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山衢水的密码:衢州景点的守护长卷
![]()
汽车沿沪昆高速向西穿行时,风里裹着丹霞岩的粗粝与竹海的清润 —— 不是攻略里 “南孔圣地” 的空洞标签,是江郎山岩壁上的裂隙,是龙游石窟里的凿痕,是廿八都街巷的蓝布衫影,是钱江源溪流的波光,是这些景观背后,守护者掌心的温度。
一日的穿行像展开一卷浸过衢江的宣纸,每一页都写满衢州与浙西山水相守的密码:一页是丹霞的赤,印着监测员的量尺;一页是石窟的灰,刻着研究员的拓片;一页是古镇的蓝,凝着老裁缝的针线;一页是林海的绿,藏着巡护员的足迹。
江郎山(三爿石核心区):晨雾的岩壁与地质守护
江郎山的晨雾还没漫过 “一线天” 的石阶,地质监测员陈岳明的裂缝计已经靠在了岩壁上。“要趁日出前测数据,雾汽没散时岩石应力最稳,这三爿石是丹霞的筋骨,得细护。” 他的冲锋裤沾着露水,工具包揣着本磨破边的《江郎山岩崩监测日志》,那是守护这片 “中国丹霞第一奇峰” 的第二十二个年头。
我们跟着老陈往登天坪走,石阶踩过的声响被雾吞没,空气里混着赤铁矿的铁锈味与竹林的清香,远处的郎峰在雾中若隐若现,风卷着雾絮从 “伟人峰” 的轮廓间漫过来。老陈忽然停在 “百步峡” 的转角:“这道裂隙是 2019 年雨季出现的,当时每天扩 0.1 毫米,现在用碳纤维布加固了,每月测一次就好。” 他蹲下身,从工具袋里抽出块圆柱状的岩芯:“你看这 2005 年钻的丹霞岩芯,层理比书页还整齐,现在的新岩芯已经有风化痕迹了。”
走到 “一线天” 的狭窄处时,晨雾里忽然掠过几只白鹇,老陈翻开那本日志,扉页上贴着片锈迹斑斑的量角器:“这是 2008 年冰灾后换的,那时岩壁冻裂了三道缝,我们用了三个月注浆加固。” 他指着头顶的岩壁:“现在每季度做一次红外热成像,去年发现西侧岩壁有细微空鼓,立刻补了锚杆,安全性比以前高多了,但裂缝监测还得每周查。” 晨光渐盛时,朝阳从雾缝里探出头,金光照在丹霞岩壁上,像给赤红色的石峰镀了层熔金。
老陈从工具袋里取出块带着磨痕的岩石标本,边缘留着测量的刻线:“这是我师父 1998 年监测时捡的,以前靠肉眼看裂缝,现在有电子传感器,但老经验还得传下去。” 我捏着温润的岩芯,指尖还能触到晨雾的湿润,忽然懂了江郎山的美 —— 不是 “世界自然遗产” 的虚名,是岩壁的硬、雾气的软、老陈的守,是衢州把最坚韧的光阴,藏在了晨雾里的石峰间。返程时,他还在给新安装的监测仪换电池,量尺靠在石壁旁,山风穿过竹林的声响,混着远处的鸟鸣,成了晨光散尽后最清亮的旋律。
龙游石窟(一号至五号洞窟区):正午的凿痕与历史守护
![]()
从江郎山驱车西北行八十公里,龙游石窟的阳光已透过洞口的格栅,在岩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考古研究员林晓燕的软毛刷已经拂过了凿痕:“要趁正午光线足查岩画,日头正的时候凿痕纹路最清,这石窟是地下的史书,得细护。” 她的白大褂沾着岩粉,帆布包揣着本《龙游石窟凿痕研究笔记》,那是加入考古队的第十三个年头。
顺着锯齿状石阶往下走,空气里混着红砂页岩的潮湿与尘土的厚重,远处的三号洞窟穹顶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偶尔有水滴从洞顶坠落在积水池里,溅起细碎的声响。林晓燕忽然停在一号洞窟的 “天马行空图” 前:“这组浮雕是隋唐以前的,2016 年梅雨季节岩壁渗水,我们用传统糯米灰浆补了半年。” 她蹲下身,从包里掏出块带着平行凿痕的石片:“你看这战国时期的凿痕,间距刚好三厘米,当时的石匠肯定有统一的标尺。”
走到四号洞窟的鱼尾状石柱旁,正午的风从洞口灌进来,掀起她的笔记本,阳光透过石柱的缝隙洒在 “锯齿形石阶” 上。“这六十座石窟呈北斗七星分布,相邻洞壁才五十厘米厚,古人怎么精准定位至今是谜,” 林晓燕摩挲着柱身的刻痕,“2001 年清淤时发现过汉代釉陶片,但石窟用途还是没定论,有人说是屯兵库,有人说是采石场,可这么规整的凿痕不像废弃矿洞。” 她指着不远处的监测仪:“那是测岩壁稳定性的,上个月刚换了传感器,雨季得每小时记录一次数据。”
正午的阳光从洞口直射下来,在洞窟地面投下狭长的光斑。林晓燕从包里取出张拓片,上面印着清晰的鱼形雕刻:“这是今早拓的五号洞窟岩画,以前游客能摸岩壁,现在装了防护栏,拓片能让大家看清细节。” 我捏着轻薄的拓片,指尖还能触到岩石的颗粒感,忽然懂了龙游石窟的美 —— 不是 “世界第九大奇迹” 的噱头,是凿痕的密、洞窟的静、林晓燕的探,是衢州把最古老的光阴,藏在了正午的地下石窟间。日头偏西时,她还在给新发现的刻痕拍照,软毛刷靠在石柱旁,水滴坠落的声响,成了洞窟里最沉稳的节奏。
