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年蔡州城破的硝烟散去,曾经横扫辽宋的大金帝国在蒙宋联军夹击下宣告灭亡。然而历史在此刻埋下伏笔——退归白山黑水间的女真部族并未消亡,而是开启了一场长达四百年的韬光养晦。当这个民族于1616年由努尔哈赤再度建立后金政权时,其两度崛起的历史轨迹成为世界民族史上罕见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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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人这股劲儿,跟脚下那片山海林甸有关系,退回东北那片河网密林,人散成部,建州,海西,东海三支,各守各的猎地与旧路,明廷在黑龙江下游设奴儿干都司,牌子挂着,部众脉络还在,往京城进贡,马市换货,铁器见多,火铳也见过,建州人在绥芬河那带子扎堆,不是随手拣的地方,金时胡里改路旧迹在旁,前面是明与朝鲜,侧边蒙古草地,三家边线交会,退可藏身,进可出手,缓冲地带像一个口袋,谁都伸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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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收成见真章,十六世纪后段,辽东马市人喊马嘶,铁犁进山,牛拉犁头,墒地越翻越多,砍树开圩,田块一块挨着一块,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搭营,嘴里说农战一体,手里把牛录按户分田,拔弓的人归谁,耕地也归谁,春上地头,冬里磨箭,跟着野兽跑的日子往后放,灶火不挪窝,粮囤越攒越实,军中口粮有着落,比只靠掠阵的游牧,更能撑得住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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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阵这边,八旗像根骨头从背上立起来,早先牛录是猎队,改成固山,黄白红蓝先举起,再添镶边,旗面排满山口,散在山谷的部众,一声令下能拢,旗分地,地养旗,旗下不光女真,蒙古台吉来投,汉军归附,也都入旗,皇太极接手,蒙古八旗,汉军八旗另列,盘子变大,主心骨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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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脑筋也活,骑射不丢,国语在口,手上又拿汉法蒙例,翻大明会典,抄章程出崇德会典,蒙文笔画拧一拧,满文写开,兵营里翻三国演义,当行军摆阵的书看,萨尔浒前后,写给明军看的檄书用汉字,一纸传到辽东军营,话听得懂,心里明白。
明边务那头有空档,李成梁手上那套以夷制夷,海西被压住,建州反倒腾出手,辽东军屯荒芜,抚顺马市照常开,铁器火药走入山谷,晚万历年间,内地烽烟起,精兵往中原走,辽左门闩松一截,努尔哈赤举旗说七大恨,控弦之士拉到六万,往前推四百年,金太祖起身不过两千五百,差距摆在那。
从大金的鼓声,到大清的号角,线没断,女真保住自家底色,边上风浪来了,能把手里的难处翻成路,元朝压得紧,部落重排队形,结成新盟,明朝羁縻,反把旗分地,衙门章程学出门道,皇太极把族名改成满洲,告示挂出,新的共同体成形,金时一味趋汉的教训浮在眼前,尺度收紧,路走得更稳。
回看这四百年的起伏,地图给了空间,田里给了粮,军政制度给了手脚,对外部风向看得准,几根桩子一根根钉牢,脚踩黑土地,根系在下面扩,真正的意思在这,跌下去不是句点,站起身,沿着文明台阶往上走,手搭着上一阶,再去摸下一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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