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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西哥蒙特雷工作一年多,作为翻译和调度,见到了各种事情,接触了各种身份的墨西哥人。以前留学和旅游,也对其他国家略有了解,但在外工作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1.同样的声音,在安全系数超高的中国,我会觉得是喜气洋洋的鞭炮声,而在墨西哥,我会担心是枪声。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好,这里没有想象得那么危险。没有遭遇过抢劫或枪战,据说毒贩起冲突都会自觉远离生活区。但我确实听到过几次“鞭炮声”。也有同事前几年在酒吧遇到邻座被爆头。国外的安全指数也分不同城区,富人区肯定比贫民区安全得多。(在此希望所有外派人和我,都平平安安的)
2.同样是原味可口可乐,墨西哥的配方和中国不同,口感更甜。老墨真的太爱喝可乐了,平均每人一天大约5个易拉罐。车间里每次给干活稍好的老墨发奖励,就是可乐,老墨可真是乐此不疲,绝不嫌奖励的方式单一。
有几次发可乐,我攒了几瓶放在车间的冰箱里,今天少一瓶,明天少一瓶,最后被老墨偷完了。这还不是最绝的,同事和车间里的老墨朋友都说过,可乐打开了,喝过了一半放在桌子上,再次回来就被别人喝空了。这种对高糖饮料的痴迷,导致墨西哥人肥胖率世界第25,糖尿病患病率第7。
3.同样是干活,中国人效率高、服从性好,老墨能把中国班长急得自己干,且喜欢讲条件,不是要可乐就是要糖或金钱激励。无论职位高低,到下班时间立即走人,非工作时间绝不回信息(这点除了东亚人,估计全球普适)。所以之前有同事讲,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老墨。实际上外派的中国人都很辛苦,工作没日没夜的。
4.同样是生活,墨西哥人活得有滋有味。每到周五或周六晚上就聚会,基本配置是烤肉啤酒大音响。每到圣诞前夕,各个公司会举行posada(圣诞联欢),墨式顶级快乐就是整晚跳舞。十个人里至少八个都跳得很好,另外两个极好。不会跳舞就像中国人不会用筷子。
说到聚会,墨西哥的啤酒也是多种多样。Tecate红色是普通款,蓝色是light即酒精度数低的淡啤酒,老墨都说,Tomar Tecate light es como tomar agua(喝它跟喝水似的)。 另几种品牌的啤酒,比如la Indio、在国内较为著名的科罗娜啤酒(la corona)、还有Dos Equis、Amstel Ultra、Carta Blanca都非常受欢迎。扯远了,我明明不喝酒。。。。
反观中国人,那是卷到“没有生活”,每天累得堪比牛马,我们是墨西哥amigos无法理解的怪胎。
5.同样是发工资,墨西哥工厂一般给工人按周发薪,如果是周五发,那么咱可千万别在周五去atm机取钱,会有排不完的队。工人们基本是拿到钱就花掉了,花在了享受生活上。周日下午,根据不同城市的法律规定,大超市酒水区禁止卖酒,也是考虑到安全和健康因素。当然墨西哥人也有攒钱意识,不少工人买了自己的房子。每年圣诞节前,他们工资卡会收到一小笔“巨款”Aguinaldo,即圣诞奖金。
墨西哥普工其实挣得很少,单亲妈妈很多,一人带几个娃,教育成本不高,当然教育质量无法比肩中国。蒙特雷物价虽堪比美国,却不妨碍老墨快乐每一天,真正的活在当下。
今天先写到这,至于后悔,我倒是没有,见闻和经历也算是一种无形资产吧,即便每天累成狗,也要自我开导、自我洗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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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会和处理投诉
在墨西哥,工会和国内的概念不尽相同。墨西哥的工会可以组织工人罢工,组织给工人上调薪资,有权处理投诉。这边有不同的工会组织,可以在各公司内设立工会代表。
说起投诉,我可就不困了。
我们因为习惯了快节奏和高效率,所以以同样标准要求墨方的时候,如果着急声音大,可能会被老墨投诉到工会代表。由于互相语言不通,我就得帮着解决。如果说每天车间里的工作像打仗,那么处理投诉的翻译就更让我头大。双方互相不让、各执一词,最终经常是不了了之。(经典模式:墨西哥人:你对我喊我不接受;中国人:你工作干得行吗你自己看看?),一大堆人同时讲话,作为翻译,一边听火药味的中文、一边听枪炮般的西语,一起对着我哒哒哒地输出,可想而知我的心情。T_T
当然也不只中国人,墨方员工如果对工人喊也会被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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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与人
Monterrey属于山区,干旱炎热,夏天能到40度。当初同事经历过持续多天停水十分煎熬。近期雨水多生态好,老鼠很猖狂,起初我抽屉里放了吃的,抽屉是关闭的状态,老鼠把包装撕碎,食物啃得乱七八糟,我平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老鼠屎。后来食物我不敢放了,米奇竟然啃了干燥剂。再后来干燥剂扔了,抽屉拿酒精消毒了,结果干毛巾被咬的一条一条的。其他同事的抽屉里面放的感冒药,也被啃开了。最终我只能暗自庆幸,开抽屉的时候从未看到活泼的耗子。
有一次夜里11点下班,看到附近农场的牛跑到工业园里散步吃草。那闲适的神态,让我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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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人的性格
内向外向的都有,但总体来说,墨西哥人更松弛一些。即便生活再难,流水线再累,也能看到几个老墨一边干活一边唱歌;手没停,嘴也没闲着。在国内会被视为无纪律的自由散漫,在这里却是让人羡慕的精神状态。
墨西哥人说,这边南北方差异挺大的,蒙特雷属于墨西哥北部,人较为高冷,但一旦熟络起来就更容易交心。
作为翻译
毕业多年没怎么用本专业,好在大学四年给我打下了还不错的基础。外派第一天就做会议口译,在中国人、墨西哥人、欧洲人之间,三语切换没什么问题。不过初来乍到也适应了一段时间。印象最深的,比如一个小小的固定件,因为结构对称,所以工人叫它Mariposa(蝴蝶),起初翻译时听到后,我真是一脸懵,后来看到固定件实物才恍然大悟,让我对老墨的想象力和幽默刮目相看。别人认为“你是翻译,我说啥你翻啥就行,很简单”,但字里行间的意思、说话者的语气、行业术语、当地化用词、口语化表达,很难把握。
工作和留学经历,让我意识到我们中国人的一个缺点,就是过度谦虚、不自信、不配得感。外国友人能把一个小优点,讲出花来。而我们的文化更内敛,导致明明实力不差,却因为沟通和表达能力而被拖后腿。
我写这篇随记还有个目的,是希望我们中国人在海外,能够更团结。我在处理投诉的时候发现老墨非常齐心,一致对外。即便是老墨干的差,也绝不是自己的问题,讲话的时候还得拉其他老墨过来给自己撑腰,别人也绝对讲义气。反观中国人,太自省了。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挺要命的。
另一方面,外国公司如果某家产品大获成功,其友商会想出其他创新点,卖得价格高一些。而中国公司卷价格、卷成本,鹬蚌相争,无人获益。
最后,还是建议外派工作的同胞,多学学语言。在车间,有几位同事时间长了会一些西语,边说加手势,能无障碍跟老墨沟通。相比起来,老墨就是会更尊重懂语言的人。即便现在AI很方便,可如果没信号、没网络怎么办?想开玩笑的时候,掏出冷冰冰的手机,瞬间笑果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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