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百万吨大豆，阿就扣留零件，中方停建南美基地，米莱陷入困局

CART项目原定在2026年3月交付

事情得从几个月前倒着说起。9月3日，一箱箱关键部件从国内装船，目的地是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港。部件到了港口，却没能上岸。阿根廷海关以“要审查合作协议续签”为由，把这些接收器和核心元件扣了下来，一扣就是两个月多。期间我们这边一直在找对方沟通，给出各种技术说明、法律文件、承诺保障，想把这事从政治事情里剥出来，但说了半天也没什么用。项目组最后无奈，只能把工程按下暂停键，原本盼着2026年3月交付的目标，眼看成了泡影。

把时间线拉长看，CART并不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东西。项目2015年就开始动工，选址在圣胡安省卡林加斯塔，海拔三千米出头，晴天多、地面电磁噪声低，放射电望远镜这种地方非常合适。计划是建一台直径40米的单体射电望远镜，建成后会是南美最大的同类设备，和中国贵州的FAST形成南北半球的观测配合。研究方向有暗能量、脉冲星、甚大天体测量等，这些都是长线的学术能量。2013、2015年谈妥合作、签协议、开工时一切都挺顺。到2023年11月，工地上还办了装调启动仪式，圣胡安省长当时把它说成两国科技合作的一个范例。

断点出现在2025年。6月，阿根廷国家科研委员会没有续签《中阿科学合作协议》，这个决定把整个合作的法律和监管基础弄成了“空窗期”。几个月后，中国运来的关键部件恰好碰到这个空窗。更尴尬的是，扣货的时间点正赶上美国和阿根廷高层会晤的前后。美方在会谈里提出了一笔大约200亿美元的经济援助，同时要求阿根廷“停止在敏感领域与中国合作”，并把CART贴上了“可能存在军事风险”的标签。阿根廷当局因而对项目的政治属性起了疑心，海关以协议到期为由开始审查，最后选择暂扣货物。

科学界的反应是直接且明确的。圣胡安大学电子系副教授马塞洛·塞古拉公开说，CART的机械结构和设计是为低频天文观测设计的，转动速度和跟踪能力没有那种跟卫星的能力，主要用途是做射电天文和大地测量的校准，和军事用途不搭边。项目组把技术参数、观测用途、操作记录一项项拿出来解释，但在政治压力面前，这些技术说明并没有改变海关的处理决定。

与此同时，阿根廷国内在对外贸易上的短期操作很明显。9月下旬到10月，全球大豆价格有波动，巴西卖方涨价，中国当时在短时间决定把大约130万吨的大豆订单从巴西转给阿根廷。为了促成这笔买卖，阿根廷政府取消了原先26%的出口税，开辟“绿色通道”，把检验时间从大约7天压到3天，港口和航运公司也配合提前安排船只。到10月25日，向中国出口的大豆累计已经达到300万吨，数据翻了一番。这一块儿的短期外汇和商业回报显得很现实，政府在操作上给了优先级。

这就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对比：农业和外贸上的应急措施可以快速松绑，照单全收；而一个需要多年信任和稳固法律保障的科研项目，却被无限期审查、设备被扣。短期内，农业部门拿到钱袋子鼓起来了；长期看，把科研合作的信誉打折，对未来的损失未必能马上看见，可代价会慢慢显现。

从中方的角度，反应不是没有。零件被扣的两个月里，中方项目组通过官方和非正式渠道多次交涉，递交了技术说明书、合同文本、保障承诺，解释设备用途并请求优先放行。沟通几番后，效果不大。出于对工程进度和成本的考虑，中方决定暂停现场建设和人员调配，停止继续运输后续材料。这个暂停不是冲动决定，而是基于工程已经被打断、继续投入风险增大的现实判断。

CART带来的好处并不只是体现在几篇新闻稿上。按项目设想，这台望远镜不仅是科学仪器，还能带动本地人才培养，从仪器制造、维护到数据分析都需要人手。再往外延伸，可以形成科普旅游、科研服务等产业链。保守估计，每年可能带来数千个就业，和上亿美元级别的直接或间接经济产出。更重要的，是给圣胡安省在国际科研地图上留下一席之地。现在这些长期收益都悬在了半空。

更广的视角是，南美的国际合作格局也在变。中国在南美的科研合作网络不是孤立的，巴西、智利等国对大规模天文和科研项目也有兴趣或在推进中。阿根廷一旦在履约和信誉上出现波动，其他国家在签长期、大额项目时自然会多长一份心。信誉一旦受损，想补回来比挣那点短期外汇难多了。

在政治逻辑上，米莱政府的做法有明显的摇摆味道。政府一方面想拿中国的市场和订单赚到实在的钱，另一方面又想讨好美方，争取地缘政治上的靠山。两边都想要，结果往往两边都得不到好处：科技合作被搁置，国际信誉也打了折扣。表面上看，接受美方援助可能带来短期资金与支持，但附带的政治条件也会影响国家自主选择的空间；继续和中国做生意市场开放、机会多，但信任是建立在规则和兑现上的，一旦被质疑，往后的合作成本会更高。

眼下的现实是简单而直接的：核心部件还在海关，工地停工，双方的沟通进入僵持阶段。中方已经停下现场部署，阿根廷方面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表来放行货物或者把协议法律化恢复。科研人员和地方政府官员在等，等本身就会把成本叠加上去。工程场地上，原本忙碌的工人撤离了，机器闲着，简易宿舍空了。卡林加斯塔的几个本地青年说，本来指望着这个项目能带来学徒和工作，现在只好暂时另外找活儿。科学家们也在想办法保住技术档案和人员培训计划，以免这段时间的中断把整个团队的战斗力冲散。

港口那边的几个集装箱标签清晰可见，零件在那里，等着通关文件或者政治上的决定。一切都像停在半山腰的一架电梯，既不能上也不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