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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晨雾还没有散尽,露水打湿了我的裤脚。我随着研究心理学的老先生慢慢走着,他手里拄着一根随手捡来的树枝,脚步不疾不徐。
路边有棵野苹果树,果子落了一地。老先生停下脚步,弯腰拾起两个苹果。一个红得可爱,一个已经带了褐斑。“人生啊,有时候就像这堆苹果。”他把那个完好的递给我,“很多人总觉得,应该先处理坏的。可等坏的处理完了,好的也等坏了。”我接过苹果,脆生生地咬了一口,清甜在嘴里化开。“工作、感情,都是一个道理。别光顾着解决问题,忘了品尝美好。”
我们继续往前走,却迷了路,误入一条干涸的溪沟。我正懊恼着走错了方向,老先生却蹲下身,从石缝间捧出一尾被困住的小鱼。“你看,”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迷路有迷路的惊喜。快乐的秘密,就是能在沟里找到鱼。”
半山腰有个平台,我们停下来歇脚。山下的小镇变得渺小而遥远。“有趣的是,”老先生喝了口水,“山下的人看我们,也一样渺小。”他用壶盖在石头上滴了两滴水,一高一低,“位置的本质是视角。无论站得多高,在别人眼里都只是个影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太在意自己站在哪里呢?”
快到山顶时,我提起最近与人发生的一场争执。老先生摇摇头:“最有力的反驳,从来不是声音的大小。你看这山雾,”他指向远处缥缈的雾气,“它从不争辩,却让整座山都温柔起来。有时候,沉默是最强大的语言。”
终于登顶的那一刻,我累得坐在石头上,再也不想动弹。老先生却依然站得笔直,望着远方:“知道人什么时候最有动力吗?要么是看见了绝美的日出,要么是身后有狼在追。希望和绝望,其实是同一把火的两面。”
一群不知名的鸟从我们头顶飞过。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不再纠结于自己是否幸福这个问题。老先生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幸福就像这些鸟,你盯着天空等它们时,它们偏不来。当你看山看云时,它们自己就飞过来了。”
下山的路显得轻快了许多。老先生的话像山泉一样,慢慢在心里流淌:“心理学不是书架上的理论,是苹果的甜、迷路的鱼、山风的凉。真正的智慧,是学会先吃好苹果,在沟里找鱼,看清位置的相对,懂得沉默的力量,点燃自己的火把,然后——忘记你在寻找幸福。”
回到山脚,雾已经散了。我的口袋里装着那个吃了一半的好苹果,水壶里游着那条意外相遇的小鱼。定律不再是纸上的文字,而是这段山路赠予我的、带着露水与泥土气息的体悟。
老先生在路口与我告别,晨光给他的白发镀上一层金边。他最后说道:“记住,最好的心理学,永远在路上,在每一个认真生活的日子里。”
我独自往回走,手里的半颗苹果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这一路的山水草木,都成了最生动的心理学课堂。而生活本身,就是那位永不疲倦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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