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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太子将赐婚名字换成庶妹
听闻太子沈修霖来府中,江九黎梳妆打扮,开心地来到前厅。
京城江家,一府两女,再过不久她和庶妹江然都要被赐婚,她会成为太子妃,江然则要嫁去边关做将军夫人。
走到门外,就听见太子和哥哥江煜城的声音。
“……太子妃的赐婚圣旨换给阿然,那阿黎怎么办?她为了嫁给你,从一年前就开始绣嫁衣。”
沈修霖淡然一笑,不甚在意,“孤也没办法,阿然是个庶女,身份低微吃了那么多苦,要是真嫁给那粗糙将军,会害怕。”
“那阿黎就不害怕了?边关环境恶劣,她哪里受得了?”
“放心吧,她绝对不会嫁过去,等阿然先入府,阿黎为了孤抗旨之后,孤会帮她求情,再顺理成章娶她。”
江煜城想到江然确实吃了挺多苦,她这样漂亮娇弱,不应该嫁给一个粗俗的兵痞,心中动摇几分。
“那也应该直接告诉她一声,而不是这样瞒着......”
沈修霖眉心折起烦躁,“算了,解释起来麻烦,要是她知道阿然先嫁过来她在后,一定要和孤闹脾气!”
江煜城担心道:“她到时候要是不抗旨,真的嫁过去呢?”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她都黏着孤,一天不见就给孤写诗,她离不开孤,更加不可能愿意嫁给除了孤以外的男人。”
江九黎听着这些话,手指死死扣着窗柩,呼吸停滞。
她和沈修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从小,太子就和江九黎约定好,等她及笄礼之后,他就向皇上请旨,为两个人赐婚。
他说:这辈子非江九黎不娶!
再过两个月,就是她的及笄礼。
昨日沈修霖还特地来到府邸,和她的父母,提起要娶自己的事情。
可现在,他却要将圣旨赐婚上的名字,改成江然的。
她那个后来被找回的庶妹……
还要让她冒着圣怒抗旨,奔入东宫做妾,伺候他和江然?
江九黎如坠冰窟,胸口像是被锋利的刀剥开,再狠狠翻搅,疼的她眼前发黑。
她很想冲上前去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羞辱她,践踏她的尊严?
可眼前却浮现,沈修霖烦躁冷淡的眉眼,她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雪水,自尊心裹胁着她的脚步,如有千斤重。
难道说,她和沈修霖这么多年的感情,说只心悦自己,要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都是假的吗?
在刚才,她来前厅的路上,还双颊绯红地畅想他们婚后的日子。
可就因为,江然一句会害怕,他就更换了赐婚的名字,先迎娶江然过门。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直接说他喜欢上了江然,心疼江然,不想娶自己……是怕她纠缠吗?
江九黎胸口的那口气,忽然就散了。
她回到自己院子,便将屋中正中央绣了一年的嫁衣,丢进了火盆中。
并且让檀香将曾经沈修霖送的礼物,回给她的情诗,能烧的都丢了进去。
剩下不能烧的,便放回去箱子,送还东宫。
焦糊的味道冲刺鼻端,令她眼眶、鼻腔发涩,眼圈不禁泛红。
那些日日夜夜憧憬的闺房心思,将随着这场大火,烧毁殆尽,燃烧的火焰,印着江九黎心灰意冷的眉眼。
边疆虽远,穷苦恶劣,但总比面对这些虚伪背叛的人要好!
这时,沈修霖走进来,“阿黎,孤给你带了很多礼物......你在烧什么?”
江九黎声音平静,“没什么,只是一些碍眼的旧物罢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一同走进来的江然。
“姐姐,太子殿下等了你好久,现在又来亲自请你,你别生气啦。”
见到江九黎没有像是之前一样呵斥她,她又说:“你是不是生气太子殿下也给我准备的有礼物啊?你不用担心,所有最好的东西向来都是姐姐先挑!”
江然眼圈红红的,娇弱地看着沈修霖,“要是姐姐不高兴,那这个礼物也给你,反正太子殿下也就是顺手赏赐给我的。”
说着,她将手中抱着的一个镶着宝石的盒子,递给沈修霖。
而沈修霖手中拿着的盒子,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
那是给自己的。
自从江然八岁被找回来之后,沈修霖和全家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为江然破例。
他们都说,江然在外流落这么久,当乞丐要饭才回到丞相府。
没有像江九黎从小锦衣玉食,她吃不饱穿不暖,却那么懂事乖巧,聪明伶俐。
说话柔柔弱弱的,琴棋书画样样在行,比深闺里教出来的贵女还要知书达理,衬托的江九黎任性莽撞,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最疼爱她的哥哥,还有爹爹,总是呵斥她,让她多向江然学习,太子哥哥也将给她准备的礼物、帖子变成了两份。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修霖来府中,就先去看江然,还总是叮嘱下人,不准慢待江然。
曾经她吃味,和沈修霖闹别扭,沈修霖无奈道:孤都是为了你,免得你这跳脱的性格,会让别人误会你欺负庶妹,担了不好的名声。
江九黎相信了他的话,心想哪怕家人的爱被分担,她还有太子哥哥。
但每每看到他和哥哥偏宠江然,还是忍不住争一争,却成了他们眼中的无理取闹。
江九黎冷冷说:“我从不要不属于我的。”
沈修霖也是。
沈修霖只以为江九黎在阴阳江然,立刻给江然撑腰,“那就是我给你选的礼物,不必给她!”
江然为难地点点头,又怯生生地看向江九黎。
沈修霖越发觉得,江九黎实在不懂事,仗着自己的宠爱,总是为难江然,她明明已经比江然拥有太多。
“江九黎,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孤已经亲自来,你却不来行礼参拜!”
可他曾经说过,哪怕以后他是皇帝,自己见到他也不用跪拜。
君子不是一言九鼎吗?
他已经全部都忘了!
呵呵。
江九黎抖了抖衣袖,恭敬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她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端庄礼仪。
哪怕是宫中来的嬷嬷,都挑不出错处。
沈修霖却愣住了,伸出手想要将江九黎扶起来。
“太子殿下,一切都怪我,对不起,我先走好了……”
沈修霖反应过来,江九黎这是故意的!
她在自己面前恃宠而骄,何时这样规矩过?
无非就是赌气。
“你也不必惯着她,真是越发放肆!”沈修霖一甩袖子,“江九黎,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哄你,到时候你别过来哭求着,要和孤和好就行!”
沈修霖拉着江然要走。
“等等!”
江九黎叫住他们。
听见江九黎的声音,沈修霖步伐一顿。
江九黎怕他生气,每次闹脾气,只要他板着脸,她就要撒娇哄自己。
这不,自己刚扭头,她就受不了,要同自己求饶道歉了!
这样的女子才乖。
沈修霖唇角勾起了然的笑意。
第02章我同意嫁
两个月之后便是江九黎的及笄礼,也就是她的出嫁日,时间不远,她得尽快准备去边疆的嫁妆,恐怕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
更何况,她也不想和沈修霖再有任何交集。
江九黎将那口装着所有和沈修霖有关记忆的箱子,放在沈修霖的面前。
“太子殿下,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
难道是讨好他的礼物,这么大的箱子,她有心了。
“惊喜。”江九黎看着他的眼睛说:“等新婚之时,太子殿下再打开看看吧。”
既然这些人瞒着自己改了赐婚名字,那她要嫁去边疆,不再要这些人的事情,也不必告诉他们。
沈修霖虽然疑惑,但想到江九黎向来就是喜欢根据他的爱好搜刮一些礼物给他,习以为常了。
“抬走!”
沈修霖和江然一起离开,江然刻意挺着背脊,两个人的背影,看着倒有几分郎才女貌。
早膳在主院一起吃,江然端着一碗汤来到她面前。
“姐姐,我知道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我向你道歉。”
江九黎冷淡看她。
这时,江然身子一歪,那碗滚烫的汤,泼到了江九黎手臂上。
江然尖叫一声,好像受伤的是她,“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以前,江九黎可能会为了让沈修霖表扬自己,忍着疼痛原谅江然。
但现在,江九黎可不愿意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委屈了自己。
“啪!”
江九黎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我只要这种道歉方式。”
江然捂着脸颊傻眼了。
以前江九黎会顾及身份和脸面,担心太子说她品行不佳,决计不会对她动手。
反应过来的江然,立刻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对不起姐姐,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反正我只是一个没人疼的庶女。”
见到江然挨打,江家父子心疼坏了。
江煜城一把将江九黎撞开,要将江然扶起来,“阿然,你有没有事?”
父亲江宏一巴掌扇在江九黎的脸上,“你个逆女!当着我的面还敢欺负妹妹!”
江九黎倒是没想到,一贯严肃的父亲,居然也会为了江然和自己动手。
江九黎冷冷盯着他们关心江然的背影,心里凉透了。
正巧沈修霖走了进来,他怒视着江九黎,甚至都没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就开始责骂她。
“江九黎,闹小性子可以,但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你太让孤失望了!”
说完,沈修霖将江然抱起来,去找郎中,江宏和江煜城紧张的跟在后面,路过江九黎的时候,厌恶她的眼神丝毫不掩饰。
江九黎挺直了背脊,对视上江然的目光,却没有她想象中的伤心,反而还笑了一声。
檀香心疼地说:“小姐,你手臂上面的伤……”
“无妨!”
