学、北山乡与西五里营,逐人逐档摸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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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3日凌晨6点,调查结论摆到罗瑞卿案头。行凶者薛安民,23岁,共青团员,贫农子弟,小学教师。无政治劣迹,对首长专列途经一事并不知情。仅因“想看看石头会不会被火车压得粉碎”产生冲动。卷宗上写的这句解释显得稚气,却并不能减轻性质。
罗瑞卿批注:行为虽无政治目的,但危险程度极大,一旦出轨,人员、工程、党政形象损失难估。处分建议:开除团籍,撤销公职,交地方监督教育,并以通报形式警示沿线群众。
下午,延庆县教育局召开紧急会议宣读处理决定,数十名教师神情凝重。有位老教员私下叹息:“人无恶心,却犯大错,这教训可真刻骨。”
与此同时,人民日报头版刊出《毛主席视察官厅水库》的消息,黑体字映衬着领袖微笑的照片。多数人只看到喜讯,很少有人知道一块石头差点掀翻整趟行程。沙城站警卫们围在报纸前,没人说话,他们只是一次次确认照片上主席安然无恙。
有人问王科长累不累,他摆摆手:“累什么?能让列车安全过去,值了。”说完,他把那块石头塞进背包,准备带回派出所陈列,作为警示。另一名年轻警卫笑道:“这东西比奖章更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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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处理结束,罗瑞卿仍未放松。当晚,他再次召集八局骨干,总结线路巡防漏洞,强调弯道、隧道口必须加派人员,且夜间要配带照明。末了,他加了一句:“警卫工作零误差,不是口号,是活生生的要求。”
时钟指向深夜12点,北长街灯火渐暗。几名参会干部推门而出,冷风扑面,却觉心底踏实。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是一块被少年随手放下的石头,也无法撼动专列,更无法撼动正在崛起的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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