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篇》月亮是夜晚的伤口 顾衍琛姜晓晓

我和发小嫁给豪门兄弟的第二年，他们的白月光，回来了。
家宴上，发小老公为了维护白月光，给了发小一记无情的耳光。
“微微，我受不了了，我们跑吧，那个混蛋居然为了乔婉然打我。”
想到顾衍琛对我冷淡的态度，我没有任何犹豫，回了一个字。
“好”。
我们提前做了准备，打算乘飞机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可正要登机时，转头却对上了顾衍琛猛兽一般的脸。
就这样，我们被抓了回去，关进了顾家地下室反省。
就在我怀疑我们的计划怎么会被泄露时，顾衍琛淡淡地开口。
“一个小时前，晓晓给我打了电话。”
……
顾家的家宴，向来是A市上流圈子里的盛事，也是我最厌恶的场合。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和虚伪笑容混合的气味，水晶灯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疼，也照不亮人心里的半分阴暗。
我端着酒杯，像个精美的摆设，站在我名义上的丈夫顾衍琛身边。
他正和几个商界大佬谈笑风生，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仿佛天生的掌控者。
从始至终，他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他西装上的一枚装饰性胸针，无关紧要。
两年的婚姻，相敬如“冰”，大抵如此。
不远处的角落里，我的发小姜晓晓正气鼓鼓地捏着一块提拉米苏，用叉子把它戳得面目全非。她的丈夫，顾衍琛的弟弟顾衍洲，正站在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身边，笑得一脸灿烂。
那个女人，就是乔婉然。
顾家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他们心尖上那抹不可触碰的白月光。
两年前她出国，顾家需要一场商业联姻来稳固地位，于是出身小康之家、但父亲对顾家有恩的我，嫁给了顾衍琛。
而和顾衍洲吵吵闹大、一直爱得卑微的姜晓晓，也终于如愿以偿，成了顾太太。
我们俩天真地以为，只要时间够长，石头也能捂热。
可现在，乔婉然回来了。
石头没热，我们的心却凉透了。
“衍洲哥，你看你，都把我灌醉了。”
乔婉然柔柔弱弱地靠在顾衍洲身上，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顾衍洲立刻紧张起来，扶住她，“婉然，你没事吧？我送你去休息。”
姜晓晓“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乔婉然从顾衍洲怀里拽开，眼睛红得像兔子：“顾衍洲！你当我是死的吗？”
她声音不大，但在场的都是人精，无数道看好戏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顾衍洲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姜晓晓，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
晓晓气得发抖，指着乔婉然，“她自己喝不了酒，你一杯接一杯地给她挡，现在还拉拉扯扯，到底是谁在发疯！”
乔婉然踉跄了一下，柔弱地靠在旁边的罗马柱上，眼眶一红，委屈地说：“晓晓，你误会了，我和衍洲哥只是……”
“你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晓晓彻底爆发了。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宴会厅。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顾衍洲扬起的手，和姜晓晓脸上迅速浮现的五指红印。
晓晓被打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顾衍洲的胸膛剧烈起伏，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姜晓晓，我警告你，给婉然道歉！”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放下酒杯就想冲过去。一只冰冷的手却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我回头，对上顾衍琛深不见底的眸子。
“别去。”
他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打了晓晓！”
我压着嗓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顾衍琛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过去，只会让顾家的脸更难看。”
顾家的脸。
又是顾家的脸。
我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那边，姜晓晓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看着顾衍洲，又看看一脸楚楚可怜的乔婉然，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挺直了背脊，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她蒙受奇耻大辱的宴会厅。
婆婆秦岚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她走到顾衍洲身边，低声呵斥了几句，然后对着周围的宾客强颜欢笑：“小孩子家家闹脾气，让大家见笑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顾衍洲追了出去，乔婉然被秦岚扶着上了楼。
顾衍琛终于松开了我的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拿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你也上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两年的婚姻，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回到房间，我收到了晓晓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微微，我受不了了，我们跑吧。”?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回了一个字。
“好。”

其实，想逃离顾家的念头，不是从今晚才开始的。
它像一颗种子，早就在我心里生了根，今晚晓晓的这巴掌，不过是催化它破土而出的那场暴雨。?
一个星期前，是我的生日。
也是我和顾衍琛的结婚二周年纪念日。
我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他喜欢吃的菜。
我甚至穿上了我们刚结婚时，他唯一一次陪我逛街买的那条长裙。
我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点，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凉透了，就像我的心。
他没有回来。
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晚上十一点，我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嘈杂，像是酒吧。
“喂。”
顾衍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衍琛，你……今晚还回来吗？”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回了，有应酬。”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攥紧了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鼓起所有勇气问：“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一个娇媚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带着醉意，却清晰无比地传进我的耳朵。
“衍琛哥，谁的电话呀？快过来喝酒嘛……”
是乔婉然。
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都凝固了。
“没什么，一个骚扰电话。”
顾衍琛淡淡地说着，然后对我道，“我挂了。”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缓缓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
原来，我的生日，我的结婚纪念日，在我丈夫眼里，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骚扰电话”。
原来，他不回来，不是因为应酬，而是因为他的白月光需要陪伴。
从那天起，我彻底死了心。
这个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
所以，当晓晓提出要跑的时候，我才会答应得那么决绝。
我和晓晓的计划很简单，甚至有些天真。
我们各自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装了些现金、珠宝和证件。
我们约好凌晨三点，在顾家后花园的那个狗洞碰头——那是晓晓刚嫁进来时，为了方便溜出去吃宵夜，偷偷发现的秘密通道。
然后，我们会乘坐一辆早就约好的黑车，去往邻市的机场，买最早的航班，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我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
顾衍琛还没有回来，正好。
我拖着箱子，像个做贼的，一路躲避着巡逻的保安，终于在约定地点看到了姜晓晓。
她也拖着一个小箱子，见到我，激动地给了我一个拥抱。
“微微，我好紧张。”
“别怕，有我呢。”
我拍了拍她的背。
我们俩相视一笑，眼里都闪烁着对自由的渴望。
我们从狗洞里钻了出去，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路灯的一点微光。
约好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拐角。
我们拉着箱子，朝着那辆车飞奔而去。
还有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就在我们的手即将触碰到车门的瞬间，一道刺眼的车灯骤然亮起，将我们笼罩其中。
一辆黑色的宾利，如同蛰伏的猛兽，无声无息地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车门打开，顾衍琛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暴怒的顾衍洲。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