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卷着塞外的砂砾,狠狠抽打着潼关城头猎猎作响的“岳”字军旗。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压在关隘之上,仿佛随时都要倾覆崩塌。黄河在这一段咆哮着撞向坚硬的黄土高原,浑浊的浪涛翻滚出令人心悸的沉闷巨响,犹如大地深处传来的不祥战鼓。王贵裹紧了身上已然破旧的棉袄,跺着几乎冻僵的双脚,口中呵出的白气瞬间被朔风撕碎。他粗糙的手指用力搓了搓冻得发青的脸颊,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关外那一片萧瑟死寂的荒野。连日的巡哨,寒风早已吹透了骨髓,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将军的军令如山,潼关,绝不能丢了分毫。
“贵哥,你看那边!”身边一个年轻得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士兵,声音陡然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手指颤抖着指向关隘之外那唯一通向金国腹地的狭窄谷道尽头。
王贵猛地凝神望去。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
远方,在那条被两侧光秃秃狰狞山崖挤压得如同地狱缝隙般的谷道深处,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缓缓地、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稳姿态,移动出来。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身影的庞大和压迫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仿佛一座移动的、散发着金属寒气的黑色山峦。
那不是普通的行军队伍!没有旌旗蔽日,没有蹄声如雷,更没有士兵的喧嚣。只有一种死寂!一种纯粹由重量和杀意堆砌而成的、碾压一切的死寂!
黑影的核心,是一辆巨大的、结构异常粗犷的攻城锤车。车体由整根整根的千年巨木铆合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被磨得乌黑发亮的整张生牛皮。最恐怖的,是车前悬挂的那根攻城巨锤。那绝非寻常木柱包铁!它通体闪烁着一种沉重的、毫无光泽的暗沉金属色泽——精铁!货真价实的巨大精铁柱!目测长度至少超过两丈(约6.6米),粗如壮汉合抱!沉重的铁链将其悬挂在坚固的车架上。仅仅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当它被驱动起来撞击城门时,那将是何等毁天灭地的力量!潼关那厚重包铁的城门,在这恐怖的铁锤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攻城锤车两侧,是两列如同从幽冥中走出的重甲步兵。他们身材极其高大雄壮,几乎个个都高出寻常宋军士兵一头有余。身上披挂的重甲绝非大宋制式的鱼鳞甲或札甲,而是由整块整块厚实的锻钢板甲铆接而成,从头盔、护颈、胸甲、臂甲、腿甲到战靴,几乎覆盖了全身每一寸要害。关节处由细密的锁子甲连接,保证了灵活性,但那份沉重感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都能扑面而来。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更是骇人听闻:一面面几乎与人等高的巨型塔盾,厚重得足以抵挡强弩攒射;一柄柄近一人高的沉重长柄战斧,斧刃宽阔如门板,闪烁着渗人的寒光。这些士兵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踏下,大地仿佛都随之轻微震颤。他们沉默前行,头盔面罩下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冰冷如霜的眼睛,如同披着人皮的战争机器。
![]()
而在攻城锤车之后,在重甲步兵的簇拥护卫下,一个身影正跨坐在一匹异常神骏的黑色巨马之上。
当他完全走出谷道的阴影,暴露在潼关守军视野中的刹那,城头上响起了一片难以抑制的倒抽冷气之声!
那人,不,那更像是一尊移动的钢铁魔神!他的体型已经不能用魁梧来形容,简直就是一座肉山披上了人世间最厚重的铠甲!坐下那匹雄健异常、浑身漆黑如墨的高头骏马,在他身下竟也显得不那么伟岸了。覆盖他全身的铠甲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仿佛吞噬光线的玄黑色泽,甲片厚重宽阔,每一片边缘都带着冷冽的锋锐感,关节处镶嵌着狰狞的狼头吞口护甲。头盔带有全覆盖式的面甲,只留下两道狭窄的幽深缝隙窥视外界。最令人胆寒的是他随意挂在马鞍旁的那柄巨斧。斧柄粗如儿臂,长度惊人,几乎要拖到地面。斧刃更是巨大狰狞,呈夸张的半月形,斧背上布满了沉重的锯齿,斧尖尖锐无比,闪烁着一种非金非铁、比寒冰更冷的幽蓝色泽——那是传说中掺入了草原深处某种奇异陨铁锻造的痕迹!仅仅是看一眼那斧刃的形态,就仿佛能听到无数亡魂在其下哀嚎的声音。
他就这样端坐马上,随着攻城锤车缓缓前进,厚重的玄甲在灰暗天光下仿佛一个移动的黑洞,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和生气。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潼关城头如临大敌的守军。那份沉默,那份无视,比任何嚣张的挑衅都更具侮辱性和压迫感!一种源自绝对力量和残酷自信的蔑视!
