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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4月,山东无棣县,公安局审讯室里,年过六旬的牛宝正佝偻着身子,以为是核查他是国民党旧职的问题。
谁知道审查人员表示,确认牛宝正是自己人,代号就是奥克斯,中央领导还要见他。
一个国民党的旧员工,为何有如此神秘代号,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为何让中央领导这般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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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的北平,那时的牛宝正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草岚子监狱,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1886年,牛宝正出生在山东无棣县,后牛村的贫苦农家,幼年时上过几年私塾,勉强识得几个字。
为了糊口,他少年时就给地主家扛活,成年后辗转多地谋生,后来好不容易在县警察大队谋得一份差事。
他本以为能端上铁饭碗,却因时局动荡,没干几年就丢了工作,那可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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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无路之下,他在朋友的邀约下北上北平,可他是没背景、文化浅的异乡人,找工作四处碰壁,连糊口都成了难题。
直到1930年,在同乡引荐下,牛宝正进入草岚子监狱当了名看守,没过多久就升任看守班长,手里握着部分狱政管理的权力。
那时的草岚子监狱,早已不是普通的羁押场所,而是国民党反动派专门关押北平、天津地区共产党人的囚牢。
1931年后,中共早期领导人殷鉴、薄一波等重要成员,先后被国民党逮捕,关押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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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反动派妄图通过严刑拷打、威逼利诱,摧毁这些共产党人的革命意志,可他们低估了信仰的力量。
在狱中,殷鉴秘密组建了狱中党支部,杨献珍则牵头成立学委会,把阴暗潮湿的牢房变成了传播革命真理的秘密学堂。
可现实难题很快摆在面前,监狱与世隔绝,内外党组织无法知晓彼此情况,所有斗争都像在黑暗中摸索。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急需寻找一位特殊联络员,搭建内外沟通桥梁时,看守班长牛宝正,渐渐进入了共产党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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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看守动辄打骂、肆意欺凌囚犯不同,牛宝正总是沉默寡言,执勤时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他看到这些人在国民党提审时,哪怕面对酷刑威胁,依旧昂首挺胸,用铿锵有力的话语与敌人辩驳。
久而久之,牛宝正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何他们面对生死,还能如此坚定?
他开始悄悄改变态度,从不主动为难共产党人,甚至在其他看守故意刁难时,会不动声色地出面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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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人敏锐地捕捉到了牛宝正的异常,开始暗中观察这个特殊的看守班长。
为了方便内部交流,也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大家悄悄给牛宝正起了个代号叫OX,取自牛的英文翻译,平日里提到他,也用音译奥克斯。
但即便如此,大家依旧不敢贸然行动,牛宝正毕竟是国民党看守,谁也无法保证他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转机出现在1932年的深秋,那天牛宝正执勤时,突然收到老家寄来的信,信里说他母亲重病卧床,让他赶紧寄钱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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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孝顺的汉子急得团团转,但他凑够了几块钱,想给家里写封信说明情况,可他仅有的那点文化,连完整表达心意都做不到。
他不想让同事知晓,只能在牢房外焦躁踱步,就在这时,看到牢房里正在看书的杨献珍。
牛宝正终于鼓起勇气,趁没人注意时,攥着纸笔溜进杨献珍的牢房,红着脸说明来意,生怕遭到拒绝。
杨献珍不仅爽快答应,还耐心地听他口述,顺便深入地了解牛宝正的为人,后来认为他是能争取的对象。
杨献珍主动承担起与牛宝正沟通的任务,先是把自己省下来的钱塞给牛宝正,让他寄回老家给母亲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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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告诉牛宝正,已经托外界的同志联系老家医生,照看她母亲的病情,让他不用担心。
牛宝正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国民党看守,竟然会被这些人如此善待。
从那一刻起,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所能,帮助这些正直的人,从此成了草岚子监狱里最特殊的信使。
他利用看守班长的身份作掩护,每次外出采购物资,都会悄悄在衣襟里藏好报纸和书籍,趁着巡视牢房的机会,偷偷交给杨献珍。
起初只是普通的时事报纸,后来在杨献珍的请求下,他甚至冒着更大的风险,去北平的旧书市场买更多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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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传递书报,牛宝正还做了更多危险的事,每月一次的家属探视日,常有地下党员伪装成家属来传递情报。
