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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军事医学科学院副院长沙序凯
忆沙部长的二件事
胡本源
沙序凯同志1938年参加新四军,是我们的革命前辈,也是卫生战线上一位老领导。我在1947年5月下旬孟良崗战役结束后,调入华东野战军第7纵队卫生部野战医院手术队,在手术室做麻醉工作兼巡回护士。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我几次有幸遇到沙部长来队为伤员做手术。他那对伤员病情认真负责检查,遇事沉着冷静,处理问题果断和不怕疲劳连续工作精神,使我至今难以忘怀。
我当时才16岁,是个从部队卫校刚毕业几个月的战士,和首长讲话不多。1947年的夏天一个傍晚,我们部队接到紧急转移命令,要在当晚拂晓前一定要通过兖州河,到某地宿营。部队晚饭后即投入了紧张而有序的收拾医疗用品、装箱待发及做好群众的“三不走”(即地不扫干净不走,水不满缸不走,借东西不还全不走)工作。
就在这时转来手术队一名左大腿开放性骨折的重伤员,伴感染气性坏疽,急需手术治疗,方可挽救生命。在部队转移前夕,队领导将伤员病情报告给沙部长。他立即决定,将部队行动时间向后推迟两个小时,先抢救伤员而后再转移,叫手术室立即准备,他亲临现场,给伤员进行检查,并和在场的医务人员讲,这是被一种厌氧菌感染的伤口,病情发展很快,大家用手摸摸感觉一下,皮下组织充满了气泡,已蔓延到腹股沟了,此病用药难以控制,并当场决定,以他为主刀,给伤员做截肢手术。手术室全体同志按照沙部长命令很快将手术室布置好,按各人的分工做好了手术准备,我给伤员用乙醚进行了全麻,手术顺利结束。
我们收拾好所用的医疗器械和药品装入箱内,部队马上向指定地点转移。因后勤机关与卫生部早已出发,沙部长就和我们同行,他骑着马,饲养员跟随,队领导陪同走在部队前面,在向导的带领下沿着农村小路前进。当我们部队到达兖州河时天已大亮,此时不知谁传下命令,加快行军速度不要掉队,当部队过了兖州河的桥后,即来了两架敌机直向我们部队俯冲下来,用机枪向我们扫射,队领导下达命令原地卧倒,不许动,就在那一瞬间,敌机扫射的子弹在我二三米的地上溅起一路尘土,横穿了我们手术队。一颗子弹打穿了一位炊事员的左胸,他当场牺牲。沙部长的饲养员身负重伤。敌机子弹将他的腹部击中,通讯班副班长左脚负伤,他与我相距二三米,敌机升空后,我发现他的左脚流血,告诉他后他才意识到脚负伤了。我随即拿出身上唯一的一个常备急救包给他包扎了伤口。不一会那两架敌机返回又向我们俯冲扫射,这次未有人员伤亡,只打断身旁的几棵高粱,待敌机声音消失后,我们抓紧时间将伤员送进附近的一个村庄,作了安排,由他们转往后方医院,牺牲的同志给予收拾埋葬。我们继续向山东曲阜地区转移。
在1947年7月一天的下午,沙部长与医生正在为一名腹部伤员做手术,突然室外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由远而近,因我们都在室内忙于工作,枪声来的突然,有人显得有些紧张。沙部长沉着冷静,胸有成竹,抬起头听了听枪声,即命令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快去快回。我脱下工作服,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皮带上平时常备的两个小手榴弹,迅速的向着枪响的方向跑去。这个村子较大,过去有伪军住过,有部分土围墙,街道口有木栅门,我一口气顺着街道跑上土围墙观察情况,看到距村庄约100多米的东南方向有十几个民兵,一面追赶,一面射击被我军打散的国民党逃兵,他们约10余人向西逃跑,还借散在的坟堆向民兵还击,我将观察的情况,飞速跑回手术室向沙部长作了汇报,他说了一声好,仍继续手术。这时手术队领导已带领通讯班前去阻击逃跑敌人,在与民兵的夹击包围下,约半小时,敌人全部交枪投降,当了俘虏。
沙序凯同志自1949年调往中国医学科学院工作,即没有见过面,已经50多年了。回想硝烟弥漫的往事,历历在目。1999年3月沙部长与世长辞,在他逝世的第5个年头,我写这篇往事,借以对老首长的悼念。
为了今天,为了后代,过上和平的、国强民富的幸福生活,要珍惜今日的生活来之不易,是几代人的流血牺牲换来的。我们今天纪念老首长就是学习他们的革命精神,继承他们的革命意志,弘扬他们的革命正气。(选自《老兵话当年》第七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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