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今年六十三岁,老家在河南,老伴去世已有十年,他一直独自生活,儿子在沈阳成了家,儿媳妇最近怀了孕,吃什么都吐,闻不得油烟味道,儿子随口提了句请个保姆,老张听了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去了沈阳,他以前开过饭馆,做饭算是老本行,到了那儿天天变着花样给儿子两口子做吃的,连着三十多天没重过样,儿媳妇吃得多了,心情也好了,家里气氛渐渐暖和起来。
可奇怪的是,每晚洗完澡刷完牙,老张总出门去,儿媳开始以为他去散步,后来发现他吃完饭出去一趟,回来歇会儿又溜出去,她有点不放心,有天晚上悄悄跟着,结果看见老头走进小区公共厕所,在里面待了快二十分钟才出来,这下她心里直打鼓,赶紧找人问清楚。
老张没有隐瞒,说他在家里不敢抽烟,他抽了四十多年烟,老伴去世后更加离不开烟,但儿媳妇怀了孕,他不想让她闻到烟味,怕影响到孩子,所以每天晚上偷偷去公共厕所的角落里抽一根烟,抽完再回家睡觉,他不是为了图舒服,是觉得自己不能给家里人添麻烦,他自己讲,能忍住就尽量忍,反正也不会影响别人。
老张做菜不是随便应付,这是他干了一辈子的活儿,现在还能派上用场,心里也踏实,公厕是他唯一能抽烟的地方,外面没地方抽,家里更不行,儿媳知道这事后,没有叫他别抽,只说去卫生间抽吧,把排气扇打开就行,这话听着轻巧,其实很体谅人,儿子那天抱了抱老张,也没讲什么大道理,就是觉得父亲这一辈子不容易。
如今这种情况已经很常见了,北京去年开展过家庭禁烟宣传,超过六成老人表示不敢在家里抽烟,但真正拥有独立吸烟空间的还不到一成,网上有人讨论《再见爱人》里那个躲在阳台抽烟的老人,大家看了都很有同感,没有人强迫老人戒烟,可“孕妇在家就代表全家不能抽烟”成了默认的规矩,最后默默承受的往往是这些老人。
老张没想过要感动别人,也没指望被谁夸成孝顺的人,他就是觉得,既然来了就得把事情做好,不给别人添麻烦,抽烟这种小事,他宁愿半夜跑到厕所去解决,也不愿意让儿媳妇觉得不舒服,这事说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仔细想想,其实挺让人心里发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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