这一巴掌,让她对这个家里也失望透顶!
江九黎来到了许文秀的院子。
她身体不好,常年卧床,此时见到江九黎过来,立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阿梨,嫁衣可绣好了?”
江九黎摇头,“娘,我想嫁给裴枭裴将军,你能帮我打听一下他家中情况吗?”
许文秀愕然,“你不是从八岁开始,就嚷嚷着非太子不嫁吗?”
江九黎浅笑,“我不想当太子妃了。比起困在深宫,我更向往广阔的边疆!”
最重要的是,远离这些人!
许文秀再三确实,江九黎是真的放弃了,于是命人去打听裴家的情况,在江九黎走后,又让刘嬷嬷去打听府中发生的事情。
她的女儿不可能忽然放弃自己喜欢的太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情。
江九黎回去的路上经过花园,见到沈修霖正在给江然擦泪。
高大的男人弯着腰,一向高冷的脸上满是温柔,低声哄着江然。
江九黎打算绕路,眼不见心不烦。
沈修霖很快注意到她,“阿黎,给阿然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江九黎只得停下脚步,“我为何要同她道歉?”
江然软声,“我就是掌心擦破了一点皮,没关系,太子殿下,我皮糙肉厚的,担不起姐姐的道歉。”
那哪里是擦破了一点皮?
只是红红的一片,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江九黎收回目光,面色平静的看着两人,并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
沈修霖脸色冰寒,“女子向来在意肌肤,是留下疤痕,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江九黎,孤原以为你只是粗心,你怎会变得这般不堪!阿然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这么刻薄。”
疤痕?
那她手腕上面的烫伤呢?
如若不是娘亲有珍藏的药物给她处理伤势,恐怕她的手臂上就要留下伤痕了。
照沈修霖这样说,打江然那一巴掌都是轻的。
她还是太大度了。
江九黎面无表情,“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可没有妹妹。”
“够了!”
沈修霖低斥了一声,“江九黎,你心思歹毒,残害手足,罚你好好的在这里跪三个时辰反省!”
这条小路都是鹅卵石,穿着鞋踩在上面,都硌得痛,沈修霖却要她在这里跪三个时辰。
江九黎静静看他数秒,问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吗?”
“当然!”
那她无从反驳。
就在沈修霖以为她要撒娇委屈的时候,江九黎跪了下去。
扑通!
膝盖磕在石头上面,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晕。
她淡声道:“太子殿下吩咐,臣女不敢不从。”
沈修霖神情微怔,江九黎的态度让他心中一紧,阿黎从未这般看他。
特别是她眼底的冷漠,令他忍不住想要上前将人扶起来。
江然在这时软声求情,“太子殿下,马上就要下雨了,姐姐身子娇贵,要不还是让姐姐起来吧?”
是了,江九黎想让他心软。
沈修霖警告地看了江九黎一眼,对江然说:“你总是这么善良,为她求情,可她对你什么态度!今天必须给她一个教训。”
沈修霖护着江然到不远处的凉亭里面坐下。
江九黎挺直了背脊,没有去看凉亭中郎情妾意的二人。
可两个人温声细语地聊天,江然娇嗔的笑声时不时传来。
他们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沈修霖始终目光温和地盯着江然。
江九黎想起,以前她也总是闹着让沈修霖陪陪自己,可他总说东宫事务繁忙,让她别闹,要矜持一些,不能总跟在他屁股后面。
沈修霖从来没有,陪自己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此时却陪着江然两个时辰了。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豆大的雨滴砸在江九黎身上,晚春的天,寒气未消,她由内而外打起寒颤。
沈修霖无意间扭头,只见到江九黎倔强的侧颜,以及灰暗的眸子。
还在赌气呢,现在是连一句软话都不愿意说了!
这样的性格,以后嫁入东宫,也只会给他添无尽的麻烦。
必须得好好调教,让她懂事乖巧一些。
思及此,沈修霖淡漠收回目光。
雨水将江九黎身上刚涂抹的药膏全部冲刷干净,手臂上面的烫伤,时而尖冷,时而炙灼,折磨得她眼前越来越模糊。
江九黎支撑不住,头不住地往地上栽去,她咬牙强撑着。
“小姐!”
檀香跪爬到她面前,哭着喊沈修霖,“求太子殿下饶命,小姐本就受伤了,撑不住要晕倒了,她最是怕冷,能不能让小姐先回去,奴婢代替大小姐跪着?”
檀香不住地磕头。
沈修霖正打算过来查看,却见江然捂着自己的脑袋。
“我只是有些晕,太子殿下快去看看姐姐吧,太子殿下向来心疼姐姐,这才跪了多大一会儿,就要晕倒了……”
沈修霖停下脚步,“她不过就是仗着孤的心疼,有恃无恐,还敢欺君!既如此,”沈修霖顿了顿,冷声道:“不跪满时辰,不准起来!”
沈修霖冷冷收回目光,“雨水寒凉,阿然,我送你回去。”
沈修霖护着江然,踏入雨幕。
身后,江九黎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到了地上。
晕过去之前,她看见沈修霖扭头,眼神慌张……
第3章太子命令!无人给江九黎看诊
江九黎躺在锦被中,双颊是不正常的潮红,唇瓣干裂,呼吸急促而微弱,额上覆着的冷帕子很快就被体温焐热。
她深陷在高热带来的昏沉梦魇里!
眉心紧蹙,时不时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檀香在一旁急的又要哭,“大夫,大小姐为何还没醒来?”
府医坐在床前,手指刚搭上江九黎滚烫的手腕,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府医忍不住开口:“昨夜可有喝药?怎么能任由烧了一晚上……”
檀香不知如何说,只觉得心疼又委屈。
大小姐跪了那么久的时间,因为有太子殿下的吩咐,府中的下人,没有一个人敢帮她将大小姐搀扶回来。
檀香好不容易将大小姐弄回来,想要去请府医,没想到二小姐也不舒服,府医都在她那里。
她去请的时候,被守门的丫鬟打了两巴掌。
大公子也拦住她,还说大小姐是为了争宠,故意装病,并不让府医过来。
还说为了惩罚大小姐,不让她出去请郎中,让她好好演戏!
她也没办法了。
昨夜一整晚,只能拿着井水给大小姐擦拭降温,忙活了一整晚。
今天一大早,檀香这才见到了府医,将人请了过来。
府医给江九黎把完脉,又开始施针,江九黎才终于睁开了眼。
檀香哭着给她擦拭,“大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
江九黎嗓音沙哑问:“我病了多久?”
府医回答:“这高热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小姐,以后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我过来医治!接下来,也要注意身体,按时吃药,不可再受寒!”
“你身体太虚了,高热不退,我要再给你扎银针,方可退热……”
江九黎点头,“嗯。”
又看向了檀香,见她神色躲闪,皱了皱眉头,“发生何事了?”
檀香支支吾吾。
江九黎注意到,檀香的脸颊上面有两道清晰的巴掌印,声音冷了几分,“你要是不说,等我嫁人了,就不带你了。”
檀香又气又急,便将昨夜江煜城不让府医过来给江九黎医治的事情,详细说了。
檀香跪下来说:“大小姐,我想和你一起去!小姐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江九黎对待府中的下人都是和颜悦色,哪怕他们犯错,江九黎也从未重罚。
可那些人,从江然回来之后,便总是戒备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江九黎也不怪他们趋炎附势,只是下人而已。
但是檀香不一样。
原先她身边有四个丫鬟,陪着她一起长大,江九黎对她们不薄。
可江然回来之后,父亲为了弥补江然,又担心其他下人照顾不好,便将丫鬟都调去无双院照顾江然。
是檀香装病,不惜刺伤自己手掌,这才留在江九黎的身边。
江九黎道:“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檀香破涕而笑。
“去哪里?”
门口跨进一道高大的身影,沈修霖玉冠锦袍,温润的面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不耐。
江九黎撇过头,淡声道:“参见太子殿下!臣女病中,还望太子殿下莫要见怪臣女不能起身见礼。”
她的态度实在是冷淡疏离!
往常见到自己来找她,江九黎总是第一时间开心地扑过来,如今却不多看他一眼。
沈修霖的眼神在江九黎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冷沉的脸色稍缓,看来是她吃了教训,终于知道学乖了。
沈修霖冷哼一声,“还装呢!安然才是真的身子不好,江九黎你自小锦衣玉食,怎么好意思用生病的借口!”
江九黎呼吸一滞,随即苦笑一声,“太子殿下说的是。”
他要想成是借口,便是借口吧!
说她演戏也罢,总之,江九黎不愿和他多说。
不知何时,她见到沈修霖只剩下了烦闷,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那便不要再演、还霸占着府医,不让他去为阿然医治!”
又对府医说道:“你速去看看阿然,还有江九黎,也跟着去给阿然道歉,哄一哄她!”
江九黎愣住,觉得万分可笑!
以前,她确实觉得沈修霖宠爱她,对她是独一无二的,恃宠而骄,有时候他佯装生气骂她,她都会笑嘻嘻地撒娇。
可如今,知道真相的她自认没有资格。
她敬而远之,可没想到,沈修霖却依旧不放过她。
“太子殿下,她的事情和我无关,我没有义务、也不想去哄她。”
沈修霖冷眼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的妹妹这么冷漠。
“是你总是在欺负她!她胆子小,好不容易有家人了,格外珍惜你们!特别是看中你这个姐姐,听说你不高兴,她饭都吃不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一句无关就想要撇清关系吗?”
