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大女儿李芳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茶水溅出来,在光滑的实木茶几上留下一片水渍。她的眼睛通红,脸上青筋暴起,盯着对面坐着的母亲。
"妈,您再说一遍,让我和小妹每人出30万给小弟娶媳妇?您是认真的吗?"李芳的声音颤抖着,手指紧紧攥着袖口。
坐在沙发上的六十多岁的刘大妈面无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表情。她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仿佛刚才的争吵与她无关。"怎么,你们姐妹俩连弟弟结婚都不愿意出力?这点钱都舍不得?"
二女儿李雪靠在门框上,冷笑一声:"妈,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一样偏心。小弟一个月五六千工资,媳妇家要八十万彩礼,您不去和亲家商量,反倒让我们两个当冤大头?"
刘大妈看了看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小儿子笑得灿烂,站在父母中间,而两个女儿则站在两侧。这个家,从小到大,儿子就是那颗最闪亮的星。
三个子女,两女一男,本该是同等对待,可在刘大妈心里,儿子才是她的心头肉。
这场争执的起因,要从三天前小儿子李强带回的消息说起。
李强今年三十二岁,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收入平平,但长得人高马大,嘴甜会来事,在父母眼中是个有出息的儿子。他谈了个城里姑娘,对方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公务员,开出的条件是:彩礼八十万,新房一套,婚车至少宝马3系。
李强一听就慌了,连忙跑回家跟父母商量。刘大妈听了,二话没说,直接拍板:"没问题!妈支持你!"
老刘头皱了皱眉,轻声道:"咱家哪来那么多钱?我俩的退休金加起来每月才六千多,存款也就二十万..."
刘大妈一摆手,打断了老伴的话:"你别瞎操心!咱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她们都成家立业了,工作也稳定,让她们一人出三十万,咱再出二十万,不就够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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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强搓着手,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妈,您真是太疼我了!不过...姐姐们会同意吗?"
"她们敢不同意?"刘大妈冷哼一声,"我养她们这么大,出钱帮弟弟算什么?再说了,你结婚她们不得随份子钱吗?提前给也是一样的。"
老刘头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老伴一旦下了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第二天,刘大妈便召集两个女儿回家吃饭,席间突然抛出了这个"炸弹"。
李芳今年三十八岁,在医院当护士长,丈夫是个中学老师,两人省吃俭用买了房,每月还着房贷,还要负担孩子上初中的各种费用。李雪三十五岁,在外企工作,刚生完二胎不久,正经历着职场和育儿的双重压力。
当刘大妈理所当然地提出让两个女儿各出30万时,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妈,您是在开玩笑吧?"李芳放下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弟弟要结婚了,你们做姐姐的不支持一下?"刘大妈理直气壮。
李雪直接站了起来:"妈,我刚生完二胎,还在休产假,家里开支全靠老公一个人,我们哪来的30万?"
"你们可以去银行贷款啊,反正你们工作都稳定。"刘大妈一脸理所当然。
争吵就这样爆发了。饭也没吃完,两姐妹气呼呼地离开了。刘大妈却不依不饶,隔天又把两个女儿叫回来"谈心"。
此刻,客厅里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妈,您知道我和小妹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吗?"李芳红着眼睛,声音哽咽,"上学时,弟弟要最好的文具,我们用最便宜的;弟弟考上大学,您和爸陪送,还给买了电脑;我们考上大学,自己拎着行李去报到,学费还是贷款..."
李雪接过话头:"大学毕业后,您催我们赶紧找对象结婚,说女孩子年纪大了不好嫁。我们结婚时,您给的嫁妆是什么?一人一条金项链,连五千块都不到。现在弟弟结婚,您张口就要我们出60万?"
刘大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变得强硬:"那不一样!他是儿子,要娶媳妇,你们是女儿,早晚要嫁出去的。"
"妈!"李芳声音提高了八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说这种话?我和小妹嫁出去了就不是您女儿了?我们自己的小家不要钱花吗?"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老刘头终于开口了:"老伴,我觉得你这个要求确实太过分了。孩子们都不容易..."
"你别插嘴!"刘大妈瞪了老伴一眼,转向两个女儿,"我就问你们一句,出还是不出?"
李雪冷静下来,直视母亲的眼睛:"妈,我可以给弟弟随份子钱,按我们这边的习俗,姐姐给弟弟结婚,一万块足够有面子了。"
"就是,我也一样。"李芳附和道,"我们不是不帮弟弟,而是您这个要求太离谱了。"
刘大妈气得脸色发青:"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你们弟弟这么好的姻缘,就因为钱泡汤了,你们忍心吗?"
"妈,您怎么不问问弟弟,他忍心让两个姐姐为他借钱呢?"李芳反问道。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小儿子李强推门而入,显然听到了不少争吵声。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弟弟,你来得正好,"李雪直接问道,"妈说你结婚需要姐姐们每人出30万,你是什么想法?"
李强尴尬地搓着手,低下了头:"这个...其实是妈的主意,我没想要你们出这么多..."
刘大妈立刻打断:"强子,别听她们的!妈给你做主,钱的事情妈来解决!"
李强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绎,深吸一口气:"妈,其实我和小娟商量过了,彩礼的事可以再谈,她父母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我觉得...不该让姐姐们承担这么多。"
刘大妈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你说什么?"
"妈,这些年您偏心我,我心里很清楚。"李强走到两个姐姐身边,"姐,对不起,我不该让妈为难你们。我和小娟商量过了,我们打算先租房住,慢慢攒钱买房,不急于这一时。"
李芳和李雪惊讶地看着弟弟,眼里闪着泪光。
"你长大了,懂事了。"李芳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李雪也点点头:"弟弟,姐姐不是不帮你,而是真的力不从心。"
李强转向母亲:"妈,您这么多年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但是,我不能再让您为了我,伤害姐姐们了。我们一家人,应该互相理解,互相支持,而不是这样..."
刘大妈呆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再到一丝羞愧。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疼了一辈子的儿子,有一天会这样"反对"自己。
老刘头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柔声道:"老伴,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应该尊重他们,支持他们,而不是总按我们的想法来。"
刘大妈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眼眶湿润:"我...我只是想给儿子最好的,没想过会伤害到你们..."
"妈,我们明白您的心意。"李强蹲在母亲面前,"但最好的不一定是最贵的。小娟喜欢我这个人,不是因为彩礼多少。"
这一刻,刘大妈似乎突然老了许多。她看着面前的三个子女,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们都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生活。
"好...好吧,"她终于妥协,"我去和你未来丈母娘谈谈,看看能不能少点彩礼。"
三个子女相视一笑,多年的心结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松动的迹象。这个家庭的故事还在继续,但至少,他们开始学着互相理解,互相尊重。
老刘头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也许,改变从来都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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