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稳不住萨普故乡，欧俄中如何瓜分非洲大油田？

泥泞的道路，破败的街道，老旧的房屋。

这个贫穷的国度，有一群人，一身混纺羊毛三件套，鞋子是最好的鳄鱼布洛克，眼镜、手杖、软呢帽、口袋巾、雪茄和雨伞，还有浓郁的香水。

偏爱鲜亮的颜色，但有严格的时尚条例：全身不能超过三个颜色。

解开外套扣子，标签上是我买不起的 YSL。他们不是这个国家的首富阶级，恰恰相反，是最最底层的普通人。他们赚着微薄的工资，却拿出大部分积蓄，购买法国大牌。用最鲜艳的颜色，最正派的三件套，把自己打扮成最巴黎的范儿。

他们就是萨普，起源于刚果布。

为什么他们不买房不买车，偏买最不保值的衣服呢？是什么造就了这种畸形文化？

本期电子地图册，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萨普的家乡，刚果布。

第一章：非洲探险必争地

非洲有两个刚果，为便于区分，各自用京城首字为名。刚果金，首都金沙萨；刚果布，首都布拉柴维尔。今天我们聊的，就是这刚果布。

刚果布，全称刚果共和国，夹在西海岸和刚果河之间。西边是加蓬，顺时针一圈：喀麦隆，中非共和国，刚果金，南边是安哥拉飞地卡宾达。全国面积 34.2 万平方公里，相当于 10 个海南岛多一点儿，人口 614 万，约等于 0.6 个海南省。

第一大城市就是首都布拉柴维尔；第二大城市黑角，是殖民时期前首都，面朝大西洋，是重要港口。

北部丛林，人迹罕至，甚至没有公路，想要过去，要么坐船，要么飞机。更方便的方法是先飞到北方邻国中非共和国，然后坐船沿着乌班吉河南下。

全国 56 个民族，最大的民族是南方刚果族，占到总人口 40%。但是刚果族里还有细分，最重要分支是住在布拉柴维尔都会圈的拉里人，和黑角都会圈的维利人。第二大族是住在布拉柴维尔北部的特克人，还有住在东北部边境的姆博奇人，欧洲人和其余人占到 23%。

13 世纪，班图族的一个分支，巴刚果人于刚果盆地建立刚果王国。

15 世纪，有葡萄牙国资助的探险家，迪奥戈·康，抵达刚果河口。

他做了两件事儿，一个是宣示主权，一个是传播基督教。

当时刚果王国内乱，王子姆本巴·恩津加，靠基督教支持，打败兄弟们夺位。笃信基督教，改名阿方索。

这人不单单是虔诚的信徒，还是个话痨。我们对这一段历史的了解，几乎也全凭他和葡萄牙国王之间的书信来往。

他在信里说：他摧毁当地传统神庙；决定征收什一税以建库伦宾比大教堂；甚至将不愿皈依基督的亲妈给活埋了……

姆本巴建立的城堡与教堂

恩津加靠着这些书信在欧洲相当有名，史学家称之为"刚果使徒"。这个人，中国人可能不太了解，但是如果你玩过《文明 6》，那么你应该见过他。

他死了以后，王国内乱，十七世纪末，贵族瓜分国家，刚果王国也就烟消云散了。

工业革命后，奴隶制有碍工业发展，1833 年英国废奴，1848 年法国废奴，欧洲人对非洲的需求从奴隶，变成了原材料和市场。那么就要深入内地，勘探山川河流。

这一次打头阵的是英法两国。

这是一场时间竞赛，谁开地图开得快，谁就占得多。

法国派出的探险家，叫做布拉柴，生于当时的教皇国贵族家庭，意大利人，读书时去法国军校，后加入法军。一开始随军打击奴隶贸易，到非洲后，独自下船沿河而行，开了许多地图，留下很多报告。回到法国，名声大噪。