欺负?
江九黎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这些人,她的哥哥、父亲、乃至沈修霖,还有那些下人、外人,口口声声说她欺负江然。
可自从江然回来府中,她比任何人都慌张,给她准备礼物,不管什么宴会,或者是买任何的东西,都有她的一份。
她从未将江然当庶女看!
只想着有个贴心的妹妹,可以说小女儿家贴己的话,甚是欢喜!
可只要江然一红眼睛......还总是似是而非地给她求情,她一直以为是那些人不懂,原来,都是江然!
真可笑!
江九黎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娘总是说她风风火火,心思单纯,却不知人心险恶,可她总想着,谁无缘无故害她啊。
稀里糊涂的一桩桩一件件,逐渐拨开了云雾。
江九黎痛恨自己轻易相信人心!
见她未动,沈修霖愈发生气。
“江九黎,是孤看错了你!以为你和阿然一样,至纯至善!”
沈修霖说罢,将江九黎从床铺上面,一把拉了起来。
他力气高,那样高大,提拽着江九黎单薄的身子,轻而易举。
檀香跪挡在他的面前,“太子殿下饶命!大小姐是真的生病了,她还在发热,嗓子都嘶哑了,昨日高热一晚上才醒来,早膳都没来得及吃,真的没有力气下地了……”
沈修霖一脚将檀香踹在地上。
沈修霖是习武之人,这一脚力道可不小,檀香匍匐在地上,挣扎几下,没能站起来。
府医面露难色,想要阻止沈修霖,又不太敢,只斟酌着开口:“殿下,大小姐脉象浮紧,邪热内蕴,情况危急,老夫须得给她施针退热,现下动不得啊……”
第4章赐婚对象是江家嫡女
沈修霖冷笑了一声,认定了江九黎是在装病!
他不耐烦地一挥手:“让你去你就去!你对阿然的旧疾更为了解,速去同太医说明白些!至于这里……”
他瞥了一眼气息奄奄的江九黎,语气淡漠,“她能有什么事?呵呵,天大的事情,也没有阿然重要!”
轻描淡写,却冰冷刺骨,江九黎的生死痛苦,远不及江然一丝一毫的不适重要。
更何况,他已经请来了太医,却非得将府医也喊去!
江九黎脑袋发昏,想要甩开沈修霖的手,可刚一用力,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大小姐!”
檀香挣扎着,爬了过来。
沈修霖拧紧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便想到,这些都是江九黎的手段!
目的就是,不让阿然好过,想要让阿然病着,痛苦着!
思及此,沈修霖对府医说:“不必管她!孤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府医无奈地叹了口气,皇权之下,他无力抗争。
他只能匆匆写下一张药方,塞给檀香,低声道:“先按这个方子抓药煎上,尽力为大小姐降温,老夫尽快回来。”
说罢,提起药箱,在太子迫人的目光下,躬身跟了出去。
房间里瞬间空荡下来。
只剩下檀香无助的哭泣声和江九黎愈发微弱痛苦的呼吸声。
沈修赫陪了江然许久,这才叫人哄睡着。
要离开相府的时候,询问了一下丫鬟。
“江九黎呢?”
丫鬟哆哆嗦嗦地开口,“大小姐还在自己的院子里,刚才见到有郎中入府,正为她医治呢……”
沈修赫冷笑了一声,真是看不出来,江九黎如今这么能装,还有脸去请外面的郎中!
不想快些过来找自己认错,非得将此事闹大吗?
为了争宠,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想要害自己的亲妹妹。
一想到方才江然那痛苦的样子,还要央求自己,让太医过来瞧一瞧江九黎!
两相对比,江九黎实在是太恶毒了!
沈修霖眉眼压着阴鸷,胸口的怒气无处消散,目光忽然落到了一旁遍地粽子的蓝雪花上。
沈修霖目光一沉,当即吩咐说道:“将孤之前在丞相府为江九黎种的蓝雪花全部拔掉!”
蓝雪花盛产彭城,距京都甚远,九岁的江九黎在宫中见过一回,喜爱至极。
可因为这花只在皇宫才有,她不高兴了好多天。
沈修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连夜命人去彭城移植了许多,在府中种下,还特地请来了专业的花匠打理,就是为了能够让江九黎时刻欣赏。
当时,整个京都的闺阁少女,都极为羡慕沈修霖对江九黎的宠爱,至今还有佳话流传。
这是沈修霖给她的无上宠爱!
可现在沈修霖却觉得,江九黎的品行,配不上了!
下人得了命令,很快就开始行动。
那些精心呵护的蓝雪花,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全部被拔完。
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整个丞相府,却变得光秃秃一片。
檀香心疼坏了,看着来院里面拔蓝雪花的下人,又看向屋内病榻上的江九黎。
她的脸色看着依旧很苍白,但好在高热已经退了下去。
“大小姐,这么好看的花,你去年冬日便亲自精心呵护,就想着等生辰宴的时候,齐齐绽放,眼下瞧着都有花蕾了,这样拔掉实在可惜啊。”
虽说太子抢走府医的事情,实在是太绝情了!
但檀香觉得,两个人只是吵架了。
只要江九黎放低姿态,开口去求求太子,太子一定不会毁了这些花的。
此时的江九黎正在翻阅关于边疆那边的书籍,多多了解那边的情况。
她从未出过远门,那么远的地方,一定要准备充足了。
至于这府中有没有蓝雪花,到底是谁为她种的,已经不重要了!
“不必管。”
江九黎淡声说道,将檀香喊进去,让她清点一下御寒的棉衣,好安稳渡过边疆漫长冬日。
边疆。
林山将来自京都的几封信递给了裴枭。
当裴枭看到第三封信的时候,神情一顿,“赐婚?”
林山点了点头,“太子请命,为自己和江家庶女赐婚。而将军的……是和江家嫡女江九黎。”
京都谁人不知,江九黎自小就爱跟着沈修霖,皇后也多次赏赐江九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江九黎必定是未来的太子妃。
可现在,却变成了将军的未婚妻!
就算是,裴枭打了胜仗,马上就要班师回朝,这婚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啊?
这赐婚,非常的奇怪!
难不成,是这江九黎出了什么事情,太子不要她了,所以才塞给将军?
林山悄悄地瞄着裴枭的神情,后者一贯冷硬英气的脸上,似乎有些……呆滞?
“将军?”
裴枭回神,漆黑冷眸迅速压下眼底深处的翻涌,沉声道:“尽快查一查丞相府发生了何事。”
“另外,连夜整顿军队,明日启程回京!”
林山惊讶道:“不是说要拖时间,一个月后再回吗?”
回应他的,是裴枭凌厉的声音,“速去!”
东宫。
玄甲禀告道:“启禀太子殿下,丞相府的蓝雪花已经全部都清理干净。”
“江九黎可有闹?”
问完,沈修霖忽然看见了书房外放置的大箱子。
有些眼熟。
像是那时候江九黎特意命匠人打造,说是要将沈修霖送给她的礼物,全部都放在这里面珍藏着。
他不禁想起,这几日江九黎似乎都没来找自己,也没有将情诗送来。
又像是许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难道是想着即将嫁给自己,害羞了?
玄甲回:“未曾。”
沈修霖皱眉,有些不相信,“她院子里的拔掉都没有?她难道就没有说什么吗?也没有发脾气阻止?”
玄甲摇头,“江大小姐一直在屋内没出来。”
去明月苑清理的时候,玄甲还特意站在外面候着,就是担心江九黎会出来阻止。
但江九黎非常安静,甚至都未曾露面。
沈修霖冷哼一声,“小看她了,还真是能沉得住气!这是要和孤赌气到底啊!”
想到这里,沈修霖起身,“那箱子怎么在这里?”
“是江大小姐送来的,说是给太子殿下的惊喜。”
沈修霖值得疑惑,想去打开那大箱子。
什么惊喜?
不过就是江九黎想要尽快嫁给自己,找个借口,将她的那些东西先往东宫里面搬运吧!
她真是手段越来越多了!
第5章凭什么喜欢她
沈修霖的手刚摸上箱子,就见外面进来一个侍卫,手中抱着一株海棠。
“太子殿下,这是江家二小姐送给殿下的花。说是自己精心照料,忍痛割爱送给殿下,希望你喜欢。”
这株海棠一直养在江然窗下,是她最喜欢的。
沈修霖去无双院见过几回。
沈修霖想到了丞相府之前种的是蓝雪花,此时拔掉了,花圃定然光秃秃一片。
江九黎不愿意服软,那就让她尝尝和自己赌气的后果。
沈修霖不再看那箱子,吩咐道:“箱子送去库房。”
“另外,海棠放进孤的书房,再去将丞相府的花圃皆种满海棠!特别是,江九黎的院子。”
“是。”
沈修霖脸色沉着,越想越气,必须要让江九黎吃到教训。
卯时一刻,天际泅开极淡的鱼肚白,清列的风里裹着料峭。
刘嬷嬷从屋内出来,笑着道:“二小姐先等等。”
“是。”
江然垂眸,她已经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江夫人还没起。
不过江然并未生气,站得越久就代表许文秀危机感更重。
她在帮自己的女儿出气,可那又如何?
