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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时钟带走了时间,却把思念深深埋藏于心间……
立秋摘花椒,白露打核桃。
应着节气,老家的核桃熟了,小姑子寄来满满一大箱核桃。我用夹子轻轻夹开几颗,熟悉的油香味扑鼻而来,新品种的核桃皮薄易剥。尝了几颗,觉得还未干透,担心南方潮湿天气会让它们发霉,便一一倒出,摊在飘窗上晾晒。阳光透过玻璃,为这些带着沟壑的果实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一颗一颗纵横交错的核桃,表面的纹路深浅不一,像是岁月刻下的印记。圆滚滚的核桃咕噜咕噜地滚动着,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克朗克朗”声。这声音叩开了我记忆里的那扇木门,我仿佛又看见老院子那棵核桃树,看见您在树下微笑的模样。
记得我刚满七岁时,我们从老院搬到了南院的新家。院子的猪圈旁曾有一棵高大的核桃树。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核桃是难得的稀罕物。从树木发芽到结出青果,我不知每天要抬头看多少回,也不停地问您和奶奶:“核桃什么时候才能吃呀?”您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六月六,核桃灌油油哩,等你过完岁才能吃哦……”
转眼白露到了,您准备好长杆打核桃。一阵叮叮咣咣之后,熟透的核桃自然脱落,露出白生生的果仁。您说那棵树的品种不好,结的核桃不大,也不好剥,是“夹瓤核桃”,一直想重新嫁接个更好的品种。后来因为建房,那棵树被锯掉了。我从小爱吃核桃,或许是因为核桃的生长与我的生日有关,但更多的,是因为您爱吃——我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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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学校做后勤的那些年,白天来回几十趟打扫卫生、修剪花草,晚上忙完了,洗去一身疲惫,才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打开电视,看您钟爱了一辈子的秦腔。面前放一盘核桃、一块干馍,一口馍一口核桃仁。母亲常劝您:“下点面吃吧,汤汤水水的,舒服些。”您却总说:“核桃就馍,就是最好吃、最营养的了。”我常感慨,您遗传了奶奶的一口好牙,吃嘛嘛香!
如今,这一大袋核桃摆在面前,我看着它,不由得泪流满面。物是人非,爸爸,我想您了。本打算早早给您送去寒衣——知道您怕冷,女儿不愿您在天堂再受任何病痛与苦楚。可天不遂人愿,淅淅沥沥的中雨连下了几天,地里泥泞不堪,实在难以进入。只能等天气转晴,哥哥和妹妹再去为您烧寒衣、送纸钱……
从前,每年清明节、十月一,不管多忙多累,您总会抽时间早早回家,按时给爷爷奶奶烧纸送钱。如今,您与他们在天堂团聚,换作女儿为您送寒衣、烧纸钱。想到这里,心痛如刀绞。父女一场,您总是盼着我、等着我回家,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您远去,去了我再也看不见的远方……
如今,人世间已是霜深露重,我的老父亲,愿您居住的地方,四季如春,花香满堂。愿您依旧安详地坐在那棵大核桃树下,吃着脆香的核桃仁,静静乘凉……
作者简介:张红茹,陕西合阳人。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渭南市作协会员,合阳县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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