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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里的“闯关战”
撰文 | 祝余
我叫小美,13岁,来自农村。去年夏末,我本该在教室里备战期末考试,却突发一场危及生命的重病。ICU里,那些围绕着我的仪器滴答声,到现在还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1]。
发病:从“小感冒”到“站不起来”
故事开始于入院前4天的一个午后。那天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额头烫得吓人,体温表显示足足有39℃。接着,脸上先冒出小红点,慢慢就蔓延到胳膊和肚子;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不说,一天还拉好几次肚子。爸妈急忙带我去村里的卫生院,医生开了退热药、止吐药和口服补液盐。可连续吃了3天药,我的情况反而更糟:疹子越出越密,手脚冰凉得厉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尿量也比平时少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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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患儿躯干皮疹
等到第4天早上,我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意识还慢慢变得模糊。爸妈吓坏了,赶紧把我转到了市里的大医院。
入院:浑身是“管子”的日子
刚到医院那会儿,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记得护士姐姐帮我量了体温、测了血压,医生则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睛,还轻轻按压我的肚子。后来听妈妈说,当时我的体温是38℃,心率每分钟110次,血压却只有80/40mmHg——医生说这是“休克”的表现。
等我清醒一点,就看见身上多了好多东西:鼻子上扣着个大面罩,呼呼吹着氧气,后来才知道这是10L/min的高流量氧疗;胳膊上扎着留置针,透明的液体正慢慢输进血管里。医生按我肚子的时候,右上腹有点疼,他说我的肝脏比正常孩子大(肝右肋下3cm,肝浊音界13cm),还伴有腹水。最让我不舒服的是右腋窝,这里肿了个硬包,一碰就疼,摸起来也比别的地方热,医生说这是“化脓性淋巴结炎”。
接下来几天,各种检查挨着做。拿到结果时,我才知道情况不轻松:白细胞计数飙到31.4×10⁹/L(正常范围是4-10×10⁹/L),C反应蛋白超90mg/L,血清降钙素原119.6ng/mL,医生说这代表我身体里有严重感染。后来做心脏超声,发现心脏收缩力变差,射血分数仅40%(正常范围是50%-70%),还带点轻度二尖瓣反流;腹部超声也提示轻中度腹水。
最关键的检查要数腋窝那个硬包了。医生在超声引导下,用细针抽了里面的脓液去做化验。几天后结果出来了:脓液里培养出了“鲍曼不动杆菌”,而且是“多重耐药株”,简单说就是很多常用抗生素都治不了它,只有替加环素和克林霉素在药敏试验里显示有效。同时我的抗链球菌溶血素O(ASO)滴度阳性,医生说这提示我还同时感染了A组链球菌。
最终医生告诉爸妈,我得的是“中毒性休克综合征(TSS)”。是由A组链球菌产生的毒素引发了全身炎症反应,再叠加多重耐药鲍曼不动杆菌感染,才让病情变得这么凶险。后来我才知道,这种病由产生超抗原的金黄色葡萄球菌或化脓性链球菌感染引起,死亡率极高,会导致高热、皮疹、休克,还会伤害心脏、肝脏等多个器官,快速诊断和正确治疗对于降低发病率和死亡率至关重要[2],幸好我们来得不算晚。
救治:ICU里的“闯关战”
因为病情危重,我被送进了儿科ICU(PICU)。在这里,我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闯关”:
我闯的第一关是“稳住循环”。刚进ICU,我就输了两次大剂量生理盐水,每次20mL/kg,可血压还是没上来。医生只好在我右侧大腿的静脉里插了根粗管子(中心静脉导管),同时泵入三种药物: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酚丁胺。护士姐姐告诉我,前两种能把血压提上去,最后一种能帮心脏更有力地工作。那阵子,我手腕上总绑着血压计,每小时都要测尿量,医生说这是为了确保我的器官有足够的血液供应。
闯过循环关后,第二关就是“对抗感染”。一开始,医生先给我用了广谱强效抗生素控制感染;直到腋窝脓液的培养结果出来,才把抗生素换成了对病菌更有效的替加环素和克林霉素。
第三关是“清除感染源”。入院第3天,医生给我安排了手术。他们在全麻下,把我腋窝那个化脓的包切开,放掉里面的脓液,还埋了一根引流管。术后每天都有护士姐姐来换药,虽然有点疼,但我心里清楚,只有把脓液彻底清干净,我的病才能好得更快。
在ICU待的9天里,我每天都盼着能传来好消息。到了第4天,我的体温降到37.8℃,医生把肾上腺素停了;第6天的时候,去甲肾上腺素也停了,血压能自己稳住,回到正常范围;第7天复查血常规,白细胞和C反应蛋白都明显降下来了;第8天再做检查,腹部超声显示腹水已经没了,心脏超声也提示我的心脏收缩力在慢慢恢复。
治愈:复查结果正常,皮肤处于恢复期
入院第9天,医生告诉我,我可以转出ICU了。
出院那天,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我终于能自己迈开步子走路,也能像平时一样正常吃饭了。
出院1周后,爸妈带我回医院复查。医生检查我手心和脚心时,发现皮肤开始脱皮,他跟我说,这是TSS恢复期的“正常表现”,刚好说明我身体在慢慢好起来。那天复查的所有指标都正常,医生说我不用再吃药了,只要注意休息,就能回学校上课了。
参考文献:
[1]P A, J PV. Toxic shock syndrome complicated by co-infection with multidrug-resistant Acinetobacter baumannii. BMJ Case Rep. 2025 Sep 1;18(9):e264010. doi: 10.1136/bcr-2024-264010. PMID: 40890017.
[2]Hansen NS, Leth S, Nielsen LT. [Toxic shock syndrome]. Ugeskr Laeger. 2020 May 11;182(20):V11190673. Danish. PMID: 32400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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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医学界感染频道
责任编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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