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我就纳闷了:救我命的恩人,怎么就被我一脚踹成了脑袋上一个大包呢?你没听错,1937年9月的某个凌晨2点半,在汉口的一栋民房里,陶铸气鼓鼓地从门缝里钻进来,脸黑得像锅底,头上一颗核桃大的包让人心疼,妻子曾志连声问:“你这是怎么了?被特务打了吗?”陶铸叹口气,说了句振聋发聩的话:“我跟长江局的李克农打了一架。”
曾志一听,差点没笑岔气:薅我家老头的威风?他可不只是个普通战士,还是那位把陶铸从国民党监狱营救出来的“救命恩人”啊!当年,陶铸在上海被叛徒出卖入狱,李克农化装成少将军服,拿着“陆军第十八集团军驻京办事处处长”的名片,大摇大摆进出各大监狱,用办法让陶铸等好几位同志重获自由,功劳不可谓不大。陶铸出狱后,曾多次想当面道谢,奈何天时地利人和凑不齐,这才成了多年心底的一桩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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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天,急性子的陶铸低着头,“噔噔噔”直奔武汉八路军办事处的楼梯。对,他已经习惯把这座前日本大石洋行的四层洋楼当自家“地盘”了。走到二楼门口,眼前忽然窜出个身着绸缎、胸前挂着串珠、手拿蒲扇自称“富商”的家伙,一开口就喝:“什么人?站住!”陶铸头也不抬:“我是谁不关你事儿,这里又不是你家。”哪知对方一脚直踹过来,瞄准他胯下狠下毒手。陶铸眼疾手快一闪,顺势一个反击,二人就在窄窄楼道里你来我往,拳脚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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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陶铸挨了一拳,疼得眼冒金星。可没等对方得意,他一个猛扑,把“富商”的眼镜敲飞。高度近视的对手一下子看不清东西,狼狈应付之下,被陶铸连打数拳。待周恩来闻声赶来,二人连忙停手。周总理一看,蹙眉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不知道什么人,硬要上楼!”“你叫什么名字?”周恩来指着扶着楼梯扶手、满脸狰狞的“富商”问。那人气得鼻梁都红了:“李……李克农!”周恩来一听,既惊又笑:“李处长,你这是不认人了?”原来李克农这回又乔装,化身成“富商”来检查地下电台的安全,才跟陶铸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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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尴尬地对视。陶铸揉揉脑袋,低声道:“不是我不识货。”李克农也不好意思地捡起眼镜,往脸上一戴。事后,陶铸头上的包出了名——那是他和救命恩人“见面礼”——不过,他也乐了:“高处不胜寒,这下子算是真正跟李处长打过交道了。”此后,两人在信函里常常互相调侃:一个感慨“你当时没戴眉目清晰镜,我难为你”;另一个说“下次换身衣服可先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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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场乌龙争斗,背后折射的是特殊年代的艰难与曲折。陶铸,祁阳人,出身贫寒读书家庭,十岁丧父,十三岁上山砍柴;十七岁赴汉阳当录事,夜里旁听中华大学;1925年入黄埔军校,次年加入共产党。南昌起义里,他当连长;广州起义后,他策划起事;闽西岁月,他只带十一名“特务队”就解救了四十余名被捕同志。他和曾志的“夫妻作战”,也是假戏真做:1930年组织让他们假扮伉俪,结果假着假着就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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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上海被捕,福建地下党被叛徒陈之枢陷害,大半死里逃生的陶铸却拒绝背叛,硬是憋过了重刑监狱。狱中,他组建秘密支部,用点滴斗争换来同志们的生机。1937年七七事变后,国共合作,周恩来拍板,让李克农出手营救被押同志。陶铸因此重见天日,却也只能匆匆来汉口与妻子相聚,继续奔走在宣传与文化工作的前线。
可是,越是紧张时局,误会就越容易发生。陶铸那日大清早去办事,背心敞着,裤脚卷着,一副要事在身的模样,李克农一时警惕,陶铸又没来得及说明身份,两人自然从你一句“这里是谁家”升级到拳脚相加。这就是人生——你以为早就算清楚的关系,哪怕是生死之交,也会在一次擦肩或一句问话里翻脸成仇。
不过,事情总会有转圜。打完架,李克农拂拭汗水,对视陶铸笑道:“打得好!”陶铸回了一句:“你也不差。”从此,两人的关系更近了,常常互相调侃,却也更懂得彼此的难处。抗战一打响,李克农留在京内搞情报,陶铸转到湖北省委,组织保卫武汉的游行,发动抗日献金。在东北战场上,陶铸做过野战军政委、政治部主任,战功赫赫;李克农则一路升到上将,1955年领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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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能当个“老太“。1957年,李克农不慎跌倒脑溢血;1961年,爱妻赵瑛逝世;1962年,他也走完人生路,享年63。七年后,陶铸在合肥病逝,年仅61岁。可这段“掌掴恩人”的小插曲,却成了他们革命生涯里的传奇,后来的人提起,总会心生感慨:革命年代,谁又能说得准,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有时候,一句话没说清楚,就要动手试试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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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飞逝,那颗核桃包也早消了,可那一晚楼道里的拳脚声,却像一面镜子,照见了两人面对大时代的真性情。他们都曾为了理想和信念拼了命,如今只剩下一段别开生面的“打闹往事”,在历史的长河里轻轻摇曳,却让后人忍俊不禁,也多了几分对那个年代的温度与无奈。信息来源:[《李克农传》《陶铸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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