廿八都古镇(枫溪街核心区):暮色的街巷与文脉守护
从龙游石窟驱车南行一百二十公里,廿八都古镇的暮色已染黄了明清建筑的马头墙。老裁缝吴月仙的剪刀已经裁开了蓝染布料:“要趁暮色剪布,光线柔不伤眼,这古镇是三省的驿站,得细护。” 她的竹制针线筐沾着靛蓝粉末,里面揣着本《廿八都蓝染技艺笔记》,那是接过母亲手艺的第三十个年头。
顺着枫溪街往里走,风里裹着靛蓝草的清香与老木头的厚重,戴笠故居的雕花门楼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偶尔有居民的谈笑声从 “大夫第” 的天井里传出来。吴月仙忽然停在 “德春堂” 药铺的墙根旁:“这面夯土墙是清代的,2020 年台风冲塌了墙角,我们用老黄泥加糯米浆补了两个月。” 她蹲下身,从针线筐里掏出块蓝染布角:“你看这‘扎染’的冰裂纹,是用棉线捆出来的,现在年轻人很少会这手艺了。”
走到古镇的 “方言馆” 前,暮色的风掀起布帘,暖黄的灯光从窗棂里漏出来,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古镇有十九种方言,一百四十多个姓氏,” 吴月仙抬手摸着门楣上的 “福禄寿” 木雕,“以前商户把老门板换成铁皮的,现在都要求按明清样式修复,上周还帮‘隆兴号’布庄补了蓝染招牌。” 她指着不远处的老宅院:“那是我的作坊,教五个徒弟做蓝染,上个月有上海来的学生,说要把这手艺带去大城市。”
暮色渐浓时,夕阳从马头墙沉下去,给青瓦镀上了层金红。吴月仙从针线筐里取出个蓝染荷包,边缘绣着细小的枫溪纹样:“这是今早给孙女做的,用的是十年的老靛蓝,颜色越洗越亮。” 我捏着温润的荷包,指尖还能触到布料的细腻,忽然懂了廿八都的美 —— 不是 “活着的古镇” 的标签,是老房的静、布香的幽、吴月仙的守,是衢州把最悠长的光阴,藏在了暮色的街巷间。离开时,她还在给新染的布料拆线,剪刀靠在门框旁,风吹过布幡的声响,成了暮色里最温柔的旋律。
钱江源国家森林公园(莲花溪核心区):星夜的溪流与生态守护
从廿八都古镇驱车西北行一百五十公里,钱江源的星子已缀满莲花溪的夜空。生态巡护员毛建林的手电筒已经照向了溪流:“要趁星夜查水质,夜深人静时数据最准,这溪流是钱塘江的源头,得细护。” 他的胶鞋沾着水草,帆布包揣着本《钱江源物种观测日志》,那是加入巡护队的第十七个年头。
顺着溪边步道往里走,风里裹着溪水的清润与冷杉的清香,远处的古田山在星夜中若隐若现,偶尔有黄麂的蹄声从树丛里传出来。毛建林忽然停在一台红外相机旁,指着屏幕上的影像:“这是上周拍到的黑麂,全国就剩几千只,我们在这一片装了两百多台相机。” 他蹲下身,从包里掏出个玻璃试管:“这是今早取的溪水样本,pH 值 7.2,比去年还稳定,说明植被保护得好。”
走到 “钱江源大峡谷” 的观景台旁,星夜的风掀起遮阳帽,暖黄的灯光从监测站的窗户里漏出来,在溪流上投下跳动的光斑。“这片区有一千八百多种植物,2010 年发现过野生红豆杉,现在已经培育了三百多株,” 毛建林抬手摸着树干上的标记,“以前有盗伐的,现在我们 18 人分 6 组巡护,上个月还救了只受伤的画眉。” 他指着不远处的生态浮岛:“那是净化水质的,去年种了水生鸢尾,现在溪里的石斑鱼多了不少。”
星夜渐深时,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来,点点微光绕着溪流转,像撒了把碎星。毛建林从帆布包里取出片带着露水的树叶:“这是青冈木的叶子,是钱江源的建群种,叶子发卷就说明要下雨了。” 我捏着轻薄的树叶,鼻尖萦绕着溪水的清冽,忽然懂了钱江源的美 —— 不是 “生态宝库” 的虚名,是溪流的柔、林海的幽、毛建林的守,是衢州把最鲜活的光阴,藏在了星夜的峡谷间。离开时,他还在给水质监测仪换滤纸,手电筒靠在树干旁,风掠过溪流的声响,成了夜色里最温柔的旋律。
从江郎山的晨雾到龙游石窟的正午,从廿八都古镇的暮色到钱江源的星夜,衢州的美从来不在 “南孔圣地” 的标签里,不在 “打卡胜地” 的空洞宣传中。它是晨雾里老陈量裂缝的声响,是正午时林晓燕刷凿痕的轻响,是暮色里吴月仙剪布料的脆响,是星夜里毛建林取水样的细响。是监测员二十二年如一日的守护,是研究员十三年的执着,是老裁缝三十年的虔诚,是巡护员十七年的坚守。这片衢江江畔的土地上,人与岩壁、人与石窟、人与古镇、人与溪流从来不是观赏与被观赏的关系。监测员懂得 “护山先护岩”,研究员坚持 “护洞先护痕”,老裁缝践行 “护镇先护艺”,巡护员秉持 “护源先护水”。他们用最朴素的方式,守护着衢州的肌理,延续着浙西的脉络,让光阴在守护中沉淀,让美在共生中生长。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