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原著第119回,征方腊结束,宋江带着一众兄弟归朝接受封赏,当方腊被处死,宋江加官进爵之后,书中有诗一首。
宋江重赏升官日,方腊当刑受剐时。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看似没什么问题,可他们的故事还没完呢,宋江也谈不上是什么赢家,因为在短短一回之后,他就被皇帝赐了毒酒,顺便他还把李逵带走了,如此再回过头来看卷“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仿佛都不是用来形容方腊的,而是用来形容宋江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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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好汉剧照)
是啊,不只是宋江,是梁山绝大多数的好汉都不得善终,可为何只有一个李俊笑到最后?
一、悲剧收场的群雄
读过原著的人都知道,梁山征方腊之前几乎是有不灭金身一般,无论遇上何等强大的敌人,梁山群雄总能过关斩将,可到了征方腊时,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秦明、董平、徐宁、索超、史进、宋万、焦挺、陶宗旺、韩滔、彭玘、郑天寿、曹正、王定六、宣赞、施恩、孔亮、郝思文、张顺、周通、张清、龚旺、雷横、邓飞、刘唐、鲍旭、侯健、段景住、阮小二、阮小五、孟康、解珍、解宝、王英、扈三娘、李衮、项充、马麟、燕顺、郭盛、吕方、石秀、陈达、李忠、杨春、薛永、欧鹏、丁得孙、单廷圭、魏定国、李云、石勇、郁保四、张青、孙二娘、邹渊、杜迁、李立、汤隆、蔡福这五十九人都是在征方腊的途中阵亡的,或是被乱箭射死,或是马踏而亡,更有甚者是落水淹死,被毒蛇咬死,被磨盘砸死,总之是怎么惨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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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剧照)
还有林冲、杨志、张横、穆弘、杨雄、孔明、朱贵、朱富、白胜、时迁这十人更倒霉,仗都要打完了,他们却病死了。
仿佛作者都不是在描写一帮好汉,而是在写一帮恶人的故事,否则那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但其他兄弟越是惨,就越显得那“混江龙”李俊的结局有些过于美好了。
二、最幸运的好汉
说来李俊这人未必是书中最强的好汉,却一定算得上是最凶残的好汉之一。
都说李逵杀人如麻,这李俊又何尝不是?只是他杀人的方式不是用手中的兵器,而是用一条毒计,当梁山大军进攻太原时,他就上演了水淹太原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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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剧照)
你且看原著描述:“骤然飞急水,忽地起洪波。军卒乘木筏冲来,将士驾天潢飞至。神号鬼哭,昏昏日色无光。岳撼山崩,浩浩波声若怒。城垣尽倒,窝铺皆休。旗帜随波,不见青红交杂。兵戈汩浪,难排霜雪争叉。僵尸如鱼鳖沉浮,热血与波涛并沸。须臾树木连根起,顷刻榱题贴水飞。”
无论是敌军还是无辜的百姓,几乎都被李俊的这条毒计给淹死了,书中也有旁白批他:“城中鸡犬不闻,尸骸山积。虽是张雄等恶贯满盈,李俊这条计策也忒惨毒了。那千余人四散的跪在泥水地上,插烛也似磕头乞命。”
可这么一个双手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恶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不仅好,而且称得上是圆满。
他是前往海外创业,做了国王,说是:“且说李俊三人竟来寻见费保四个,不负前约。七人都在榆柳庄上商议定了,尽将家私打造船只,从太仓港乘驾出海,自投化外国去了。后来为暹罗国之主。童威、费保等都做了化外官职,自取其乐,另霸海滨。这是李俊的后话。”
凭什么啊?
这家伙做的恶,可一点儿也不少啊,他怎么就配得到如此圆满的结局?
其实早在他脱离梁山,离开宋江之前,就已经说出了答案。
三、看清自己的混江龙
多数人早就看清了宋江带着兄弟们接受招安是一条不归路,当初菊花大会上,武松、鲁智深、李逵都跳出来唱反调了,只是他们的立场还是不够坚定,所以还是促成了招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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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童猛剧照)
表面上,他们是从绿林草寇洗白成了官军,可在皇帝眼中,他们始终是贼,为何?就因为这些造过反的人,尝到了那种无拘无束的甜头,又如何会甘愿屈居人下,皇帝会觉得他们仍有二心,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此皇帝从没把他们当人看,只当他们是为自己打江山的工具。
从是从皇帝的视角看待问题。
再说回他们自己,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自己是身负罪孽之人吗?
其实他们都心中有数,梁山之上,几乎没有哪个好汉是干净的,哪怕正直如武松、鲁智深,也都做过糊涂事。
比如武松在鸳鸯楼杀了无辜的婢女,在十字坡放了张青、孙二娘这对恶人夫妇,还与他们义结金兰,鲁智深也与那采花贼周通称兄道弟,可以说他们都不是纯粹的好人。
但坏就坏在这帮人以为自己是好人。
而李俊不同,他看透了。
当他在太湖落入费保一行人手中时,书中就有这么一段对话:“李俊应道:‘俺是扬州人,来这里做客,特来买鱼。’那第四个骨脸的道:‘哥哥休问他,眼见得是细作了。只顾与我取他心肝来吃酒。’李俊听得这话,寻思道:‘我在浔阳江上做了许多年私商,梁山泊内又装了几年的好汉,却不想今日结果性命在这里!罢,罢,罢!’叹了口气,看着童威、童猛道:‘今日是我连累了兄弟两个,做鬼也只是一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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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剧照)
你看,他也知道,自己是“装好汉”,骨子里是个恶人,既然是装的,又如何能真正被朝廷认可,继续跟着宋江混,为朝廷卖命,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梁山一百零八将,只有他看清了自己,因此他及早脱离梁山,远离纷争,去海外创业,等于是洗白了自己的身份,他能得到最好的结局,确实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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