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鉴定结果的日子里,我成了过街老鼠。
我搬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城中村,每天只在深夜出门,买一点最便宜的挂面和青菜。
即便我用围巾把脸包得严严实实,也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指着我的鼻子尖叫:“就是她!那个不要自己女儿的毒妇!”
瞬间,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烂菜叶,臭鸡蛋,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
有人在拉扯我,还有人在推搡我。
混乱中,我被人狠狠地推倒在地,额头磕在了水泥台阶上,温热的血流了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听到有人在幸灾乐祸地大笑。
“打死她!这种人不配活着!”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人生本该有无数种可能。
可是,因为一个决定,我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我成了一个“母亲”。
为了这个身份,我放弃了所有。
我不敢生病,不敢软弱,不敢停下。
周子衿,我的好女儿。
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她接受了所有媒体的采访,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坚强、善良、又饱受原生家庭伤害的完美受害者。
她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地讲述着她的“悲惨童年”。
“我妈很少对我笑,她总说钱不够花,让我省着点。”
“别的同学都有新衣服穿,只有我,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我考上大学,她不但不为我高兴,还要跟我AA制,让我自己去挣学费和生活费。她就是想把我赶出家门。”我笑了。
她只说我让她省钱,却不说她一个月的零花钱,是我半个月的收入。
她只说她穿旧衣服,却不说她的衣柜里,挂满了她嫌弃款式过时,只穿过一两次的名牌。
她只说我要跟她AA制,却不说,为了她,我已经掏空了所有。
我甚至,还欠着一屁股的债。
警察来了,驱散了人群。
我被两个好心人扶了起来,他们递给我纸巾,让我擦擦脸上的血。
“大姐,去医院看看吧。”
我摇摇头,对他们说了声“谢谢”,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我不能去医院。
我身上,连挂号的钱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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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那天,我特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虽然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但至少,领口和袖口没有破洞。
我走进法庭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盯在我身上。
有鄙夷,有好奇,有怜悯。
周子衿坐在原告席上,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化着精致的淡妆。
看到我额头上的纱布,她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悲伤同情的表情。
虚伪得让人作呕。
法官走上审判席,全场肃静。
“现在,就原告周子衿诉被告姜禾遗弃一案,继续开庭。”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两人,然后拿起一份密封的文件袋。
“在上次庭审后,本院依法委托权威司法鉴定中心,对原告周子衿与被告姜禾的亲子关系进行鉴定。”
法庭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无数的摄像机对准了这里,准备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刻。
周子衿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上扬。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走个过场。
接下来,就是我身败名裂,然后她拿着法院判给她的赔偿,风风光光地去上大学。
法官打开了文件袋,拿出了那份薄薄的报告。
他清了清嗓子,宣读道:“鉴定结果如下。”
“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姜禾为周子衿的生物学母亲。”
“二者,无血缘关系。”
轰——
法庭上瞬间炸开了锅。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记者们激动地几乎要冲上前来。
周子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血色从她脸上褪去,她呆呆地坐在那里。
“不,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她猛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是她搞的鬼!一定是她买通了鉴定中心!法官,你们都被她骗了!”
她的律师也慌了神,连忙拉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像个疯子一样,想要冲到审判席前去抢那份报告。
法警立刻上前,将她拦住。
法官重重地敲下法槌,威严的声音响彻法庭。
“肃静!任何人不得扰乱法庭秩序!”
他看着已经完全失控的周子衿,冷冷地说道:“鉴定程序全程在法院监督下进行,结果真实有效。原告,请你冷静。”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周子衿指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养了我十八年!十八年!现在一句没有血缘关系,就想把我甩掉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有没有血缘关系,她根本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是我还能不能继续做她的提款机。
法官没有理会她的咆哮,转而看向我。
“被告,既然你与原告没有法定的抚养与被抚养关系,原告以遗弃罪对你的起诉,不成立。”
“本院宣判,驳回原告周子衿的全部诉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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