不多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然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晕去。
一道有力的手臂揽住她,“阿然?你没事吧?”
江然揪着衣领,低声说:“哥哥,我没事,就是等等而已。”
江煜城心粗,并未懂江然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心疼江然。
“你脸色不好,晨起有些凉,以后不必这么早来请安,娘不会怪你。”
说罢,他就将江然抱着,要送回去无双院。
刘嬷嬷出声,“大少爷,夫人有话问你。”
江煜城头也不回,“什么话也没有,阿然重要。”
这一送,便是午时都没来看许文秀。
许文秀鲜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我倒是小瞧了这庶女!”
江九黎进来时,就听见许文秀这话,“娘,不必为她动怒,她想要攀高枝就让她去。”
“可她不知廉耻,就连你哥都.....”
她不知道如何说,担心污了江九黎的耳,但又失望江煜城居然也着了江然的道!
江九黎拉着许文秀的手,“没事,娘不要因为她气坏了身子,我会想办法。对了,裴家可有消息?”
“裴枭已无双亲,只有一个妹妹,一同都在边疆,自从裴家父母出事,他们便再也没有回京过,恐怕你嫁过去,得独自过去,太辛苦了!”
许文秀心疼,不太同意这婚事。
“正巧,我先打听好的镖局,路上多欣赏风景。”
见到江九黎笑着的神情,许文秀叹气,她的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
这一切都怪江然!
可没等许文秀真的对江然做什么,就听闻她一病不起。
沈修霖着急的请来了两位太医为她诊治。
太医道:“季节交替,寒露深重,二小姐染了风寒,要多注意早晚御寒,好好养着便无事了。”
御医留了药方便离开了。
江然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咳嗽了两声,“多谢太子殿下,我没事的,恐怕过了病气给太子殿下,姐姐又该生气,不如太子殿下快些去看看姐姐吧!”
沈修霖道:“阿然这是在赶我走?”
话音刚落,江然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臣女不敢。”
这时,一旁的檀柳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愤然。
“太子殿下,是二小姐不敢,二小姐......”
“住嘴!”
江然生气的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沈修霖见状,脸色一沉,“发生何事了?”
江然扬起惨白的唇角,“没事,这丫鬟也是心疼我,所以着急了,太子殿下,你快些去看看姐姐吧!”
沈修霖皱眉,转眸看向檀柳,“你主子性子软,心地善良,你来说说。”
檀柳看了江然一眼,满眼的坚毅,“今日就算是二小姐责罚奴婢,奴婢也要告知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二小姐染了风寒,就是因为夫人责罚她一大早站在寒风里,站了两个时辰!”
“因为太子殿下怜惜二小姐,大小姐和夫人生气了。二小姐自从回府,本就艰难,又无靠山,所以她只能谨小慎微,有苦自己咽下去!”
檀柳说完,跪在地上,“二小姐,对不起,奴婢实在是心疼你,所以没有听你的,没有瞒着太子殿下,你罚我吧!”
“你真是!这些都是小事,何故因为这些事情惹得太子殿下不悦?”
江然说完,又冲沈修霖道歉,“太子殿下,别听这丫鬟胡说,没有的事情,我身子自小就差而已。”
“哼!江九黎就是料定你不会说自己的委屈,所以肆无忌惮!”
说罢,沈修霖一甩袖子,径直朝着明月苑而去。
等人一走,江然看了檀柳一眼,将手腕上面的镯子赏给了她。
檀柳双手接过,“谢谢二小姐。”
江然淡笑,凭什么江九黎是女主,她一个高知现代人,穿越到这书中,还要屈尊当女配?
男主会是她的!
她会是本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主角!
江然生病,沈修霖紧张地喊来两名御医,檀香对此很不服气。
想到前几日江九黎生病,也是同样的症状,还是因为太子殿下,可他却认为她是装的,还将府医给喊走了。
先前太子殿下最是宠爱大小姐,如今却变得这样,实在令人唏嘘!
檀香生气地说:“二小姐没有大小姐漂亮,也没有你身份尊贵,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看中她哪一点了!”
江九黎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喜欢哪里有什么理由。
她正打算告诫檀香以后不要说这话,就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让孤来告诉你们为何。”
沈修霖推门而入,看着江九黎的目光,阴沉暴戾。
“因为,你嫉妒歹毒,生性恶毒,手腕残忍,学一些后宅上不了台面的龌龊手段!”
江九黎皱眉,先是端正地行礼,却被沈修霖打断,“少在孤面前装腔作势!”
江九黎抿唇,索性不行礼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此话何意?”
她这几日皆是在院里清点准备嫁妆,可没有见沈修霖和江然,也不知道他为何这般生气。
“你还装!”
沈修霖怒声问道:“阿然生病了,都是因为你,你何以心安理得在这坐着,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江九黎的神情更冷,幽幽问道:“太子殿下何意?”
第6章江九黎:这对我很重要
“好得很!江九黎,孤倒是不知道,你做了坏事,居然还能这么冷静!”
沈修霖道:“要不是她身边的丫鬟顶着责罚告诉孤,孤还不知道,你暗地里这么会折磨阿然!”
沈修霖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寒意冰碴。
江九黎不免想起,当年她去别宫狩猎,因见到一只兔子中箭而伤心哭了许久。
当时沈修霖还笑她说:这般心软,以后如何当太子妃?
两个人青梅竹马,沈修霖应该最是了解她。
再者,整个丞相府都知道许文秀身体不好,辰时一刻才起,江然卯时去的,卯时一刻被江煜城送回去,何来两个时辰?
江九黎眼底皆是失望,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凡太子殿下多询问几人,便可知真相!”
沈修霖冷笑,“檀柳是你之前身边的丫鬟,她难道会帮着阿然陷害你不成?江九黎,你还想狡辩,孤真是看错你了。”
江九黎想说,自己以前也当真是眼瞎。
见她面无表情的倔强样子,沈修霖更是怒火中烧,“江九黎,你该为自己的行为得到惩罚!”
他愤怒离去,江九黎隐隐有些担心,不知沈修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报复自己!
雅荷苑。
许文秀收到了消息,气得猛烈咳嗽了几声。
“这庶女,从她回来府中,我待她不薄,现如今她居然诬陷我,陷害阿黎!”
“怪不得阿黎不愿意嫁给太子,没想到太子已经被那狐媚子勾成这般!”
许文秀痛骂了几声,对刘嬷嬷吩咐道:“既然她说站了两个时辰,那便让她如愿,明日她来请安,便让她跪两个时辰!”
“是,夫人莫要因为那小贱蹄子气坏了身子!”
刘嬷嬷给许文秀喂了一口茶水,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正在这时,枫叶又跑了进来,“夫人,老爷开了库房,将你嫁妆里面的那几株人参,还有其他好东西都给二小姐送去了!”
“那是,那是我要留给阿黎的……噗!”
许文秀一口气没有上来,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夫人!快去请府医过来!”
雅荷苑一阵忙碌,府医把完脉之后,满脸愁容。
“夫人的咳疾越来越严重,一定要好生滋养身体,不可受风寒,不可气结。”
刘嬷嬷恨得牙痒痒,本以为那庶女是个好的,没想到手段高明,太子和老爷居然都偏向了她。
府医开了药方,枫叶忙不迭跑去抓药,却发现除了人参,冬虫夏草和许文秀平时吃的灵芝,也全部都不见了!
一询问才得知,灵芝都被拿去给了江然,冬虫夏草是沈修霖之前一直往府中送的西域贡品,现今他已经好久没有送来。
以后估计也不会再送来。
可没有这些,许文秀如何进补身子?
刘嬷嬷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江九黎。
她心疼许文秀,哽咽说道:“自从夫人生病,老爷再也没有来雅荷苑!夫人为了缓和关系,这些年对那庶女多好呀,大小姐有的她也有,可没想到还是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老爷将那些好东西都往无双院送去,现在就连太子都被那白眼狼抢走了。”
江九黎自然不会再去求沈修霖。
她命人出去打听,得知万寿堂来了一味赤血灵芝。
此物性温补阳,正是可以为许文秀固本培元的关键药引,万金难求,今日正要以竞拍方式售出。
江九黎立刻动身,前往万寿堂。
万寿堂内药香与熏香交织,气氛比平日更多了几分紧张与喧嚣。
大堂中央搭起了临时的拍卖台,台下坐满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商、药行东家以及权贵家仆。
拍卖很快便开始了,没多久的功夫,就轮到那株用锦盒盛放的赤血灵芝。
通体暗红如血,形态饱满,引得满堂惊叹。
起拍价便是一千两白银。
“一千一百两!”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叫价声此起彼伏,竞争激烈。
江九黎沉住气,并未急于出手,直到价格攀升至两千两,叫价声渐稀时,她才缓缓举牌,声音清冷:“三千两。”
这赤血灵芝,她势在必得!
这个价格已远超寻常灵芝,许多竞争者开始犹豫。
药师环视全场:“三千两!还有没有加价的?”
环顾四周,有人犹豫着,但见到拍卖的是江九黎,相府大小姐。
再者这价格实在是高,所以,便没有人再加价。
江九黎脸上露出欣喜来,三千两价格虽然有些高,但如果能够拍来给娘,她不在乎!
药师连续叫了几声,确定没有人再加价,落槌定音!