当时比利时人正以慈善的名义，派出著名探险家斯坦利开地图，法国着急呀，就让布拉柴去抢时间。布拉柴率先找到当地酋长，签订条约，升起法国国旗，建立居民点，就用他的名字命名，布拉柴维尔。

离开时，碰到远道而来的斯坦利。斯坦利以为他乡遇故知，问道："兄台，前方何等情况？"布拉柴答曰："不知道呀，你自己瞅瞅去。"

斯坦利花了几个月找到地方，抬头一看，咦，法国国旗？坏了，被那老小子骗了！

利奥波德二世野心落空，只得四处串联，召开柏林会议，把已经开的图落袋为安。

葡萄牙得到了刚果河口的卡宾达，利奥波德二世得到了广阔的刚果腹地，法国占领了刚果河以北的大片土地。

关于非洲的开地图比赛，和这场柏林会议，我们之前做过节目，大家可以去考古。

最终瓜分结果，乍得、中非、刚果布、加蓬皆归法国其有。1908 年，法国将四地合并成法属赤道非洲，首府就在当初升旗的布拉柴维尔。

二战，法国为纳粹灭国，法属赤道非洲最先响应抗战领袖戴高乐，成了自由法国的第一块土地，布拉柴维尔也升格为临时首都。1944 年，自由法国就在这里召开了决定战后发展方向的大会。

1944年戴高乐亲自召开布拉柴维尔会议

作为临时首都，各种产业云集于布拉柴维尔，发展出了一批工人阶级。

左翼工会领导人安德烈 · 马苏瓦就是著名的领袖，此人曾于法军中作战，后在巴黎成立法国赤道非洲人民协会，结识法国共产党。他激烈反对法国在非洲施行的压迫非洲人的《原住民法典》，为法国所迫害，逮捕送到布拉柴维尔，死在劳改营。

很多底层黑人不理解社会主义，只知道耶稣基督，他们认为马苏瓦是为他们的权利而战，是黑人的弥赛亚。

二战后，第三世界民族解放运动风起云涌。法国知晓难以控制殖民地，想通过自治培养代理人，最终实现名义独立、实际控制。

法国推出的代理人是个神父，叫富尔伯特 · 尤卢，一些迷信的老百姓就以为他是马苏瓦弥赛亚转世。尤卢也很卖力表演，自诩是所有被殖民者杀害的独立英雄的合体转世。

更多刚果人民还是更支持左翼。右翼宣不赢，法国就直接下场拉偏架，通过威逼利诱，把左翼的组织打散。最终左翼发动起义，法军和右翼联手镇压，最终为尤卢铺平了道路。

1960 年 8 月 15 日，刚果共和国独立。尤卢成为刚果布第一位总统。

第二章：军队工会大乱斗

刚果布作为昔日帝都所在，国中设施完备，基业深厚，有干部3万，学子8万。境内矿藏丰富，境外又有法兰西援助，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

黄金开局，尤卢可以做很多事，但是他选择继续装神弄鬼。

一日，议会欲罢免政府，尤卢竟真空上阵，从长袍底下掏出一把AK47：谁赞成？谁反对？

议员惜命，但是工会不怂，1963 年爆发大起义，军队袖手旁观，尤卢黯然下台。

后来这个尤卢，四处逃亡，还抽空写了本《我控诉中国》向西方表明自己的反共立场。都混成这德行了还惦记着中国呢？什么叫丑人多作怪。

好，我们回到刚果布。

尤卢垮台以后，左翼正式上台。

但是别高兴太早，社会主义讲究科学和实践科学的政治定力，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

政治上，刚果左翼没有经历过革命战争，擅长抗议，但是缺少有效的理论，坚定的领导，强大的组织，所以频繁爆发路线斗争。社会上，刚果布工人有一定阶级认知，但不多，宗族、部落、派系依旧是重要的影响因素。