“完颜……兀术!”王贵身旁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个名字本身,就足以让黄河以北的土地为之战栗!
“是他……真的是他!金国第一屠夫……金兀术!”另一个士兵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他……他竟然亲自来了!还带着……带着这种东西!”他看着那巨大的攻城锤和那柄狰狞的巨斧,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城头上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刺骨的寒风似乎钻进了每个人的骨髓。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蔓,迅速在守军心中滋生、蔓延。有人握弓的手在发抖,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金国第一勇士,这个以嗜血残暴、力大无穷、屠城无数而威震天下的魔鬼,他的名字就是死亡的同义词!他亲自督阵,带着这从未见过的、专为摧毁潼关而打造的恐怖攻城器械,其目的不言而喻——他要一举砸碎大宋西北门户的铁锁,让金国的铁骑再无阻碍,长驱直入,饮马长江!
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潼关城头席卷而过,沿着八百里加急的驿道,昼夜不息,直扑鄂州宣抚使司!
鄂州,岳家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巨大的沙盘上,代表金军兵力的黑色小旗,此刻如同一块沉重的黑铁,死死压在象征潼关的关隘模型之上。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岳飞棱角分明的脸庞,那双平日如寒星般锐利的眸子,此刻正死死盯着潼关的方向,眉头拧成了一个沉重的“川”字。案头,那封沾满驿马汗渍的紧急军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在场每一个将领的心。
“潼关……危矣!”王贵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嘶哑干涩,带着一路狂奔传递军情后的疲惫和深深的不安,“金兀术亲临!那攻城锤……前所未见!精铁所铸!还有他那柄‘碎岳’……”
“碎岳……”岳飞低沉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沙盘边缘冰冷的木质,“好大的口气,好狠的图谋。”他的声音没有明显的波澜,但熟悉他的将领们,都能感受到那平静语调下汹涌的暗流和刻骨的沉重。潼关若不保,中原腹地将再无险可守,金军铁蹄将如决堤洪水,席卷而下。千里江山,亿万黎庶,都将暴露在屠刀之下!这不仅是军事上的惨败,更是整个抗金大势的倾颓!
“鹏举(岳飞字),如何应对?”站在岳飞身侧,面容沉稳的老将张宪沉声问道,眼中同样布满忧虑。他深知潼关的重要性,更明白金兀术此番携雷霆之势而来的可怕。
![]()
岳飞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帐中每一位将领焦虑的脸。“金兀术挟此利器而来,志在必得。潼关城墙再坚,恐难持久。”他的话语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避其锋芒,守城死磕,正中其下怀。最终结果,只能是关破人亡,玉石俱焚!”帐内一片死寂。
“必须在城外,打断他的锋芒!”岳飞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他一步跨到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潼关城外地势相对开阔的一片区域,“此地!‘狼牙峪’!传令潼关守将:弃门!死守内城工事!同时,不惜一切代价,诱那攻城锤车与金兀术主力,进入狼牙峪!”
“弃门?”帐中有将领忍不住失声惊呼。放弃第一道门户,这需要何等魄力与决断!
“置之死地而后生!”岳飞的眼神锐利如鹰,“狼牙峪口狭腹宽,两侧山崖陡峭,形如狼牙交错。金兀术攻城车笨重无比,一旦进入,必成瓮中之鳖!其重甲步卒,在狭窄谷地亦难施展开!此乃天赐之地,以地利化解其器利之优!”
