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挖了李家祖坟,杀了李渊的儿子。
女儿却成了李世民的妃子,生下齐王。
贞观十七年,这个女人看着唯一的儿子被赐死,自己从四妃之一降为庶人。
李世民对她的冷酷,远超世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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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仇下的相遇
大业十三年五月,李渊在晋阳起兵的消息传到长安,隋炀帝远在江都,长安留守阴世师接到的命令很明确:守住京城,诛灭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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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世师是隋朝的骠骑将军,世代忠于杨家。李渊起兵,阴世师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杀掉李渊留在长安的五子李智云。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成了第一个祭旗的牺牲品。
第二件,派人挖开李渊祖父李虎、父亲李昞的坟墓。这在古代是最狠的报复,断人香火,毁人根基。
第三件,拆掉李家宗庙。祖宗牌位被砸碎,族谱被烧毁。
阴世师用最极端的方式,向李渊宣战。
五个月后,李渊攻破长安。阴世师被押到刑场,没有求饶,没有辩解。李渊下令,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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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家男丁几乎全部处死。只有几个年幼的儿子,包括阴弘智,因为不到十岁,免于一死。
阴家的女眷全部被没入掖庭,成为宫婢。
这其中就包括阴世师的女儿——阴氏。
没人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被李世民看中。史书只记载,武德初年,阴氏为秦王李世民生下第五子。
这个孩子后来被封为宜阳王,名叫李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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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八年,李祐四岁,被封为宜阳郡王。
在李渊和太子李建成眼皮底下,李世民公开给仇人之女所生的儿子封王。
没有人提出反对。没有人拿这件事攻击李世民。
为什么?因为这根本不算事。
隋唐时期,后宫充斥着罪臣家眷,韦贵妃本是谋反者李子雄之子的小妾,因李家谋反被没入宫中。
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因罪被杀,她和母亲同样被发配掖庭。
罪臣之女为妃,在当时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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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九年六月四日,玄武门之变爆发。李世民登基两个月后,阴氏获得了正式的妃位封号,成为四妃之一。
从宫婢到四妃,阴氏用一个儿子,换来了地位。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地位有多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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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的暗流涌动
贞观十年,十五岁的李祐改封齐王,出任齐州都督。
按照惯例,亲王到封地任职,朝廷会配备一套完整的班底:长史、司马、典军。这些人名义上辅佐亲王,实际上监视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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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祐最初的长史是薛大鼎。这个人资历平平,李祐喜欢打猎,薛大鼎也不太管。
贞观十二年,李祐进京养病。舅舅阴弘智找到他。
"您在齐州没有自己的人,将来出了事,连个帮手都没有。"
阴弘智推荐了妻兄燕弘信。这个人开始在齐王府秘密招募壮士。
李祐回到齐州后,身边多了一批骑射高手。昝君谟、梁猛彪,都是能骑能射的好手。
李祐带着这帮人,整日游猎。
消息传到长安,李世民震怒。他撤掉薛大鼎,派权万纪接任长史。
权万纪曾当过御史,以刚直著称。他到齐州,第一件事就是把昝君谟、梁猛彪全部赶出齐王府。
李祐等权万纪走后,立刻把人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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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万纪再赶,李祐再接。
两个人就这么耗着。权万纪给李世民写信,说李祐不听管教。李世民给李祐写信,痛骂一顿。
李祐越来越恨权万纪。
贞观十七年初,李世民又给李祐写了一封长信,措辞严厉。权万纪拿着这封信,跑到长安向李世民保证:"臣一定让齐王改过自新。"
李世民信了。
权万纪回到齐州,开始采取更严厉的措施。不准李祐出城打猎,不准李祐养鹰养狗,不准李祐和昝君谟等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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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祐身边的亲信,一个个被权万纪关进监牢。
三月的一天,齐王府来了二十个骑兵。领头的是燕弘亮。
他们找到权万纪。
箭雨中,权万纪倒在血泊里。尸体被肢解,扔在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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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州血案与谋反始末
权万纪死了,消息封锁不住。