所以突出一个政局不稳。

第一代领导人马桑巴-德巴特，工会主席出身，搞建设，办学校，入学率一度是黑非洲最高。在国际上，他积极支持非洲的左翼革命运动，比如支持安哥拉人民解放军和喀麦隆爱国者联盟，刚果布的邻国刚果金，当时的领导人是大独裁者蒙博托，古巴革命领袖格瓦拉跑来输出革命，他为古巴游击队提供了后方基地。当时中苏交恶，他比较倾向于中国。

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处理好军队关系，他信不过旧军队，非常依赖左翼民兵组织。而左翼民兵很激进，认为不够左的政治人物需要清洗，连续刺杀了最高法院院长、检察官和刚果通讯社社长。

人人自危，让马桑巴-德巴特很被动，弄得他四面楚歌，被迫要进一步垄断权力。

这个过程非常像爱豆和粉丝之间的关系，极端粉丝四处出击，弄得爱豆被很多人路转黑。最终军队内的左翼发动政变，迫使马桑巴-德巴特下台。

第二代领导人，恩古瓦比，军人出身，是第一空降大队的指挥官，算是刚果布版的一空输。夺权之后，他宣布建立刚果人民共和国，建立刚果劳动党的一党执政。推动建立国企和国营农场。

还是同样的问题，左翼无限可分，无限内斗，1977 年，党内反对派连续暗杀了总统恩古瓦比，前总统马桑巴-德巴特，和布拉柴维尔大主教比亚延达。

之后权力再次陷入动荡，一群军人组成的军事委员会控制了权力。但是军事委员会内部又发生了斗争。因为恩古瓦比是被刺杀的，面对动荡，老百姓又开始怀念恩古瓦比。

军事委员会副主席萨苏就靠着这样的社会心理快速崛起。

丹尼斯·萨苏-恩格索，1943 年出生，在法属阿尔及利亚读军校，毕业以后回到刚果布，成为恩古瓦比指挥下的一空输军官，后来做到国家安全局长。恩古瓦比政变以后，他成为劳动党创始成员之一，位列政治局委员。恩古瓦比被暗杀以后，他成为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兼国防部长，作为曾经的老部下，萨苏在恩古瓦比的葬礼上发表讲话，被老百姓视为恩古瓦比路线的继承者。

年轻时的萨苏

靠着这个身份，他最终击败了竞争对手，成为最高领导人。

萨苏真是赶上了好时候，他刚上台，就连续开出了两个油田，钱的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在国际问题上，他远离冷战叙事，谁能给钱，谁就是朋友。和所有非洲领导人一样，萨苏和法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他和法国总统德斯坦、密特朗都有很好的个人交情。法国埃尔夫公司获得了刚果布油田的勘探和开采权，而他们只需要把石油出口收入的17%交给刚果布政府。

有了钱，很多政治斗争就能摆平了。

好日子持续了十几年，1991苏联垮台，冷战结束。西方要开始输出德谟克拉西了，法国就明确对非洲的小弟们说，以后要拿援助，就得搞选举。

有了法国的圣旨，国内的反对派直接跳反。

老百姓的精神生活领袖奥万多主教领衔，把各路政治组织、协会、民间团体给统一起来，组织了共和国最高委员会，直接宣布取缔人民代表大会。直接宣布改国名为刚果共和国，改国旗为代表非洲独立的绿黄红三色旗。

迫于压力，萨苏召开了党的代表大会，宣布结束一党执政，放弃马列，举办多党选举。

1992年总统大选，萨苏下台。

对于刚果布这样一个落后的社会来说，选举不代表统治，很多地方豪强都拉起武装，对抗中央。

国际上也不太平，安哥拉内战、卢旺达内战、刚果连打两次内战，打成了非洲世界大战。

战火渗透到了刚果布。太乱了，很多人开始怀念萨苏时代的稳定。

最终，1997年10月，法国给枪给钱，安哥拉出兵，配合萨苏的军队一起打入首都夺取政权，重归总统宝座。

从1960年独立开始，这个有着良好基础和资源禀赋的国家，每发展一段时间，就会被政治动乱和内战清零。

萨苏的归来，结束了乱局，最终给国家带来了稳定，但是基础已经被破坏了。军阀割据，难民遍地，基建落后，市场混乱。外国资本想投资，没机会落脚。国家财政收入 8 成依赖石油。农业依旧是劳动力去向大头，可是传统农业人均产出低，农业是就业，也是失业。

