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红星新闻记者从当事人家属处获悉,今年3月29日发生在上海的19岁男生“多付车费索要无果后轻生”一事迎来最新进展。
今年6月份,家属在上海浦东法院起诉涉事运营车辆司机王某,要求他退还多支付的900元钱,10月30日,该案一审判决,法院责令王某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轻生男子郭某的家属返还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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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法院一审判决书
11日,红星新闻记者获得了该案的一审判决书,记者注意到涉事运营车辆司机王某在庭审中辩称当天郭某乘坐其驾驶的车辆从上海虹桥高铁站到浦东,双方系线下交易,约定车费110元。郭某下车前称手机快没电了,因后续可能无法使用手机支付,遂提出向其微信转账1010元用以套现,其在扣除车费后将现金900元交予郭某。
但最终法院并没有采纳王某的抗辩意见,在判决书中,法院认为从本案的事实分析,被告驾驶车辆将郭某从上海虹桥站载至浦东新区宝佳苑小区门口,郭某支付车费,双方已形成运输合同法律关系。现郭某死亡,其合同权利依法由其继承人郭某开、张某香承继。基于诉辩意见,双方对车费金额已确认一致,对于较车费多转账900元亦无争议,予以确认。
被告王某抗辩多转账的900元系约定套现,该款已交付郭某,但未提交相应的证据加以证明。根据证据规则,当事人反驳对方诉讼请求所依据的事实,应当提供证据加以证明。当事人未能提供证据或者证据不足以证明其事实主张的,由负有举证证明责任的当事人承担不利的后果。故被告的抗辩意见难以采信。原告关于返还多付车费的主张,应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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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郭曾向司机王某微信转账留言称“你好我这边付多了,能不能给退回来”
郭某的哥哥郭某贤告诉记者,宣判时司机王某并没有抵达现场,而是通过视频连线参与了判决,虽然一审胜诉但家属最希望的是司机王某能够公开道歉。
郭某贤说,因为道歉诉求无法在起诉要求中展现,因此和律师协商后便决定在诉诸法律时只要求对方退还900元,然后和对方见面之后希望他能当面道歉,但是现在王某一直未现身,也并未公开道歉。
11月11日上午,红星新闻记者致电涉事司机王某,电话接通后对方随即挂断电话。随后记者通过短信联系对方,王某回复记者称:“钱给法院了,去找法院。”
截至当天上午九点三十分,红星新闻记者发稿前,郭某贤表示他们家属尚未收到那900元钱。红星新闻记者通过12368全国法院系统公益服务电话尝试联系负责该案的法官杨某,但电话一直无人接。
红星新闻记者 钟梦哲
事件回顾
19岁男孩100元车费错付成1010元,索要无果数日后喝农药自杀
河南鹤壁19岁男子打车从上海虹桥高铁站到浦东新区,本与司机私下谈好100元,但付费时不小心付成1010元,索要无果,数日后自杀。
7月21日,男子哥哥郭先生告诉九派新闻,出事的是家中最小的弟弟,将满19岁,第一次来上海,本准备投靠在上海当地打工的堂弟,“但没想到刚到上海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郭先生介绍,3月29日,弟弟原本从上海虹桥高铁站下车,准备打车到浦东新区宝佳苑小区附近,出站时与一运营车辆司机私自约定了100元的车费,因操作失误,支付成了1010元,司机收钱后开车离开。弟弟发现后通过微信留言要求退款,司机没有任何回复。
4月3日晚,哥哥从同伴处得知弟弟有轻生念头,4日从河南赶赴上海,随后和家人及警方一同寻找,历经近6天,最终于9日晚上在苏州穹窿山发现弟弟遗体,并确认其于4月6日凌晨3点多喝农药自杀。
郭先生补充,事发到现在,司机从未主动联系过他们,刚开始跟司机打了一通电话还能打通,后来就再也无法接通。处理完弟弟的后事,郭先生把司机告上法庭,“7月16日开庭,他也没有到场”。
弟弟曾通过微信支付记录向司机留言,但未得到回复
郭先生记得,3月29日,弟弟准备去上海投奔在当地工作的堂弟,“他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是第一次到上海”。从上海虹桥高铁站下车后,弟弟由于对高铁站的出站方式并不熟悉,在出站口与一运营车辆司机商量,以100元的价格将其从上海虹桥高铁站拉到浦东新区宝佳苑小区附近。
据郭先生所述,下车前,弟弟通过微信二维码扫码转账的方式向司机进行支付。但因操作失误,向司机支付了1010元。随后,缓过神的弟弟通过微信支付记录向司机留言:“你好我这边付多了,能不能退回来。”但这条消息始终未得到回复。
31日,弟弟在堂弟的陪同下,来到上海市浦东分局杨园派出所报警,但警方只帮忙提供了司机的车牌信息,更多的信息没法提供。
“这个事出现以后他就没有去找工作,一直在我堂弟那边住。”郭先生说,4月3日下午7点多,郭先生从堂弟口中得知,“弟弟不见了”,同时还被告知弟弟有轻生的念头。但这时弟弟已经联系不上。
4日一大早,郭先生从河南老家赶往上海,下午4点到了之后就开始寻找。并且向派出所打电话报案,调取监控情况。后来通过各方面查监控得知,弟弟跑到了苏州。
郭先生称,此前弟弟曾流转于苏州打工。郭先生随后又在苏州警方帮助下,排查相关监控,最终在苏州穹窿山发现弟弟遗体,“有游客主动报案说在山里发现了一个尸体。”
10日,郭先生在殡仪馆见到了弟弟,弟弟遗体已有腐烂迹象。听民警说,找到弟弟时,他的周围还有一个敌敌畏的瓶子。
郭先生想到,在与弟弟失联后,他曾在全网搜寻弟弟消息。4月6日上午9时,他收到弟弟同学发来的消息。弟弟在当天凌晨4时许曾向该同学发了两条均为10秒的语音,语音里,弟弟的声音很模糊,很难听懂其在说些什么。直到10日凌晨,郭先生反复听取录音发现,弟弟在语音里说,“我喝了半瓶敌敌畏,过几天再和家里人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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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郭发给同学的语音 图/受访者提供
家属将司机告上法庭,要求返还多付车费
郭先生介绍,加上弟弟,家里本来有5口人,弟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9月将满19岁,性格有些内向。父母都50多岁,父亲因身体患病已没有务工,主要靠母亲打零工,家庭经济条件一般。弟弟去世后,父母每天以泪洗面,受到极大的精神打击。
“他原本准备去上海进厂打工,没想到刚到就出了这个事。”郭先生说。事发之后,他通过律师找到了司机的联系方式,但是只打通了一次,“我打过去说在什么时候我弟弟多付了点钱,但你多收钱了之后,没退给我们,导致我弟弟去世了。”郭先生补充,电话那头始终无人讲话,且在郭先生陈述后挂断了电话。后来该电话再也无法接通。
4月16日,处理完弟弟的一切后事后,郭先生向法院起诉了司机。据郭先生提供的“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传票”,郭先生以出租汽车运输合同纠纷向法院提起诉讼,案件于7月16日下午2时在外高桥第二法庭开庭审理。
“7月16日开庭,他没有到场。也联系不到他。”郭先生无奈地说,“我现在主要诉求就是想见到这个司机,然后让他跟我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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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郭手机上的支付记录 图/受访者提供
7月22日,九派新闻从郭先生代理律师李律师处得知,该案件的主要诉讼请求是要求司机返还多付的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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