药师看向江九黎,“恭喜江大小姐获得赤血灵芝!”
其他众人也鼓掌。
江九黎开心的站了起来,看着伙计将那锦盒捧着,送上来。
终于,娘的身体有救了!
这赤血灵芝,足够她吃好久了!
“谢谢。”
江九黎由衷的开心,正打算伸出手接过,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是沈修霖。
药师自然认识他,立刻恭敬的上前,“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沈修霖高傲的目光,扫向江九黎,最后落在了伙计手捧着的锦盒上。
“听闻万寿堂新到了一株赤血灵芝,品相非常不错,刚巧,孤很是需要,便来看看。”
顿了顿,他问:“孤可是来晚了?赤血灵芝呢?”
在场的人窃窃私语。
药师已经会意沈修霖的意图,看了一眼江九黎,只得接话说道。
“赤血灵芝在这……”
沈修霖:“拿过来瞧瞧。”
江九黎的心,猛的一沉。
伙计本来没动,但见沈修霖眉头一竖,他立刻紧张的捧着盒子,越过江九黎,将其送到沈修霖的面前。
“太子殿下请看!”
沈修霖扫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赤血灵芝孤要了。”
众人哗然,但也不敢多说,就连药师也不敢置喙。
太子都开口了,谁还敢与他争锋?
沈修霖冷笑,“怎么,有问题?怕孤不给银子?”
场面一片寂静,无人再敢应声。
药师硬着头皮说:“此次药品采用的是竞拍方式。这赤血灵芝,刚刚已经被江大小姐,以三千两白银拍下了。”
沈修霖轻蔑的眼神看向江九黎,“那孤出三千零一两!”
零一两?
太子这是有意想要和江家大小姐争抢啊!
江九黎攥紧了袖中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娘的身体需要这味药,她不能放弃。
江九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微福了一礼,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太子殿下。”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沈修霖,“此株灵芝,于臣女至关重要。我已经拍下了,交易完成,这灵芝,是我的了!”
沈修霖轻嗤一声,“你已经付了银子了?”
江九黎抿唇,脸色难看至极!
沈修霖带着威严的目光,看向药师。
到这地步,药师哪怕是想要帮江九黎,也没办法了。
太子明摆着就是抢,哪怕今日江大小姐付过银子了,他也有的是法子,得到这赤血灵芝。
得罪了江九黎,也不能得罪了太子!
第7章江九黎:求你…
药师当即恭敬地说道:“还没呢!交易还没有完成,既然太子殿下开口了,小人便做主,将这赤血灵芝送给太子殿下了!”
沈修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九黎,眼神淡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甚好。”
话音落,玄甲上前,将锦盒拿走。
沈修霖转身离开。
江九黎想要追上,却被玄甲拦住了去路。
江九黎姿态放得低,“让我同太子殿下说两句,那赤血灵芝,我可出双倍六千两购之!”
玄甲语气冰冷,“这赤血灵芝,是殿下拍给二小姐的。”
言下之意,不可能给你!
沈修霖都亲自来为江然寻药了,怎么可能忍痛割爱?
江九黎愣住,眼睁睁看着沈修霖上去马车。
只听玄甲又说:“江大小姐,光有银子是不行的,殿下不缺银子,他想要什么,不过便是一个眼神的事,就有人将东西双手奉上!”
他看向江九黎,压低声音说道:“江大小姐应该也知道权势地位的重要性!如若你尽快嫁入东宫,成为太子殿下的身边人,这赤血灵芝,何须你亲自来拍?”
“江大小姐,好好想想法子吧!可切勿再任性,同殿下赌气了。”
江九黎站在原地,那双原本带着希冀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所有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原。
沈修霖亲自来为江然拍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有意逼着她抗旨,心甘情愿嫁入东宫。
不管是做侧妃还是什么,都得是东宫的人!
沈修霖哪怕不要,随意践踏她,羞辱她,她也绝对不能先放弃他!
如此低劣又强势的,必须要江九黎服从乖巧!
呵呵。
江九黎看也没看玄甲一眼,更加不可能给他任何的答复。
她先去其他的药铺,将现有的灵芝先买回来,最起码可以先给娘服用。
另外,又让檀香去打听,还有没有同品级的赤血灵芝。
很快便有了消息,万寿堂的药师因为灵芝一事觉得惭愧,偷偷告诉檀香,万寿堂还购入了一株赤血灵芝,正在路上。
两日后便能到京都,让江九黎准时来拍!
这一次,她一定要拿到!
翌日。
江九黎正打算去看望许文秀,就见到江宏怒气冲冲而来。
“逆女!平日里欺负你妹妹就算了,如今竟然同她抢药,害得她未能及时进补,导致生病昏厥!你怎么这般恶毒!”
他看着江九黎的目光,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嫌弃和痛恨!
江九黎想到刘嬷嬷的话,满眼都是气愤和失望,之前她一心一意都扑在沈修霖身上,对于府中事情关注得少。
如今细细想来,江宏从十年前,便没有再踏足过雅荷苑,他的人也经常不在府中。
许文秀有苦自己咽,从不在江九黎面前表现出来,这些年才会愈加缠绵病榻。
江九黎忍不住问:“江然已经抢到了药!可我娘,还在病重中。你,有想过去看她一眼吗?”
听见这话,江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恼羞成怒道:“你怎么同我说话呢?你还没有成为太子妃,居然敢如此不尊敬为父!”
“想要我尊敬你,你也得做出样子来!”
“放肆!”
江宏呵斥,“你娘都病了这么多年,少吃这一株灵芝不会怎么样!她能和阿然相比吗?阿然还年轻,马上要嫁人了,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江九黎冷声,“我娘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竟然对她如此冷漠绝情!你满嘴仁义道德,可你自己又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发妻的?”
江宏早已没了耐心,“看样子这么多年你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竟敢来质问为父,滚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江九黎还想要说话,几个婆子过来,将她围起来,拖到了祠堂,按头跪下!
“大小姐,你也别反抗了,好生跪着反省反省吧!”
江九黎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拖着,再加上她的病症还未好透,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抬头看向祠堂上供奉的牌位,不由红了眼眶。
她还没有为娘讨来药呢......
月黑风高。
江宏口中早已昏厥的江然,披着斗篷过来了,她满脸得意,就是来炫耀,看江九黎的笑话。
“姐姐,跪得可难受?肚子饿了吗?”
江然围着江九黎打量,轻笑道:“看姐姐脸色苍白,好生虚弱啊!哎呀,要不我将喝剩下的,太子哥哥特意给我拍来的赤血灵芝汤,给你一些?”
江九黎垂眸不语,实在没有力气和江然再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见到她不说话,也不生气,江然心中有些不甘心。
“你不会指望爹心疼你娘吧?真是可笑!”
江九黎皱眉,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何意?”
江然见到江九黎终于有了反应,不屑地开口,“许文秀真够傻的!你知道江宏在外面养了多少的外室吗?许文秀还守着后宅,期盼他能看她一眼呢,真是痴心妄想!”
原来是这样!
江九黎想到许文秀这些年受到的冷待,心中生出不忿。
特别是江宏,瞒得真紧啊,原来早就烂了!
江然见到江九黎的脸色不好看,终于觉得舒畅了。
正打算离开,就见到跪着的江九黎,胸前有一枚玉佛。
这玉佛,似乎是......
江然眼中闪过冷光,顿时有了计较。
次日一早。
守着的婆子终于离开了。
江九黎从蒲团上醒来,想到万寿堂今日还有赤血灵芝到货,顾不得膝盖酸软麻木,立刻前往。
去晚了,恐怕那赤血灵芝,又要没了。
谁料,刚出祠堂门口,就见到了神色匆忙的江煜城。
江煜城觑她一眼,见她面色苍白,不由皱眉。
还是说道:“阿黎,你跟我去一趟无双院!”
“我有事。”
江九黎想要甩开他的手,赶往万寿堂。
可惜,江煜城铁了心地拦着她,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拖到了无双院。
江宏和沈修霖也在,见到江九黎过来,江宏冷哼,“你妹妹为了给你求情,担心你,昨日做噩梦,一宿难安!”
江煜城也劝道:“阿黎,你瞧阿然生病着,还在为你伤心呢。”
江然面色红润,还在笑着,反观江九黎,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可这些,他们都看不见!
沈修霖高傲地扫了江九黎一眼,沉声道:“阿然因为你睡不好,听闻你有一玉佛,取下来给她,保佑她凝神静安!”
这玉佛,是祖父为她和江煜城亲手雕刻,并且给一心法师开过光,说是可以保佑他们兄妹二人平安健康,不让邪祟靠近。
第8章毫无底线!抢来
这时,江然可怜地垂下头,“我也是江家的一份子,自小没有感受到父亲母亲的爱护,就连祖父的这份特殊爱护,也没有......”
当时江家并不知道她流落在外,更何况,这玉佛是只有嫡子嫡女才有的关爱。
就算是江然在府中,祖父还活着,这玉佛也没她的份。
这玉佛江九黎自小戴在身上,绝对不可能给江然。
“不行。”
江九黎拒绝。
江然还未说话,江宏便冷声道:“逆女!你已经拥有够多了!现如今还敢抢阿然的药,实在贪心,要么将玉佛给阿然,要么就滚去跪祠堂继续反省!”
