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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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既南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正好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
他盯着手机屏保上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眼底的温柔是我从未得到过的。
“她离婚了,带着孩子住不起好酒店。”
所以他亲自把她们接回我们的婚房,顺手扔掉了我的抗抑郁药。
“装什么病?苏媛这些年受的苦比你多多了。”
我摸着化验单上未成形的胎儿轻笑:“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后来他撬开我上锁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摆着——
四年婚姻,他随手扔掉的药瓶,和128张未拆封的孕检报告。
最上面压着精神病院的诊断书:
「患者因长期服用置换药物,已永久丧失生育能力。」
章节 1:纪念日的照片
窗外的雨下得绵密,敲在落地窗上,汇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姜晚坐在长餐桌的一端,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今天是她的结婚四周年纪念日。
桌上摆着冷掉的牛排,精心布置的烛台燃着微弱的光,映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她面前放着一只高脚杯,里面是半杯澄澈的清水,酒精和她常年服用的药物是禁忌。
墙上的挂钟时针慢吞吞指向九点。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抬起头,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徐既南回来了,带着一身潮湿的雨汽。他没看餐桌,也没看她,径直走向客厅,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
“还没睡?”他声音有些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姜晚站起身,想问他吃过了吗,话未出口,就见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皮夹,动作很轻地打开。
他低着头,手机屏幕亮着,光线映亮了他深邃的眉眼。
姜晚的脚步顿在原地。
她看清了,手机屏保是一张照片。不是她熟知的任何一张商业图片或风景照,而是一张明显是刚刚拍下的、新鲜出炉的合照。
照片上,徐既南微微弯着腰,唇角勾着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全然放松甚至称得上温柔的笑意。他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扎着两个羊角辫。而他身侧,站着一个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女人,温婉地笑着,头轻轻靠向他的肩膀。
灯光暖融,画面和谐得刺眼。
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姜晚认得那个女人,苏媛。
徐既南心口的那颗朱砂痣,床前的那抹白月光。
她回来了。
章节 2:她受的苦比你多
徐既南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了头。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你看到了。”他语气平淡,没有解释,更没有歉意。
姜晚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今天……是我们纪念日。”
徐既南像是才想起这件事,目光扫过餐桌,看到那明显未动过的晚餐和燃了一半的蜡烛,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苏媛回来了。”他陈述道,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下午的航班。”
姜晚沉默着。
他喝了一口酒,背对着她,声音透过琥珀色的液体传过来,有些模糊:“她离婚了,那边没给她留下什么,带着孩子,住不起像样的酒店。”
姜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让她们暂时住在这里。”徐既南转过身,看着她,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定,“客房我已经让钟点工收拾好了。”
我们的家……我们的婚房。姜晚几乎要脱口而出,但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他走向客厅角落的那个小边几,上面放着她日常需要服用的几种药物。他拿起那个白色的、印着抗抑郁药标签的瓶子,拧开盖子,看也没看,直接将里面花花绿绿的药片全部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徐既南!”姜晚失声,冲过去想阻止。
他却已经扔空了瓶子,随手将空瓶也丢进垃圾桶,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犹豫。
“装什么病?”他抬眼睨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一丝……她看不懂的冷厉,“收起你那一套。苏媛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带着孩子,吃的苦比你多多了。”
姜晚僵在原地,看着垃圾桶里那些她赖以维持情绪稳定的药片,浑身发冷。
苦?他以为她这四年,过得甜吗?