“将军此计虽险,却是唯一生路!”另一位年轻将领牛皋用力点头,眼中燃起战意,“可金兀术何等狡诈,如何肯轻易入彀?”
“骄兵之计!”岳飞眼中寒光一闪,“传令潼关守军:示敌以弱!多备草人旗帜于城头,佯装兵力空虚,怯战畏缩!待其攻城车抵近,以火油、火箭猛攻其车体、驱动士卒,不求毁车,但求激怒金兀术!再以小股精锐,出城袭扰,佯败诱敌,务必让金兀术相信,我军主力已丧胆溃散,无力野战!且战且退,务必将这头蛮牛,引入狼牙峪!”
命令迅速化作一道道刻不容缓的军令,由最精锐的传令兵背负,再次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西北方向的潼关。整个岳家军大营,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强弓,所有的力量都在为那个即将到来的、决定西北命运甚至整个抗金战局的碰撞点而积蓄。
潼关,狼牙峪。
寒风在陡峭的山壁间呼啸穿梭,发出尖锐凄厉的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谷底狭窄的通道上,冰冷刺骨的泥水混杂着暗红色的血块,凝结成滑腻的冰层。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和焦糊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身处谷中人的胸口,令人窒息。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撞击,如同天雷炸响在狭窄的谷地!那辆巨大的攻城锤车,在数十名金军悍卒疯狂的吼叫声中,再次被强行驱动起来!粗大的铁链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悬挂在车架前的巨大精铁攻城锤,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惯性,被猛地向后拉起,到达最高点后,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谷口内侧那道临时构筑的、由巨木和条石垒成的最后一道宋军防线!
“砰咔嚓——!”
木屑碎石如同暴雨般向四面八方激射!坚韧的巨木发出令人心碎的断裂哀鸣,沉重的条石被砸得粉碎纷飞!那道原本坚固的防线剧烈地晃动、呻吟着,被砸中的位置瞬间向内凹陷进去一个恐怖的深坑,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守在工事后的宋军士兵,即使隔着障壁,也被这毁天灭地的巨力震得口鼻溢血,内脏翻腾,不少人当场昏死过去。
“哈哈哈!宋猪!你们的乌龟壳要碎了!”攻城锤车旁,一个全身笼罩在玄黑色重甲中的魔神身影发出震天的狂笑,正是金兀术!他单手稳稳控着胯下躁动不安的黑色巨马,另一只手随意地提着那柄名为“碎岳”的恐怖巨斧。斧刃上幽蓝色的寒光在阴暗的谷底显得格外妖异刺眼,斧尖正缓缓滴落着粘稠的鲜血——那是刚刚被他随手劈成两半的一名宋军敢死队员留下的。“儿郎们!加把劲!砸烂它!杀光里面的猪猡!用他们的脑浆,涂抹我们的车轮!”
他的狂傲与蛮横如同无形的冲击波,进一步点燃了金军的凶性!
就在此时!
“咻咻咻——!”
尖锐密集的破空声如同死神尖啸,陡然从狼牙峪两侧陡峭如刀削斧劈般的山崖顶端响起!那不是普通的箭矢之声,而是经过特殊改造,能发出凄厉哨音的“鸣镝”!
![]()
“来了!”一直死死趴在冰冷岩石后的杨再兴,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爆射出鹰隼般的精光!他猛地一挥手!
“放!!!”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山崖两侧,在嶙峋怪石和稀疏枯木的掩护下,早已潜伏多时、憋着一腔死志的数百岳家军神臂弓手,同时现身!他们手中的神臂弓,弓弦早已被拉至极限,此刻骤然松开!
“嗡——!”
一片沉闷如无数巨蜂振翅般的弓弦齐鸣!下一瞬,天空骤然一暗!
不是单纯的箭雨!
是真正的“狼牙”风暴!
无数特制的重型三棱破甲箭,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带着凄厉的死亡哨音,撕裂冰冷的空气,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地向着谷底倾泻而下!目标极其明确——攻城锤车!尤其是那些正在拼命转动绞盘、拉动沉重铁锤的金军力士!
噗!噗!噗!噗!