江煜城张了张嘴,想要说江九黎,又想起来了这玉佛的由来。
祖父去世得早,那时候他们兄妹还小,祖父将玉佛挂在他们胸前,还拉着他的手,要他保护好阿黎,不能让她被欺负了。
他当时哭着保证,一定会照顾好阿黎。
这玉佛,不光是一个配饰,更是祖父对他们兄妹的守护,也是他们对祖父唯一的念想。
江煜城犹豫地看向江然,“阿然,我重新送你个玉佛,比这更好的行不行?”
江然瞪大了眼睛,哭着说:“我只是想要祖父送的,证明我也是有长辈记挂着的.....”
沈修霖心疼无比,非常理解江然的心愿。
他小时候见到别人都有祖父祖母维护,也很是羡慕。
沈修霖冷眼看江九黎,沉声道:“不过就是一枚玉佛,江九黎,这都不答应,你怎么当阿然的姐姐?”
江然捂着嘴巴抽泣着,以退为进,“姐姐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知道,我不配和姐姐拥有同样的东西,没关系的。”
她一副受了委屈,只能忍让的样子。
这模样,可让沈修霖心疼坏了。
以前他得不到皇祖母的宠爱,他那时候小,无能为力。
如今,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阿然的这点小小心愿也不能实现。
他目光阴沉的看着江九黎,沉声说道:“来人!将江九黎的玉佛取下来,给阿然。”
沈修霖竟是要用强硬的手段!
江九黎没想到,沈修霖竟然为了将来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还想抢取豪夺!
实在是过于无耻!
为了江然,堂堂太子,竟是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
她再看一旁的江宏和江煜城,前者满脸的怒容,非常支持沈修霖的做法。
后者,脸上有些犹豫,但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些人,当真是毫无底线!
江九黎咬紧了牙,这玉佛也不是随便就能给的!
她也不能在此耽搁太多的时间!还要尽快去万寿堂拍那赤血灵芝呢。
江然这是意想要为难她,故意羞辱,要是不给,恐怕她会纠缠不休,不会让自己离开。
这时,四个婆子得了命令,纷纷朝着江九黎围了过来。
“大小姐莫要挣扎,快些将玉佛取下来,给二小姐吧!”
江宏冷哼,“冥顽不灵!逆女,枉你为相府嫡女,竟是一点不知谦让的道理!”
江煜城为难地说道:“阿黎,要不就将玉佛给阿然看一看吧……”
江九黎脸色一白,这是她的护身符,岂能轻易予人?
尤其是给江然!
她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和屈辱,心生一计。
“玉佛不在我身上!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便让檀香将玉佛取来!”
江九黎看向了一旁的檀香,“你去将那玉佛取过来,就在梳妆奁的第二格,那个紫檀木小锦盒里!”
江九黎给了檀香一个眼神,檀香立刻会意,点了点头,“是,奴婢马上去取。”
沈修霖见到江九黎妥协,脸色稍霁,并没有阻止檀香离开。
很快,檀香就按照江九黎的吩咐,将那紫檀木小锦盒拿了过来。
她将其交给江九黎的时候,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檀香跟随江九黎多年,主仆间早有默契。
江九黎放松不少,将盒子给了江然。
江然迫不及待地接过锦盒,打开看到里面躺着的莹润玉佛,脸上顿时绽开灿烂的笑容。
“多谢姐姐割爱!妹妹定会好好珍惜祖父的这玉佛!”
她立刻将玉佛取出,戴在了自己颈间,还故意在沈修霖面前展示了一下。
“真好看,谢谢太子哥哥!”
江宏见江然开心,也觉得满意,对江九黎道:“这才像个姐姐的样子。”
江煜城神情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只偏过头,什么也没说。
他想,这也挺好的。
阿黎愿意给,不再生出事端,惹得阿然生气,家里和睦,比什么都强!
江九黎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的一丝冷光。
檀香果然懂了自己的意思!
她口中所说的梳妆奁第二格,旁边还放着一瓶药。
如若染上了皮肤,便会令皮肤瘙痒起疹,不及时救治,还会溃烂。
想必檀香已经将药抹到了玉佛上面。
这是她给江然的教训!
而这玉佛,也并不是祖父留下的那枚。
江九黎是绝对不会给她的!
看着他们围着江然一派和睦的样子,江九黎目光幽冷,不再看,快步的离开无双院。
江九黎立刻前往万寿堂,可却发现,铺子里只有买药的人。
拍卖会早已经结束!
药师说道:“江大小姐,我尽可能给你留了,可惜你来晚了.....”
她又没有买到赤血灵芝!
都是因为江然,她绝对是故意的!
“还有吗?”
江九黎连忙问道。
药师摇摇头。
江九黎顿时心头一痛。
没了这样好的赤血灵芝,娘的身体就不能尽快的好起来。
江九黎不禁怪自己,江然是故意想要争夺沈修霖,所以才处处针对。
要是自己之前不和沈修霖有任何的关系,或许就没今日发生的事情了。
江九黎伤心的,摇摇晃晃往家中走。
檀香心疼道:“奴婢去求二小姐,给二小姐磕头,二小姐手里面一定还有剩下的赤血灵芝!”
江九黎嗓音嘶哑,“檀香,没用的。”
檀香以前只觉得二小姐总是哭哭啼啼的,有些惹人厌烦,但从今日,她发现二小姐看着大小姐的目光,居然满是憎恶。
还有太子、老爷、少爷……他们究竟要作践大小姐到什么时候?!
两个人回到府门口,就见大狮子旁有一黑衣人。
见到两人,那人立刻走上前来,恭敬地询问:“请问可是江九黎,江大小姐?”
第9章为江然讨回公道
无双院。
檀柳谄媚道:“二小姐,大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回府呢!她今日跑了很多家,可买不到这么珍贵的赤血灵芝了!”
又道:“太子殿下对二小姐真好,为二小姐狠狠出了一口气。这一下,大小姐应该看清楚,谁在太子殿下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
江然依靠在软榻上,轻轻笑了笑,“只是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太子殿下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声誉,也不会轻易放弃江九黎。”
檀柳恭维道:“二小姐这般有魅力,太子殿下肯定会选二小姐。”
这些还不够。
她要在京都闻名,要将江九黎踩在脚下,取代她的一切!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位二小姐,而那位嫡女,不过是庸俗无能之辈!
江然问:“前几日给你的样稿,成衣铺那边进展如何?”
过不了几天,便是宫中宴会。
正是她大放异彩的机会。
“已经制作得差不多了,明日就可拿回来。”
江然自信的抬抬下巴,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些如同金丝雀般的宫妃、那高傲看不起人的贵女,看着自己热切的眼神,拼命结交她,想获取她设计的衣服的一幕了。
月亮爬得慢,只在云隙间漏下几缕清辉,衬得晚春的夜更静了。
江九黎打量了一眼来人,点了点头,“你是?”
那人笑了笑,将盒子塞到了檀香的手中,“这里面有江大小姐需要的东西。”
又说道:“我家主子常年驻扎在这赤血灵芝生长的边境,手下之人个个身手了得,以后会定期采摘送来,大小姐不必再担心。”
“太感谢了!”
江九黎满脸的感激,“我可以按照多出药铺一倍的价格.....”
“这话,大小姐可以亲自和我家主子说。”
说完之后,如一阵风般消失在长夜里。
檀香疑惑地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形态饱满的赤血灵芝。
她惊喜地喊道:“大小姐,我们有药了!”
江九黎也终于露出笑容,立刻提着裙子,快步赶往雅荷苑,先试了毒,没有问题再在炖煮的药蛊里面加进去了一些。
江九黎服侍许文秀将药喝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咳声便减少。
这赤血灵芝,竟是比万寿堂的还要好!
许文秀担心问:“阿黎,你去求了太子殿下是吗?”
江九黎声音平静,“娘,我没有求他!也指望不上他。”
檀香为许文秀解惑,“是一个黑衣人,特地等在府门口,送了这么大棵的赤血灵芝,还说以后管够!”
刚才光顾着高兴,江九黎都忘记追问那黑衣人的名字,来自哪里?
许文秀也有些担忧,“是谁还能比太子更厉害,居然弄来更上等的赤血灵芝?”
江九黎摇了摇头,“娘放心,我会去查的。查到之后,我会好好感激他。”
翌日。
江然来请安,足足在院子里面跪了两个时辰。
这一次,可没有江煜城过来带她走,而她也没有晕倒。
乖巧的倒像真是谨小慎微的庶女,在主母手中艰难求日一般。
江九黎得知消息之后,并无多高兴,“她定然要在太子面前添油加醋。”
檀香皱眉,“那要不,去同夫人讲一声,少罚她一会?”
江九黎淡笑,“你去,让她跪到午时,还有檀柳,一起跪着!”
“啊?”
檀香不解。
“既然避免不了她要告状,倒不如先好好出出气!”
“是!”
无双院。
江然是被抬回去院子里的,倒不是她装,是真的实打实跪了这么久,膝盖已经麻木。
休息了一会缓过来劲儿,江然问道:“今日在雅荷苑没有听见那老东西咳嗽了,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很快,丫鬟就带回来了消息,“是大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赤血灵芝。”
江然生气地摔了杯子,心里想着定然是沈修霖心软,给了她。
不然,江九黎上哪能弄这药?
她阴沉着脸,先是吩咐道:“去找个机会,将那赤血灵芝换了!”