齐州属下的青州刺史、淄州刺史陆续得到消息。朝廷的兵部尚书李勣和刑部尚书刘德威,已经率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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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君谟找到李祐:"现在只有一条路,起兵。"
有人建议:"豆子冈地势险要,可以据守。"
李祐坐在大堂里,一言不发。
他知道起兵意味着什么。
叔叔李元昌刚因为太子李承乾谋反案被处死。堂兄李恪因为和房遗爱走得近,将来也未必有好下场。
李家的骨肉相残,李祐看得太清楚,只是箭已经射出去了。
权万纪死后第三天,李祐召集齐州兵马。青州、淄州的士兵,一个都没来。
齐王府的典军韦文振跑了。齐州兵曹参军杜行敏召集本地士兵,包围了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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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行敏在府外堆满柴草,点上火。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李祐带着燕弘亮等五个人冲出来,被当场擒获。
从杀权万纪到被擒,总共不到十天。
李祐被押送到长安,关在内侍省。
李世民下旨:赐死。
没有廷议,没有审判,没有任何程序。齐王李祐,二十二岁,死在父亲的一纸诏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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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记载李祐死后,被"废为庶人"。
这个顺序很奇怪。正常应该是先废为庶人,再处死。李世民连这点体面都不愿意给他留。
同样是谋反,太子李承乾被废为庶人,流放黔州。
李世民痛哭流涕,说自己对不起儿子。
为李承乾求情的大臣来济,不降反升,从考功员外郎升到中书舍人。
李祐呢?
杜行敏从兵曹参军,直接升为巴州刺史,封南阳郡公。
齐州百姓罗石头因为当面痛斥李祐,被追赠为亳州刺史。
高君状骂过李祐,被封为榆社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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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州平陵县,因为百姓配合杜行敏擒拿李祐,整个县改名"全节县"。
李世民用最高规格的赏赐,奖励那些对付自己儿子的人。
舅舅阴弘智,斩立决。
生母阴妃,从四妃降为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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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俱废的凄凉结局
阴氏失去了一切,儿子死了,弟弟死了,自己的封号被剥夺。从正一品四妃,降为二品嫔。
这个降级很有讲究。
四妃的位子空出来了,燕贤妃晋封为燕德妃;郑氏也随之晋封为郑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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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因为阴氏的降级而晋升,皇帝用这种方式宣告:李祐和阴氏,罪有应得。
阴氏活了多久,史书没有记载。只知道她死后,按嫔礼下葬,陪葬昭陵。墓志铭已经回填,只能确认:阴氏因子获罪,降为嫔位。
长孙皇后死后,李世民在宫中建起观览台,每天登台眺望昭陵,说"就像见到了皇后"。
阴氏的墓被称为"阴嫔墓",连"妃"的称呼都不给。
李世民真的爱长孙皇后吗?爱。因为长孙家是他的政治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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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是玄武门之变的核心策划者,没有长孙家,就没有李世民的皇位。
阴家在李世民眼里,始终是敌人。阴世师挖李家祖坟的仇恨,从来没有忘记。
纳阴氏为妃,只因她生了儿子。
儿子能封王,给个妃位;儿子谋反,立刻降级。
整个过程,冷静得像一场交易。
贞观十七年,朝廷处理了三起谋反案。李承乾活了下来,李元昌被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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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李祐,死后还被废为庶人,生母被降级,舅舅被杀,抓捕他的人全部升官。
李世民用这种方式告诉天下:齐王李祐,罪不容诛。
可李祐真的十恶不赦吗?他喜欢打猎,权万纪管得太严,他杀了权万纪。
这个罪名,放在今天,叫故意杀人。贞观十七年,叫谋反。
太子李承乾谋反,如果处理太重,会让大臣质疑皇帝的仁慈。
李祐就成了那个替罪羊。杀得越狠,赏得越重,越能证明皇帝铁面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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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氏唯一的价值,就是生下一个皇子。皇子活着,她是妃。皇子死了,她是嫔。
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病重,下令李治继位。
临终前,李世民没有为阴氏、为李祐说过一句话。
昭陵陵园里,阴嫔墓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墓志铭早已看不清,只剩下"阴嫔"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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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婢到四妃,从四妃到嫔,从生母到罪妇。
她的存在,只为证明一件事:在皇权面前,血缘、恩情、母子之情,都不值一提。
李世民或许流过泪。为失去的江山流泪,为不听话的儿子流泪,为必须杀掉的功臣流泪。
唯独不会为阴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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