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的十月本该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可今年国会山弥漫的硝烟比战场更刺鼻。一场由两党预算博弈引发的联邦政府停摆,在2025年10月1日零点准时上演,如今已持续超过一个月,刷新了美国历史上最长的政府停摆纪录。这场闹剧的导火索,依然是那个老生常谈却始终无解的议题——《平价医疗法案》的政府补贴问题。民主党坚持要求扩大补贴范围,共和党则誓要削减这项“财政包袱”,双方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任由国家机器陷入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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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联邦雇员一夜之间陷入窘境,他们中有坚守岗位却拿不到薪水的空管员、边境巡逻队员,也有被迫无限期“休假”的国家档案馆管理员。更讽刺的是,那些在海外执行任务的军人家庭,开始收到民间食品银行发放的救济包裹——这个世界头号军事强国的军饷发放系统,竟在政治内耗中崩潰。五角大楼不得不紧急挪用科研经费和基建款项来支付工资,一位退役将军在社交媒体上痛心疾首:“当保家卫国的军人需要靠慈善机构喂饱家人时,这个国家的安全根基已经裂开了缝。”
民生灾难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11月1日,被称为“美国饥饿生命线”的联邦食品救济项目(SNAP)资金耗尽,4200万低收入人群突然失去食品券支持。这是该项目成立近六十年来首次大规模中断,各地食品银行门口排起绝望的长龙。虽然法院在三天后裁决要求恢复发放,但农业部只能挤牙膏式地动用应急资金支付11月部分福利。与此同时,《平价医疗法案》新年度参保窗口在停摆中开启,由于政府补贴悬而未决,保费预估暴涨三成,约四百万中低收入群体可能被迫放弃医保。
经济阵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华尔街分析师测算,政府每停摆一周,美国季度年化GDP增长率就下滑0.1至0.2个百分点。若僵局持续八周,经济损失将高达140亿美元。航空业率先拉响警报:由于空管和安检人员大规模请病假谋生,纽约肯尼迪机场、芝加哥奥黑尔机场等枢纽单日取消航班超千架次。美联航干脆宣布每日主动削减4%的运力——这出政治闹剧正在用最直接的方式瘫痪国家的经济血管。
耐人寻味的是,当普通民众在停摆阴影中挣扎时,权力精英们却展现出惊人的“隔膜”。前总统特朗普在其海湖庄园被拍到举办奢华派对,现场乐队演奏着欢快的爵士乐,宾客在泳池边起舞的画面通过社交媒体传遍全网。这种鲜明对比不禁让人想起2018年那次35天的停摆期间,白宫曾宣称“停摆是爱国者的代价”,而当时有议员被拍到在夏威夷打高尔夫。政治阶层的傲慢与民众疾苦之间的裂痕,比预算案上的数字分歧更令人窒息。
这场危机表面看是两党理念冲突,实则暴露了美国政治制度的系统性溃败。与联邦政府动辄停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国五十个州政府近四十年仅发生过三次短暂停摆。关键差异在于制度设计:绝大多数州宪法要求预算必须平衡,且设有“雨天基金”应对僵局;而联邦层面既无自动持续拨款机制,又放任国债滚雪球般增至38万亿美元。更荒诞的是,停摆本身解决不了任何实质问题——2013年停摆未能废除奥巴马医改,2018年停摆也未换来边境墙全额拨款,如今的僵局不过是以更惨痛的代价重演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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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饷拖欠的危机尤其具有象征意义。从古罗马军团到现代美军,军心稳定始终关乎国本。当下美国军费虽占全球四成,却发不出军人工资,这种矛盾揭示了一个残酷现实:政治精英们热衷于用万亿美元军费展示“肌肉”,却不愿保障军队基本运转。中情局内部报告警告,停摆已影响到海外情报网络的维持,某些关键行动因经费中断被迫搁置。当大国竞争成为华盛顿的政治正确时,这种自毁长城的行径堪称绝妙反讽。
深层次看,政府停摆已成为美国政治极化的“行为艺术”。两党将预算案当作意识形态人质,用民生福祉作为赌注,赌的是对方先承受不住舆论压力。这种“胆小鬼游戏”背后,是政治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的现实。民主党与共和党都心知肚明,停摆每延长一天,民众对整个政治体系的信任就崩塌一分,但他们更害怕向基本盘展示“软弱”。用一位智库学者的话说:“他们不是在争论政策,而是在进行一场谁更顽固的竞赛。”
回望历史,1995年克林顿与金里奇的对峙催生了21天停摆,2013年茶党运动导致16天瘫痪,2018年边境墙争议酿成35天僵局。每次停摆的代价都在升级,但政治教训似乎从未被吸取。这次破纪录的停摆或许能唤醒改革意识?现实可能更悲观:已有议员提议设立“自动持续决议案”机制,即在预算逾期时自动沿用旧案,但该提案在党争中无人问津。毕竟对政客而言,定期上演的停摆危机既是打击对手的武器,也是募集竞选捐款的噱头。
这场闹剧最终伤害的是美国的国家信誉。当华盛顿在联合国大会上高谈“基于规则的秩序”时,自家政府却因规则失灵而停摆;当美国智库报告反复强调“基础设施决定竞争力”时,联邦公路管理局的工程师正因停摆在家待业。这种撕裂感让盟友困惑,让对手窃喜。某种意义上,政府停摆成了美国政治衰败的体温计,读数越高,说明这个超级大国的内核故障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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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华盛顿纪念碑依然灯火通明,但照亮的是国会山议事厅里空转的钟摆。或许某天政治家们会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军费数字或政治演说,而是能让士兵按时收到军饷、让母亲顺利领到食品券的制度韧性。否则,再多的航母和导弹,也堆砌不出一个健康的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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