第三章：萨普，彩色的绝望

萨苏从2002年上台以后，给刚果布带来了最低限度的稳定与和平。

但是国家在过去几十年里遭到了系统性破坏，已经很难推进有效的大规模建设。

刚果布有油有矿，自然禀赋非常优秀。

钾矿储量 32 亿吨、铁矿 250 亿吨、 磷酸盐矿 5.32 亿吨，还有各种金、铜、锡、铝等矿产资源。天然气 1000 亿立方米，沿海地区石油储量 29 亿桶，近几年的年产量保持在 9000 万至 1 亿桶之间，原油日产量为 27.1 万桶。在撒哈拉以南，仅次于尼日利亚和安哥拉。

作为资源出口国，经济和国际油价高度绑定。2014 年，美国页岩油革命，刚果布毫无缓冲，瞬间掉落，2020 年疫情，油价跟着全球经济持续低迷。直到俄乌开战的 2022 年才缓回来。现在 GDP 一年能有 150 亿美元，还不到海口市的一半。

这些都是账面收入，刚果布人想赚到这份钱，很难。

刚果布成人识字率 79%，非洲前列，这属于左翼执政的遗产。混乱结束后，全国 20 多万儿童失学， 从 1990 年到 2000 年，小学入学率下降了近 50%，2000 年只有 40% 的儿童接受了小学教育。

20 年后的今天，具备经验和技能的劳动力大多是老年人，年轻人失业率极高。

目前刚果布近一半的人口仍然生活在贫困之中。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群人——

颜色鲜艳，复杂叠穿，还都得是牌子货，手杖、墨镜、软呢帽，和低矮、破败、泥泞的背景，格格不入。

他们平时只是普通的小贩、司机、园丁、泥瓦匠。会把一年的工资全攒起来，托人去巴黎买一双鳄鱼皮鞋。宁愿住在老破小里，也要挂满鲜亮的名牌衣服。在刚果河两岸的布拉柴维尔和金沙萨，人们管这群人叫萨普。

这萨普文化能在刚果兴起，说起来有两个原因。一是早年真见过老欧洲。

19 世纪末，法国人刚抵达刚果，吸收了大量刚果年轻人当保镖、当男仆。他们没机会发展自己的现代社会，他们是被殖民者强行拖入现代的，对于这些可怜的人来说，这身行头，是他们对现代和体面粗浅的了解。

二是现实里真没盼头。军头和工会斗了这么些年，留下来的老底子全打烂了。

关于萨普，已经有太多人直接去到一线拍摄了，我就不聊了。

我简单聊一下舆论，都是个人观点，大家不满意就当我扯淡，千万别气着自己。

一些人看到萨普，就着急批判他们的虚荣和不理性，没把钱花在刀刃上。如果把这些钱拿来学习买车买房做投资，那生活才是真正的提高生活品质。你让他努力工作，他问你做什么？买房？没有人开发，只能拿手造，能遮雨就行了？房子不值钱，不具备投资属性。

存款？存款辛辛苦苦一年，比不上一次油价波动带来的贬值。

创业？别逗了。整个社会连个框架都不存在，你做啥？社会资源和好工作就这么点儿，统治集团已经瓜分完了，你出生的时候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干净的自来水，稳定的电力，长在超市里的食品，良好的治安，有盼头的未来，这些我们习以为常，甚至时不时吐槽的事儿，其实是无比昂贵的现代化社会系统。国家都不奋斗，你逼他奋斗，国家都不搞事业，你让他搞事业。

