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春风语录
小时候,父亲是站在村口就能喊我回家吃饭的人,嗓门大得能惊飞树上的麻雀。母亲是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总能从旧布袋里变出热腾腾的馍。那时我以为,父亲的肩膀能扛起整座山,母亲的手能缝补所有残缺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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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县城高中的家长会。同桌的父亲穿着笔挺西装,谈话间提到“融资”“项目”;而我的父亲搓着开裂的手,用夹杂方言的普通话小心翼翼问老师“娃表现中不”。那一刻,我第一次希望他少说两句。窗外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在一排轿车中间像个局促的异类。
青春期的虚荣像野草疯长。我开始挑剔母亲织的毛衣颜色太土,抱怨父亲不能辅导功课。他们沉默地听着,第二天饭桌上依旧摆着我最爱吃的炒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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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发生在大城市打工的第二年。深夜加班回出租屋,被三个醉汉纠缠。惊慌失措中,我下意识拨通父亲电话。他在那头猛然提高嗓门:“谁在那儿?我儿子要出事我跟你们拼命!”熟悉的乡音突然变得铿锵。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喊声:“我们报警了!”
警察来时,醉汉早已散去。而我举着的手机始终通着话,父亲在三百公里外喘着粗气——他一直开着免提,准备随时对着话筒吼叫,像年轻时吓退野狗那样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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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父母从来不是超人。父亲的大嗓门是他唯一的武器,母亲的针线是她全部的法宝。他们把所有能给的都掏出来了,包括那点可笑的、过时的、却从未熄灭的勇气。
真正理解父母,是从理解生活开始的。当我在菜市场为几毛钱犹豫,想起母亲总说“葱要挑带泥的”;当我熬夜做方案想到父亲修理农机到凌晨。他们不是天生粗糙,是被岁月磨出了茧子。
如今接过母亲递来的土布床单,听父亲第无数次讲年轻时的故事,心里涌起暖流。他们或许没登上过高楼,却把我举过了肩头;或许没读过太多书,却教会我“人活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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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父母平凡,不是妥协,而是认清来路。他们站在土地的裂缝中,用最笨拙的姿势为我们撑起一片天。当我们终于读懂这份沉默的付出,才真正接过了成年的接力棒。
你问我能真正做到吗?当我学会在电话里耐心听母亲唠叨,当我把父亲的老照片存进手机——不是他们变高大,是我终于学会弯腰,触摸养育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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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的底色,从来都是理解与感恩交织成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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