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北京的一间客厅里,时任广东省农垦厅副厅长的危秀英前来拜访老领导蔡畅。一位中年男子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微颤:“危秀英同志,是你救过我的命!”面对这位已是四川省委书记处书记的廖志高,危秀英却面露茫然——她救过的人太多,早已记不清二十二年前那个濒死的年轻面孔。这段跨越时空的相认,折射出长征路上红军战士间超越生死的革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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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秀英这个名字很多人是从她的身形开始记住的,身高不到一米四,在中央红军三十名长征女战士里她最小个儿,毛泽东和朱德喊她矮子,话里带着熟悉的味道,她那时候在干部休养连当政治战士,调度三四副担架,伤员的吃喝走路都要看着,有时候担架不够她自己上肩,山高路陡也不歇,美国记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写《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提到她,说像小白胡桃一样娇小,又把她在路上抬担架最多、救人最多这件事点出来,读到这段会把脑子里的画面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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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夏天队伍走到贵州山区,她出去收容掉队的,远远看见一个战士靠着枪坐着,身子发烫人迷糊,嘴唇裂开,她蹲下去给水,行装全背在自己身上,手扶着往前挪,追兵的枪声从后面跟上来,那战士说别管我,她回一句只要我活着绝不丢下你,路上连背带扶,翻两座山追上队伍,这个人是廖志高,她做过的救援不止这一回,邓六金拉肚子很重走不动,她不按寄放的指令去放人,四天里一直搀着前进,几名战士误吃了毒蘑菇昏过去,她用手指催吐把七个人拉回来,她做这些事的劲头跟她自己走过的路有关系,她小时候是童养媳,六岁被卖,红军到村里,她被领到队伍前面,毛泽东对她说秀英跟我们走,红军离开后你还会被卖掉,这句话把她的人生扳了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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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女兵不只是抬担架,她们要把队伍的心气拉起来,李坚真用山歌把大家的嗓子带起来,金维映带女兵队自己种自己做把吃穿顾住,吴富莲在河西走廊组织妇女团和马家军打到最后吞针自尽这个节点,危秀英这边救人像日常动作,很多被她扶过的人名字她记不住,过了二十二年廖志高在蔡畅家里说起这段,她听着笑一下,提起的都是身边的小事,比如蔡畅省下伙食教她认字,朱德递给她一根拐杖的那一天,她把这些细节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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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走完很多年她还在做事,五十年代她在余江那片地里跑去看病情,查到血吸虫扩散,拉人去做防治,毛泽东写下送瘟神的批示,这条线能找到她的影子,邓六金在2000年去江西看她,两个人握着手坐了很久,旁边的人安静地看着,2005年她走完一生,她当年救过的人里有普通战士也有后来做过省委书记的,在各自岗位上回头看那段路,看到行军和转移这些结果,也能看到人和人之间互相拉一把,危秀英留下句话,长征留给我的不是救了多少人,而是无数双手在黑暗中托住我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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