大家都是老百姓，抽到什么牌就打什么牌，底层不需要互害。对于他们来说，一件奢侈服装虽然贵，但是穿在身上，可以交朋友，可以求关注，可以满足当下的快乐。

其实也不用盯着骂老非洲人，他们作为国际政治鄙视链的低端，已经被白人丑化了几百年了。中国人参与这个话题并不会让我们显得更高贵。

比如我知道一些不太喜欢我的朋友，就经常叫我西装哥，那个穿西装的，或者上海萨普。其实我更幸运，因为我的国家给了我和平的环境，稳定的社会，不至于朝不保夕，我可以努力工作，照顾家人，吃饱饭，培养兴趣爱好，这衣服我爱穿就穿，不想穿就不穿，它不是我的寄托。

我也对那些批评我的人说，如果你是一位努力工作建设这个国家的人，大家一起创造了今天的环境，那么我也表示感谢。我作为一个小型公众人物，已经获得了超出我想象的名气和关注，如果大家骂几句，能舒坦开心一些，也是我的社会价值。

讲完这个，我们还是要回到刚果布的宏观命题。

深究起来，刚果布有很多的潜力。

先看地缘，它有三大潜力。

1、它是中非经济区和南部非洲经济圈之间的过渡区。

2、他是中非真正意义上的地理中心，有潜力可以成为刚果盆地腹地各内陆国家通往大西洋的重要通道。黑角是非洲西海岸三大海港之一，最深水位达 16 米，可停泊巨轮，

3、刚果布首都布拉柴维尔和刚果金首都金沙萨隔河相望，这种“对岸双都”如果真的可以发展起来，那么将会形成一个 2000 万人口的都市经济带。

但是，前提都是要有有为政府。

基建堵住了一切。

布拉柴维尔和金沙萨 1991 年就计划建一座两刚大桥。2025 年刚刚开始招标。

刚果布进出口货物全赖公路铁路转运。其中最重要，当属刚果大洋铁路，连黑角、布拉柴维尔、姆宾达三城，八成国民皆居铁路沿线。

这是 1934 年法国人建的，时速仅 20 公里，登个共享单车都比它快。年运输能力只有 50 万至 70 万吨。以前如果想修铁路，找欧洲人都是狮子大开口，还要捆绑政治条件。

现如今，按照剧本，想修路，就可以找中国人。

但是没辙，搞不定内乱，南部的普尔爆发反政府武装运动，新的铁路网没建成，老的铁路也经常中断。一个产油国，首都经常断油断气。

现在大量的货运压力给到刚果的一号和二号公路。一横一纵。一号公路和海洋铁路平行，连接布拉柴维尔和黑角，二号公路从布拉柴维尔向北经过奥旺多到韦索。

不出意外，这两条公路由中国建筑承建。

港口、铁路、公路全是堵点。一个集装箱，如果从中国运到黑角，海运加港口滞留费，成本将近一万，再转运到首都，陆运成本是 2 万。一共三万。不管你运啥，所有东西到刚果布的成本价都非常高。

既然基建不好，那修呗，问题是修基建也不方便。刚果布一年之中半数时间都是雨季，施工很困难。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对不上，中国想要发展基建大法也非常困难。

说完经济，再说说政治。

刚果布在进入 21 世纪以后，才获得了中央政府的基本稳定，萨苏是刚果布稳定的基石。但是人是会老的，他是冷战时代就活跃在权力场的人了，1943 年生人，现在是耄耋之年了。

我一看西方的报告，总是聊刚果布能不能建立真正的德谟克拉西。说实话，我的观点就是这东西太奢侈，落后国家玩德谟克拉西，那就属于地球萨普。说点务实的，萨苏的权力如何稳定得传出去才是真实的忧虑。