章节 3:未成形的胎儿
徐既南没再看她,拿着酒杯上了楼。
姜晚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木,才缓缓蹲下身,看着垃圾桶里的药片。
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她慢慢伸出手,从家居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展开。
是一张医院出具的化验单。
妊娠,6周。
她轻轻抚摸着B超影像图上那个还只是一个小孕囊的影子,指尖冰凉。
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她原本打算,在今天这个纪念日,告诉他这个消息。或许……能缓和一下他们之间冰封的关系。
现在,不必了。
楼上传来说话声,是徐既南,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和耐心:“……嗯,就住以前那间,朝南,采光好……圆圆喜欢那个带星空顶的儿童房?好,我明天就让人布置……”
姜晚听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荡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带着几分凄清和嘲弄。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声音轻得像叹息,瞬间被窗外的雨声吞没。
她将那张化验单,仔细地,重新折好,放回口袋。然后,她起身,没有再看垃圾桶一眼,径直走向一楼那间她偶尔用作画室的客房。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也隔绝了她和他之间,那本就微薄得可怜的联系。
章节 4:入侵者
第二天,姜晚起得很晚。
或许是没了药物维持,也或许是怀孕初期的反应,她感到头痛欲裂,胃里也阵阵翻涌。
她走出客房,房子里很安静。
徐既南大概去公司了。
她走到餐厅,想倒杯水,却发现餐桌上放着没收拾的早餐碗碟,是两人份的。煎蛋,牛奶,还有小孩子喜欢的卡通造型包子。
不是她习惯的早餐样式。
她的目光落在客厅。
沙发上随意丢着一条不属于她的浅色披肩,地毯上,散落着几件小女孩的玩具。一只毛绒兔子,被小心地放在沙发角落。
这个家里,一夜之间,充满了另一个女人和孩子的生活痕迹。
像一个无声的宣告。
姜晚握紧了水杯,指节泛白。
“姜小姐,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姜晚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苏媛站在楼梯口,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藕粉色针织长裙,长发披肩,面容依旧美丽,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她手里端着一个空水杯,似乎正要下来倒水。
“昨晚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苏媛走上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既南他……就是太担心我和圆圆没地方住。”
她称呼他“既南”,自然亲昵。
姜晚看着她,没说话。
苏媛的目光落在姜晚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姜小姐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还是……”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因为我们的到来,让你不舒服了?”
姜晚迎上她的目光,平静地开口:“这是我家。”
苏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你放心,我们找到房子就会尽快搬走的。只是既南说,让我们安心住着,就当自己家一样。”
他让她们把这里,当自己家。
那她呢?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又算什么?
姜晚没再理会她,接了杯温水,转身回了那间客房。
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
入侵者已经登堂入室,而她,连捍卫自己领地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章节 5:星空顶儿童房
接下来的几天,姜晚尽量待在客房里,或者去外面的画室。
她不想看到徐既南对苏媛母女无微不至的关怀,不想听到那个叫圆圆的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徐叔叔”,更不想看到徐既南脸上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她求而不得的温柔。
但有些事情,避无可避。
这天下午,她从画室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二楼传来欢快的笑声。
她下意识抬头,看到徐既南正抱着圆圆从那个原本空置的、采光最好的房间走出来。工人跟在他们身后,收拾着工具。
那个房间,正对着主卧。徐既南曾经说过,以后留给他们的孩子。
现在,他亲手为别人的孩子布置成了梦幻的星空顶儿童房。
圆圆手里拿着一个闪亮的星星灯,兴奋地挥舞着:“徐叔叔,星星好漂亮!圆圆好喜欢!”
“喜欢就好。”徐既南宠溺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抬头看到站在楼下的姜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苏媛跟在他身后出来,看到姜晚,柔柔一笑:“姜小姐回来了?既南给圆圆装的星空顶,小孩子就是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没吵到你吧?”