沉闷的利器入肉声瞬间取代了撞击的轰鸣!箭矢太过密集,速度太快!很多金军重步兵甚至来不及举起那沉重的塔盾!
恐怖的箭矢无视了普通的皮甲和部分薄弱部位的锁甲防护,狠狠扎进那些力士的脖颈、肩窝、手臂!三棱箭簇恐怖的撕裂伤口瞬间喷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惨叫声戛然而止,力士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攻城锤失去了足够的人力驱动,那沉重的精铁巨锤瞬间失去了控制,在半空中猛地一顿,然后沉重地向下砸落!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巨锤狠狠地砸在了攻城锤车自身的巨大车架之上!坚固无比、包裹着厚厚生牛皮的巨木车架,在自身恐怖重量的撞击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木板断裂的脆响!整个车体剧烈地摇晃起来!
“该死!”金兀术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化作暴怒的狰狞!他猛地抬头,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凶狠的目光死死锁定山崖两侧那些如同蝼蚁般现身放箭的宋军弓手!
“杀光这些烦人的虫子!”金兀术暴怒如狂雷,手中的“碎岳”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遥遥指向两侧山崖,“重甲!给我冲上去!把他们碾成肉泥!”
大批金军重甲步兵立刻放弃对攻城锤车的护卫,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开始奋力向陡峭的山崖攀爬!沉重的铠甲极大地阻碍了他们的动作,但那份凶悍和蛮力支撑着他们如同铁壁般向上移动。巨大的塔盾护住头顶,沉重的长柄战斧充当着攀登的支点。
然而,宋军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倒!!!”
杨再兴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再次厉声下令!
轰隆隆——!
两侧悬崖顶端,早已准备好的檑木、滚石,被守候的士兵们用长杆猛地撬动!巨大的石块、沉重的巨木,夹杂着临时收集的大量冻土块,如同山崩海啸般,顺着陡峭的山坡翻滚、跳跃、咆哮着倾泻而下!声势惊天动地!
“快躲!”谷底的金军发出了惊恐的呼喊!
但狭窄的谷底限制了他们的腾挪空间!沉重的铠甲更是让他们步履维艰!
![]()
巨石滚木带着千钧之力砸入人群!沉闷恐怖的撞击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凄厉绝望的惨嚎瞬间交织成一片地狱交响曲!沉重的塔盾在这从天而降的自然伟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坚固的板甲直接被砸得凹陷变形!攀爬中的重甲步兵更是首当其冲,被石块滚木砸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惨叫着从半山腰跌落下来,沉重的铠甲加速了他们的死亡,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迅速在冰冷的泥地上洇开!
金军的阵型瞬间大乱!惨叫声、惊呼声、咒骂声充斥谷底!攻城锤车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护卫,孤零零地停在谷口,那巨大的精铁锤无力地低垂着,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巨兽头颅。
“好!”谷口内侧残破的工事后,负责诱敌的宋军将领看着谷底的混乱,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障壁上,眼中满是血丝与狂喜交织的赤红,“杨将军得手了!”
就在这金军混乱不堪、攻势受挫的绝佳时机!
一道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然从残破工事的一道巨大缝隙中暴射而出!
正是杨再兴!
他身上的甲胄沾满了尘土血污,几处破损处露出内里的衬布甚至带血的皮肉,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燃烧着百死不悔的战意!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金兀术绝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他必须在这头暴怒的雄狮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彻底打入深渊!
“金兀术!!!”杨再兴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啸声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和一往无前的决绝!他脚下发力,几乎化作一道贴地疾驰的灰色闪电,无视脚下泥泞的血水和散落的残肢断臂,无视两侧混乱中金兵试图刺来的长矛,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端坐在黑马之上、如同地狱魔神般的巨大身影!
他手中的长枪,枪尖在阴暗的光线下,凝聚成一点足以刺破黑暗的寒星!枪缨早已被血浸透,紧紧贴在枪杆上。这一枪,凝聚了岳家军的愤怒,凝聚了潼关守军的悲壮,更凝聚了千千万万沦陷在北地、在铁蹄下呻吟的汉家儿女的泣血期望!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