牛宝正总会提前把风,一旦发现有国民党特务监视,就故意大声咳嗽,把特务引开,给地下党员争取传递信息的时间。
每当国民党要对监狱进行突击审查,他都会提前偷偷溜进牢房,暗中提醒同志藏好秘密文件和学习资料。
有一次,国民党派了两名特务,冒充共产党人混入监狱,想摸清狱中党组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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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宝正凭借多年的观察,察觉到这两人言行举止异常,他悄悄在纸上写了假字,让狱中党组织及时识破了特务的阴谋。
随着接触越来越深,牛宝正的思想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仅是出于感激帮忙,而是真正理解了共产党人的理想和信念。
他开始主动承担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传递秘密文件,那些写在薄纸上,甚至用米汤加密的情报,都会经过他的手。
他一次次安全地从监狱传递到外界党组织手中,为狱中同志与外界的联合抗争,搭建起了一座隐形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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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1936年3月,国民党察觉到草岚子监狱的异常。
狱中共产党人的斗争越来越有组织,外界的情报总能精准地传递进来,他们断定,一定有看守在帮忙。
作为与共产党人接触最多的看守班长,牛宝正成了首要怀疑对象,很快他被逮捕,关押进了他曾经看管的牢房。
在审讯室里,国民党特务对牛宝正动用了各种酷刑,逼他承认所谓的通敌,逼他说出狱中党组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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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牛宝正咬紧牙关,任凭身体被折磨得血肉模糊,始终只说一句话,你们说的都是假的。
他心里清楚,自己一旦松口,不仅会害了狱中所有同志,还会毁了之前所有的努力。
狱中共产党人得知后,通过秘密渠道,联系外界党组织,全力展开营救,经过多方周旋,党组织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们利用国民党内部的矛盾,揭露了审讯牛宝正的特务存在贪污行为,转移了国民党的注意力,最终成功将牛宝正从狱中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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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国民党报复,党组织还连夜安排人手,将牛宝正的家人从北平护送回山东无棣老家,让他们暂时脱离险境。
脱离虎口的牛宝正,从此告别了北平,回到了山东老家,靠着种地和做小买卖维持生计,日子过得清贫却也算安稳。
他与共产党人的联系,却在战火纷飞中渐渐中断,在全民族抗战爆发后,无棣县很快沦陷,日军的铁蹄踏遍了家乡的土地。
牛宝正一家只能在战乱中艰难求生,再也没有机会得知狱中同志的消息,过着压抑却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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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传遍全国,牛宝正坐在自家小院里,听着广播里毛主席庄严的宣告,眼眶湿润了。
他想起了当年在草岚子监狱里,同志说过的新中国一定会到来的誓言,心里既激动又欣慰。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半年后,这份欣慰会变成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1950年4月,无棣县公安局干部张学德找到牛宝正,直到他说出奥克斯这个代号,他瞬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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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学德解释说,当年他帮助过的人,有些成了中央领导,特意派人来找他时,牛宝正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从未想过,时隔近二十年,那些他曾帮助过的人,不仅没有忘记他,还专门派人跨越千里来找他。
更让牛宝正意外的是,中央领导不仅要见他,还想把他和家人接到北京生活。
起初他还有些犹豫,可当地政府的同志反复劝说,还承诺会妥善安排他的家人,儿子的工作也会帮忙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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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的劝说下,牛宝正终于放下了顾虑,踏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看到了站台上等候的安子文、刘澜涛、杨献珍等领导。
时隔近二十年,曾经在监狱里相互扶持的故人再次相见,大家都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
随后,中央为牛宝正安排了工作,在他曾经待过的草岚子监狱担任审计,享受干部行政十八级待遇,其儿子也安排了工作。
1954年11月,68岁的牛宝正因病在北京逝世,临终前嘱咐子女,要把骨灰送回山东无棣老家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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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漂泊半生、为革命事业默默奉献的汉子,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故土的怀抱。
在新中国的历史长河中,牛宝正或许只是一个小人物,他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也没有显赫的官职。
可正是这样的小人物,在黑暗的岁月里,用自己的善良与勇气,为共产党人点亮了一盏希望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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