丫鬟犹豫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江然又告诉檀柳,“去给东宫那人传信,让他告诉太子,就说我被罚了,腿走不了路。”
“是!”
檀柳也非常生气,就等着这消息传到太子殿下耳中,让他来给她们出气。
只是这几日太子殿下似乎很忙,以前一天能跑丞相府两趟,今日居然都未曾来过。
不然,二小姐也不会跪这么久。
月上柳梢。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耳房,正在柜子里摸索着,房中忽然亮起烛火。
”小贱蹄子,胆子不小!“
刘嬷嬷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将那人影按在院子里面。
江九黎站在廊下,认出来这丫鬟是无双院的。
果真不出她所料,江然听闻自己有了赤血灵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把她的嘴巴堵上弄下去处罚,不要惊扰了娘休息。”
“是!”
只当是给整个无双院的人一个警示,让他们以后为江然办事的时候掂量一下,这府中到底谁才是主子!
清晨的空气里还泛着春花最后的甜香,江九黎起床的时候,就见到沈修霖面无表情坐在外间。
檀香和几名丫鬟缩着肩膀站在门口。
怪不得今日檀香没有拿热毛巾守在床前,想来是沈修霖不准。
见到江九黎醒来,沈修霖嗓音幽沉道:“江大小姐,日上三竿才起来,可是做了好梦?”
江九黎点了点头,“确实做了美梦。”
梦见以后她有用不完的赤血灵芝,娘每天都能吃,她咳疾好了,还能带着她去置办嫁妆,喝她的喜酒呢。
一想到这些,江九黎脸颊微微发烫,竟然有些期待婚礼了。
沈修霖冷然出声,“你确实睡得挺好,可昨日这个时候,阿然还在雅荷苑跪着!”
江九黎并无多少惊讶,“所以太子殿下一大早擅闯闺房,就是为了来为江然讨回公道的?”
沈修霖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仗着自己是丞相府嫡女,手段狠毒,你可知阿然之直接被你吓晕过去了!哪怕是宫里面争宠的宫妃,都没有你手段了的!”
江九黎颔首,漂亮的眉眼间透着刚睡醒的慵懒,“多谢太子殿下夸奖,不知太子殿下,想如何呢?”
第10章看着江九黎,别让她闹
沈修霖静默凝视江九黎片刻,沉声说道:“孤本来还想着,这一次母后的生辰宴,要带你前去。”
“你既然这般恶毒,孤只能带着阿然去了!”
“你让她受惊又生病,桩桩件件,作为惩罚,你手里面的宫帖,必须得给阿然,这样孤就不同你计较了。”
江然这样的身份,绝对不可能进宫。
沈修霖想要强行将她带上,满朝文武大臣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但如果是江九黎去不成,让江然代替,可就另说了。
沈修霖倒是为了带上江然,费了心思。
他想要给江然这样的体面,让她在众人面前有些排面,为以后成为太子妃做准备。
想得还真是周到。
以前江九黎是非常喜欢参加这样的宫宴,可以多见一见皇后娘娘,也就是沈修霖的母后。
她从小就开始经营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讨好卖乖,只希望她能够同意两个人的婚事。
现在倒是没必要了。
可这样轻易地给沈修霖,她也觉得吃亏。
江九黎喝了一口润嗓子的果茶,淡声说道:“太子殿下想要我手中的帖子,光是这个借口可不行!”
沈修霖咬牙,“江九黎,你现在越发斤斤计较!还同孤讲起条件来。”
他静静打量着江九黎的神情,确定她丝毫没有松软的迹象。
沈修霖只好问:“你想要什么?如果是冬虫夏草,孤可以给你。”
沈修霖本以为可以用冬虫夏草来拿捏江九黎,却没想到,她压根就没踏入过东宫来求自己。
这让沈修霖越想越是生气。
忽然发现江九黎对他的态度越发的冰冷了,最近也未对他笑过。
沈修霖拧紧了眉头,正打算开口,就听见江九黎说道:“先前我送给你的情诗和绣品,不知太子殿下可还留着?”
这些东西,之前她可以不避讳送给沈修霖,那是因为她笃定两个人会成亲。
但现在不一样。
江九黎担心这些东西,一旦被暴露出来,于她声誉受损。
等以后她嫁人了,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情连累夫家。
必须以绝后患。
沈修霖想起之前江九黎说过很多次,她送的那些礼物,他必须要好好保管。
此时再次问起,是想要用这些礼物唤醒两个人之间和谐相处的场景。
也就是江九黎在给送台阶。
刚才还对江九黎的态度有些慌张的沈修霖,脸上挂起自信笑容。
“你之前就叮嘱过我孤,孤自然会好好保管。”
“我不信。除非你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弄过来,我看一看。要真的是保存得好,我便将宫贴给你。”
江九黎深知,要是让沈修霖将这些东西还回来,必定要引他起疑。
或许还不会还给自己。
这个条件可太容易了!
沈修霖当即命玄甲去将那几箱子的东西全部抬过来。
江九黎让檀香仔细清点了一番,又不相信地问道:“全部都在这里了吗?一件都没有少?”
“自然。”
“阿黎送给孤的,孤当然珍藏着。”
说话间,沈修霖盯着江九黎手中拿着的宫帖。
江九黎道:“我需得好好检查一番,太子殿下就先回去吧。”
“那……”
江九黎不等他说完,就将宫帖递给了他。
之前有一次沈修霖将她给的一封信不小心弄脏了,江九黎生气了好久都没有理他。
那次之后,不管是江九黎给的任何物件,沈修霖都会放进去这几口箱子里。
所以,江九黎倒也不担心,沈修霖会有什么心眼。
他此时绝对想不到,这是他和江九黎之间最后的一点关联了。
沈修霖拿着宫贴立刻去了无双院。
江然满脸欣喜,“太子哥哥,我真的能去见识一下皇上皇后吗?”
“当然!我承诺你的,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江然眼泪落了下来。
沈修霖心疼,“本该是开心的,怎么又哭了呢?”
江然抹着眼泪,“我只是太高兴了!太子哥哥对我真好,阿然都不知道如何报答太子哥哥。”
沈修霖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用指腹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傻瓜,以后我还会对你更好!其他女子有的殊荣,你都会有,并且会比她们更好!”
江然弯着唇笑了,她顶替江九黎成为女主角,指日可待!
这一次,江九黎没能去宫宴,一定气坏了。
而自己会抓住这个机会,在宫宴上,一举闻名京都。
明月苑。
江九黎让檀香再仔细核对,确定自己之前送出去的,全部都在。
江九黎将情诗和绣品,还有手帕荷包,全部都投入了火盆。
浓烟弥漫,杳杳随风散。
不远处正要离开的沈修霖,仰头看了一眼,是明月苑的方向。
“这是在烧什么?”
玄甲问:“可需要属下去看一看?”
沈修霖想了想,拒绝了,“不必!她必定是因为不能去宫宴,在闹脾气,不必管。”
此时的沈修霖早已经忘记将江九黎的那些少女心意带回去东宫,此后许多年想起这件事情,他都无比懊悔。
“大小姐,这一对木雕也要烧掉吗?”
木雕是一对福娃娃,江九黎亲手雕刻,虽不太好看,但也是她熬了日日夜夜,满怀情意雕刻而成。
福娃娃的底端,还刻有她和沈修霖的名字。
“烧了。”
江九黎没有丝毫留恋,“还有这些饰物,找机会卖得远远的。”
“是!”
宫宴当天。
沈修霖亲自来丞相府接江然,她披着白色狐裘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昨夜里下了一场雨,早起有些寒凉,沈修霖以为她怕冷,并未为多想。
沈修霖亲自下了马车,伸出手,让江然借力上去。
江然娇羞地看了一眼沈修霖,手掌搭在他的手臂上面,依靠着他健壮的手臂上去了马车。
等人上去之后,沈修霖看了一眼丞相府内,没见到熟悉的身影,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不放心地询问江煜城,“阿黎那边可有动静?有没有同你闹?”
江煜城摇了摇头,“这几日她不怎么出门。你们还在生气吗?这丫头现在气性越发的大了!”
说到这里,江煜城又觉得还是阿然比较通情达理,乖巧懂事,怎么阿黎就偏偏学不会呢!
沈修霖皱了皱眉头,“那就好好晾一晾她吧,孤倒要看看她能气到什么时候。”
江煜城赞同地点头,又不放心嘱咐道:“太子殿下,阿然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宫宴,你多多照顾她,免得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欺负她。”
沈修霖郑重点头,“那是自然,你记得让下人盯好江九黎,免得她闹事。”
“我知道。”
沈修霖上去了马车,和江然同行。
而江煜城的马车,紧随其后。
到了宫门口,忽然见前方有两辆围满铁皮的马车,与一众华丽马车实在格格不入。
着实扎眼。
沈修霖问:“前方是谁家的?”
第11章江九黎才配得上太子
“那是裴家,裴将军的。听说裴将军昨夜便回京了。”
裴枭?
沈修霖脸上浮现一丝不屑。
从这马车就能够看出来,这裴枭是一个多么粗鄙不堪的兵痞子。
这么多些年,父皇每一次召他回京,他都各种理由不回。
这一次这么小的一个捷报,居然让他连夜赶回来了。
要不是知道赐婚圣旨没有下来,沈修霖都要以为,他是为了江然回来的!