萨苏的权力基础就是部落老乡，分别是他自己的Edou部落和有血缘的奥约部落（Oyo）。Oyo派系的领袖是他的表亲，米歇尔 · 恩加拉，担任执政党常务秘书长。

另外，在暴力机关方面，他有意在军警宪特中制造派系竞争，不让任何人垄断军中威望，并且安排亲信让-多米尼克·奥肯巴 （Jean-Dominique Okemba）执掌安全和金融系统。

另外他们非常认可中国的发展模式，大家一般看到非洲精英派留学生，都是去欧美，但是他们国家的权贵阶层曾经派出 20 个留华幼童，从义务教育一直读到硕士，多数人都是品学兼优，而且都已经学成归国。我恰好认识其中一些人，做个预告，未来我会和他们做一些连线，也让大家可以从一线视角看看他们的故事。

说回权力结构，除了萨苏的内部圈子，其它家族、部落、派系，都要从国家的能源与金融蛋糕中进行瓜分，出卖他们的忠诚。利益集团和萨苏之间的亲疏远近，就依赖领袖动态的“预算分配”好“资源分配”。

所以我们可以看出，这一切的基础就是现金流，如果萨苏出事，或者经济下行，那都会成为动荡的可能性。

最近两年，对于刚果布算是有个好消息。

2022 年俄乌冲突，欧盟各国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停止购买俄罗斯能源，结果把自己弄得快停电了。

意大利开始想办法，能源公司埃尼公司（Eni）想到以前2016年，已经买下了刚果布的 7 号海洋地块（Marine XII），作为油气储备，可以搞出天然气。意大利人准备大干一场。结果一上来就添堵，因为想起来，2019年，这个地块25%的份额已经卖给了俄罗斯人，真是冤家碰头。

一开始意大利人想通过政治手段，让萨苏把俄罗斯人挤出去。但是对于萨苏来说，你们狗咬狗才是对我最安全的。

最终只能确定意大利人65，刚果人10，俄罗斯人25的比例。

问题又来了，这股东里头就有俄国人了。可是俄罗斯被欧洲人制裁了，怎么办呀？我们就看到了滑稽的一幕，意大利人硬着头皮帮俄罗斯人想辙，钻欧盟的法律空子。他们就强调，这个地块说到底是刚果布主权，我们只是运营。而且意大利人是主管，俄罗斯人只分钱，不参与出口和定价。属于是非欧司法区的技术性共存。我已经尽力了，布鲁塞尔，高抬贵手呀。

搞定了运营权和司法障碍，就需要开工了。这个时候中国人就出场了。总部位于上海的惠生清洁能源，造了两艘新型海上浮式液化天然气生产装置，分别命名为Tango和NGUYA。观众里头如果有朋友是这个公司的，而且有点话语权，能让我这个外人长长见识，我非常愿意去看看。

最后呢，这个天然气项目 2025 年正式完工投产，预计每年能有 45 亿立方米天然气的出口，创汇几十亿美元。让刚果布成了中非第一个 LNG 出口国。

在非洲这个大区里，刚果布刚刚完成了稳定和和平，朝着发展的路走了一步，但是下面要怎么做？怎么把地下的宝贝变成老百姓的好日子，让大家不用靠穿漂亮衣服找盼头，仍是这个国家在亟待解答的命题。

好了，我们的电子地图册在中非板块点亮了第一个地方，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学习，超越情绪，找到看世界的角度，用一种更加理性乐观的态度去拥抱多极化的世界，欢迎大家点击下期预约。

今天咱们就聊到这里，如果你有更多的研究资料，去刚果布工作生活过，做过业务，或者在校园里遇到过刚果布的同学，他们如何对待生活，如何看待自己，中国，还有世界，非常期待您可以在评论区补充干货和故事，有了更多的干货评论，才能让我们的节目更加完整。欢迎新朋友点击“关注”，老朋友点个赞，让更多的朋友，看到我们的内容。

祝大家变得更强，我们下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