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战争初期,由于各种军事物资消耗量极大,加上朝鲜半岛特有的复杂崎岖地形,使得美韩军都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用于物资的装卸与运输,随着战线从洛东江延伸到三八线以北地区,加之韩军重建后的组织混乱和美军战后裁撤的后勤体系尚未完全恢复,都使得这一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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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扛着各种生活物资的KSC劳工
早在1950年7月,韩国方面就颁布了《征用特别措施条例》,用来招募平民作为劳工,美军登陆韩国后,也以外包合同的方式大量雇佣韩国平民,其中既有专业技术人员,也有出卖苦力的劳工。当战线推进到朝鲜境内时,由于很多大龄已婚韩国劳工不愿离开故乡,美韩军只好从朝鲜难民中雇佣劳工,但这些人一返回故乡又经常不打声招呼就跑路了,使得劳工基本数量的维持变得更加困难。
1950年12月27日,新任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李奇微中将拜见了时任韩国总统李承晚,请求对方提供3万劳工及相应的建筑器械,以守住岌岌可危的三八线防线,但本身就捉襟见肘的韩国政府最终只向美军提供了1万名“抓来”的劳工。为了解决劳工数量上的不足,1951年3月,美第八集团军宣布组建由其后勤输送司令部指挥的民间运输队(CTC),其最初辖82个输送连,每连240人,总兵力约2万余人,到3月底则缩减为65个输送连。
虽然在实际使用中,CTC存在语言沟通障碍、劳工容易逃跑旷工或擅离职守、物资运输速度缓慢、盗窃与损毁事件频发以及人员更替频繁等诸多问题,但总的说来CTC的运作和前线的美军配合得还是挺好的。不过由于在人员招募、雇佣上比较随意和分散,为了将劳工置于更程序化、集中化、综合化的管理机构手中,1951年夏,美军又决定将CTC劳工的雇佣关系全部转移到新成立的韩国勤务队(KSC)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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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KSC劳工背着他们的背架整装待发
KSC的前身是1950年底韩国方面组建的除国防军以外的第二武装——国民警卫队,其创建初衷是为收容青壮年人力资源,避免这些力量被正在反攻的人民军所利用,所以在创建之初,国民警卫队的编制一度高达50万人。但由于官员腐败、管理不善、缺乏足够的补给物资和生活设施等问题,使得国民警卫队在转移和训练中出现了大量的非正常死亡事件,并最终在国会议员的抗议下于1951年5月12日被下令解散。
在国民警卫队被解散前夕的5月2日,已经训练完成的队员已被编成第101、102、103、105、106五个师团,下辖第101-117步兵联队(缺编101、114),总编制兵力为2302名军官和51864名士兵。其中第102、106师团先后被调往后方镇压游击队,不久因表现不佳被解散。而第101、103、105师团则被调往靠近前线的汉城、原州、春川地区,分别接受美第1、10、9军的指挥,至1951年10月15日,这三个师团实际兵力只剩7600人,满编率只有20%左右。
在CTC成立前夕,美军就曾向韩国方面提出,请求提供更多的劳工支援,韩军参谋总长丁一权对此回复说:“可以使用部队国防军部队代替劳工。”在国民警卫队被解散后,原定指挥第101、102、103、105、106师团的韩军第五军团司令部也成了空架子,6月13日,美军趁机向李总统提出,干脆直接把第五军团司令部改组为韩国陆军后勤司令部,指挥KSC,按照美军建议的组织架构,KSC的每个劳工师团应下辖六个联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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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1月,KSC劳工向美21团3营阵地运送新年物资
为了满足这一要求,第101、103、105师团在移交给美国人之前,先后扩编了第118-129联队(缺编124),并解散了之前由第五军团司令部直接指挥的第110、111联队,使得这三个师团每个都能达到6个联队18个大队72个中队288个小队的规模。随着KSC正式开始运转,位于大邱的CTC后备司令部也改称KSC后备司令部,并在仁川和龙山设立了分部,该司令部的职责主要为韩国劳工提供后勤保障,算是“劳工部队的后勤部队”。
按照战后美军编写的《第八集团军后勤参谋部任务手册》的附录劳工部分所描述的,KSC的职责是“向前线作战部队运输弹药、燃料、食品、水和其他补给品……还负责道路维护、建筑施工以及第八集团军特别要求的其他非技术性劳动……”而美军第40步兵师223步兵团的团部规章制度KSC部分则描述的更详细,还包括“轻型和重型建筑工作、维护车辆及驾驶、运输、担架搬运”等,据一些韩军老兵回忆,他们甚至还要从事前线搜索、布雷、架设铁丝网、守卫哨所、维护武器、洗碗、缝制衣服等原本属于工兵和后勤兵的工作。
在待遇上,据1951年9月11日韩国陆军后勤司令部出具的一份审计报告显示,虽然KSC的劳工平均每天要从事10多个小时的繁重体力劳动,但所能获得食物数量略有不足,且食材多为南瓜、土豆、洋葱和番薯等易于腐烂的蔬菜,原定每人每天一支的香烟实际上也无法完全供应。由于缺乏制服,很多劳工只能穿着个人服饰或国民警卫队的旧制服。由于营以下单位缺乏帐篷,营以下官兵平时只能露天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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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底,KSC劳工在搬运一名美7师伤员
不过有一点值得称道的是,虽然KSC的劳工们都是通过《战时劳工动员法》强制征召而来,但由于是美国人兜底资金,所以劳工们能获得的工资还是非常可观的。根据1954年的一份报告显示,战争期间美军支付给KSC劳工的工资约为每人每年94美元,按照当时1美元兑换6000韩元的汇率来算,KSC劳工的月薪约为47000韩元,比当时韩国陆军上尉的月薪(38000韩元)都要高。
在实际作战中,韩国国防军对KSC持非常鄙视的态度,常嘲笑他们是“盾牌部队”或“老头子(아저씨)”。美军与KSC的关系则更为复杂,由于劳工经常会帮他们干杂活,美军官兵通常称呼他们为“Choggies”,在韩语里即为“过来”的意思。由于美军官兵生活物资比较充足,淳朴的美国小伙们经常会把多余的口粮和冰激凌、口香糖、啤酒等零食分享给缺衣少食的劳工们,后者因此也时常会在战况激烈时与美军在战壕里并肩作战,双方之间实际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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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8月,CTC运送堆积如山的废炮弹壳
据统计,在1951年底,KSC的劳工总数即达到69218人,到1953年7月战争结束时,更是高达91922人,如此规模庞大的输送部队,为美韩军在长达两年的停战谈判时期山地作战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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