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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母亲松开了我的手》
直到看见母亲独自坐在急诊室门口,鬓角的白发在日光灯下格外刺眼,我才真正理解了七年前外公对她说的话。
那是我高考前夜,因填报志愿与母亲爆发激烈争吵。她希望我留在本省,我却一心向往千里之外的大学。外婆急得直跺脚,偷偷给乡下的外公打电话。
外公连夜赶来,却并未劝和。他只是将母亲叫到院里的老槐树下,声音平静得像夏夜的风:“丫头,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六岁非要去省城学裁剪,我让你去了没?”
母亲愣了一下,泪水突然涌出:“记得。您连拦都没拦。”
“拦不住的路,就让孩子自己走。”外公的烟头在夜色里明明灭灭,“你当年踩缝纫机扎穿手指,是不是从此学会了用顶针?有些眼头不栽,永远学不会看路。”
那晚之后,母亲再没阻拦过我。我如愿去了远方的大学,却在大三那年创业失败,欠下两万元债务。我没敢告诉家里,直到催债电话打到母亲手机上。
她连夜坐火车赶来,在我合租的隔断间里,只是轻轻放下一个布包:“这是你爸留下的邮票,应该够还债。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布包针脚细密,是她亲手缝的。我这才知道,父亲去世后,她就是靠着这般隐忍,把我养大。
如今轮到我站在急诊室门口——母亲为了给我送落在家里的材料,雨天滑倒骨折。护士在给她包扎,我懊悔得说不出话。
她却笑着拍拍我的手,像当年外公那样:“刚才摔倒时我在想,你外公说得对。要是当年我把你拴在身边,今天谁给我跑前跑后办住院?”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洒进走廊。我忽然明白,真正的爱从来不是牢牢攥在手心,而是适时地松开手,目送对方走上属于自己的征途。就像母亲松开我,就像外公松开母亲。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山河要渡,自己的南墙要撞。而最深沉的爱,是相信你撞过南墙后,能带着勋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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