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找借口让父皇将赐婚圣旨的名字改了。
沈修霖扶着江然下去马车,江然的眼睛四下张望着,满眼好奇。
这举动在其他无意间看过来的贵女看来,实在小家子气且没规矩。
时序残春,日光不烈,那道朱红宫墙却像吞尽了所有光热,只余下沉甸甸的威压。
墙顶覆盖的琉璃瓦,在日头下泛着冷冽金辉,层层叠叠的檐角勾着青天,仿佛一只蓄势待飞的巨兽,翅尖几乎要触到云端。
当真巍峨凛然。
“阿然,怎么了?”
沈修霖见江然一脸惊叹,表情呆滞,连忙问。
江然由衷感叹,“先前我都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没曾想有一天居然能够进去。太子哥哥,我好感激你。”
江然满眼崇拜,沈修霖很是受用。
他笑了笑,只觉得江然先前真的是吃了太多的苦,宫门深重遥不可及,但也没她表现得这么夸张。
两个人往宫门内走路去,正巧见到裴枭。
江然本随意瞥了一眼,当看清裴枭的面容时,再次呆愣住。
他的轮廓浸在宫墙阴影里,只挺直而立,袍服穿的并不严谨,像是不合身,却凭添几分矜贵从容,又叫人浮想起苍岭孤崖上盘踞的苍狼。
鹤骨松姿,郎艳独绝。
那双眼的威势,如淬过千年霜的刃,漫不经心瞥来时,连路过的风都蓦地噤了声。
裴枭只是书中的路人甲,对他的描写其实并不多。
江然没想到,他竟如此丰神玉貌。
便是边疆的风霜,刮骨淬肤,让他显得有些粗糙,也掩不住那五官清奇不凡。
是比沈修霖还要威赫的气度,令人着迷。
江然慌忙垂下眸,可惜他不是男主。
沈修霖也在看裴枭,印象里那个清瘦少年,如今健壮许多,看那双布茧的手,想来边疆确实辛苦。
但也是他的命。
他裴家,世代皆是武将,有勇无谋,只配舞刀弄枪。
沈修霖眉宇不屑,极快收回目光,接受其他入宫的贵人行礼。
裴枭瞳眸色深如玄墨,不动声色从沈修霖身边那抹白色,遥遥掠向宫道。
沈修霖因着要去接江然,来的晚,宫道上已无其他行驶的马车。
他扭头,从另一宫门入了宫。
等沈修霖周边喧嚣散尽,他抬起淡漠目光看向裴枭方才站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狂妄无礼!
果真是在边疆呆久了,连京都礼数都不知道,见了他这储君,居然不来问礼!
沈修霖心中对裴枭的鄙夷,更深了几分。
入了集英殿,又是各宗室围了上来,本来一直跟在沈修霖左右的江然,也被不知不觉中挤到一旁。
沈修霖应付着这些恭维的人,倒也忘记了她的存在。
往常他带着江九黎来时,江九黎都能很快和这些宗妇贵女自洽,还能帮他周旋两分。
“太子殿下,今日来的晚些,可是又有去接九黎妹妹了?”
“这还用说吗,太子殿下哪次不是随九黎妹妹一同入宫!我可眼巴巴的瞅着,九黎妹妹给我带她做的香囊呢!”
“江家大小姐呢?难不成是因为和太子殿下好事将近,避嫌稍后了?”
几人说完之后,看向沈修霖身后,空无一人。
哪里还有往常那娇俏明艳之人。
再看不远处那张略显小家子气,眼神不老实的女子,谁啊,不认识!
沈修霖被大家七嘴八舌问得面色微赫,这才想起江然,却见她站在不远处,红着眼睛抹泪。
沈修霖眉头一皱,这种场合怎么还哭起来了?
这时,一名宫人路过,低声道:“这位贵人,请先入座吧!”
江然却还是不动,只直勾勾看着沈修霖,望眼欲穿。
沈修霖拨开众人来到她面前,低声道:“我先带你去位置上。”
他又问宫婢,“江家大小姐的位置在何处?”
“回太子殿下,在这里。”
丞相嫡女,本就是勋贵之家,又得皇后喜爱,她的位置极为靠前。
又因她自小和沈修霖走得近,众人早就默认两人要结亲,每一次这样的宴会,她的位置距离储君之位极近。
就在沈修霖的右手下方台阶下。
沈修霖带江然去,神色温柔,引起众人惊疑。
“那女子是谁?在皇后的生辰宴上居然还哭,太子殿下居然没有责备她,反而还亲自带她去了九黎妹妹的位置!”
“这就是相府那位半路找回来的庶女,听闻她是一路乞讨回京!”
有几人掩住口鼻,满脸嫌弃,“怪不得如此不知分寸,方才一直站在那儿像根木头,还哭哭啼啼的,惹人厌烦!”
“她坐了九黎妹妹的位置,又同太子殿下一同前来,九黎妹妹迟迟不见踪影,这……”
几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却也不多说,各自回去位置再聊。
沈修霖还得去和朝臣打招呼,让江然在这坐下,正打算离开,就被她抓住了衣袖。
“太子哥哥,你不同我介绍一下这边的夫人和贵女吗?”
他介绍?
往日像是这种宫宴,身为太子是最忙的,要帮着皇上应酬。
可江然感受着那些打量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只想让沈修霖帮她撑撑场面,亲自带他介绍。
这样的话,大家才能收起那种不屑的目光,对她刮目相看!
沈修霖拧紧了眉头,“阿然,你且先坐着,我要去同几位老臣问候,还得去一趟太极殿。”
江然很是失望,但还是松开了沈修霖的衣袖。
等沈修霖一走,旁边对于她的议论声更加大了。
江然鼓起勇气和这些人结交,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她们甚至开始大声讨论,只有江九黎才能配得上沈修霖。
不管是她的家世,样貌和才学,都受到京都这些贵女的肯定。
再加上两个人青梅竹马,大家在心里面几乎认定了,江九黎便是未来的太子妃。
于是大家看着江然的目光,更加鄙夷。
先前也不是没有家族里庶妹抢姐夫的,对于这样的行径,自然没有人愿意主动结交江然。
江然心里想着,等将来她成为了太子妃,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这些人还不得巴巴地跑到她面前来巴结,如今她也无需和低下头来和这些人交好。
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然越发觉得如坐针毡,身体也觉得有些刺痒难耐。
她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坐着的时候也忍不住开始扭动起来。
江然的动作,更加让其他观察她的贵女觉得没有半点世家之女的端庄。
正在这时,江然见到人群中有一道穿着粉裙的身影,立刻认出来这便是沈修霖的妹妹安平公主。
她今日入宫宴,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和安平公主交好。
第12章你想说你和太子关系匪浅
据江然所知,正是因为江九黎和安平公主交好,这才讨得皇后娘娘的喜欢。
安平公主在皇上和皇后面前极得宠爱,如若有她帮自己美言,以后她成为太子妃,将事半功倍。
对于她这种十多岁的小姑娘,江然非常有自信,让她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江然带着手中特地画的一本二次元漫画,以及简短的故事,来到了安平公主面前。
江然笑着说道:“安平公主,我是……”
刚打算自我介绍,就听见安平公主冷哼了一声。
“你是何人,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
江然脸色一僵,不过随即又扬起温和笑脸,“安平公主,是太子殿下带我来的。我今日来给你带了礼物,安平公主要不要看一看?”
安平公主年方十一,江然完全是将她当做小姑娘家哄的。
只可惜,安平公主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你特地强调你是和皇兄一起来的,是想要说明你们关系匪浅吗?”
江然没想到安平公主说话这般咄咄逼人。
她记得书里面描述的,安平公主性格活泼大方,虽是在万千宠爱中娇惯长大,但从不与人为难。
见到江然没有说话,安平继续开口道:“本公主警告你,皇兄和阿黎嫂嫂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若你敢从中挑拨,本公主第一个饶不了你!”
一旁的贵妇和贵女,轻轻笑了几声,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对于江然的鄙夷。
江然脸色燥热难堪,气得浑身发抖,所有的自尊心被这些人不发一言的嘲弄轻易碾碎。
“真是不自量力!”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安平带着那些人离开,留她独自站在原地,指甲钳进掌心。
男座这方,朝臣几乎都在议论裴枭,和沈修霖打招呼,也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裴枭的消息。
“太子殿下,裴将军多年未曾回家,听闻这一次回来就不去边疆了?”
“北境那边鲜卑一直扰乱,还未得到有效解决,裴将军如若不出征,这朝中还有谁能去?”
沈修霖冷嗤了一声,“难道大盛王朝,竟无一人可用吗?”
又道:“估摸着,裴将军也累了,回京好生歇息着,实属正常。”
这是说裴枭老了。
裴枭不过比沈修霖长了三岁。
加冠之年。
不过,京都像他这个年岁,有的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这些都是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了,一听沈修霖这话,都察觉到了一丝嘲讽之意。
按理说,这个时候储君更应和威武将军打好关系,怎得这裴将军刚回京是如何得罪了太子殿下?
大家又不禁想到,以后裴枭要是常住京都,和这位年少储君关系不好,只怕是日子难过。
正如沈修霖所言,大盛王朝还可以有其他的将军。
大家眼神各异,如刚才议论高涨的情绪早已经逐渐消灭下去,也不再聊起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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