姜晚的目光从徐既南脸上,移到苏媛脸上,再落到那个兴高采烈的小女孩身上。
她没说话,摇了摇头,转身想走。
“等一下。”徐既南叫住她,抱着圆圆走下楼梯。
他走到她面前,将一份文件递给她:“下周我的生日宴,这是流程和宾客名单,苏媛会作为我的女伴出席。你……身体不好,那天就在家休息吧。”
姜晚低头,看着那份制作精良的邀请函草稿,封面上印着徐既南和苏媛的英文名缩写,交织在一起,像某种默契的宣誓。
他要在全城名流面前,正式介绍他的白月光。
而她这个法定妻子,被以“身体不好”为由,剥夺了出席的资格。
她伸出手,指尖微颤地接过那份文件。
纸张边缘锋利,割得指腹生疼。
“好。”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章节 6:被遗弃的药瓶
徐既南的生日宴前夕,家里愈发忙碌。
佣人进出频繁,准备着宴会所需的物品。苏媛也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指挥着布置客厅,挑选菜单,试穿礼服。
姜晚则像一抹透明的游魂,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自己的房子里。
她的妊娠反应加重了,孕吐频繁,情绪也起伏不定。失去抗抑郁药的支撑,她常常感到一阵阵心悸和莫名的恐慌。
她必须去医院。
趁徐既南和苏媛都不在,她悄悄去了之前常去的私立医院。
医生对她擅自停药的行为感到震惊和不满。
“徐太太,你的情况本来就不稳定,现在又怀孕,激素变化很大,擅自停药非常危险!不仅对你自己,对胎儿发育也可能有影响!”医生严肃地说,“我给你开一些对孕妇相对安全的替代药物,你必须按时服用!”
姜晚攥紧了衣角,低声说:“医生,能……能把药瓶换成普通的维生素标签吗?”
医生愣了一下,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和眼底的哀求,似乎明白了什么,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拿着伪装成维生素的药瓶,姜晚走出诊室,心情复杂。
她需要这些药来维持正常,也需要守住怀孕的秘密。
在走廊转角,她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既南。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陪着谁来的?
姜晚下意识地躲到廊柱后面。
她看到徐既南陪着苏媛从另一间诊室出来,苏媛手里拿着一张报告单,眼角微红,似乎刚哭过。徐既南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什么,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和心疼。
姜晚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来看什么病?
她看着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药瓶。
塑料瓶身硌得掌心生疼。
原来,他也会陪人来医院,也会露出那样紧张的表情。
只是对象,从来不是她。
章节 7:生日宴上的羞辱
徐既南生日宴那天,姜晚最终还是去了。
鬼使神差。
她换了一件不算扎眼但也得体的藕灰色长裙,化了淡妆遮掩憔悴。
她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以徐太太的身份,露个面就走。
宴会设在徐家旗下酒店的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姜晚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舞台中央那个耀眼的男人。
徐既南穿着高级定制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而他臂弯里挽着的,是穿着一身璀璨银河色曳地长裙的苏媛。
她依偎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司仪正在热情洋溢地介绍着苏媛,称她是“徐总多年的挚友”,“刚从国外载誉归来的著名钢琴家”,言语间极尽溢美之词。
台下宾客目光各异,有艳羡,有好奇,也有知情者投向角落里的姜晚那带着怜悯的一瞥。
姜晚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这时,圆圆穿着精致的小礼服,像个小公主一样跑上台,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奶声奶气地说:“徐叔叔,生日快乐!妈妈说你最喜欢她弹的钢琴了,她准备了礼物给你哦!”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徐既南弯腰抱起圆圆,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看向苏媛,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媛款款走向宴客厅一角的白色三角钢琴,坐下,指尖落下,流畅优美的音符流淌而出。是李斯特的《爱之梦》。
旋律缠绵悱恻,诉说着无尽的爱恋。
整个宴会厅都沉浸在这浪漫的氛围里。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徐太太。
姜晚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听着那为别人奏响的爱之梦,胃里翻江倒海。
她转身想离开,却被一个侍应生不小心撞了一下。
“对不起,徐太太!”侍应生慌忙道歉。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恰好让附近的一些人看了过来。
包括台上的徐既南。
他转过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先是诧异,随即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警告。
苏媛的琴音也微妙地顿了一下。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怎么来了?”
“正主在这儿呢,多尴尬……”
“听说徐总早就……”
姜晚脸色煞白,再也待不下去,仓皇转身,逃离了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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