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建国,今年四十三岁,在一家国企做中层,日子过得不好不坏。我和妻子张静结婚十五年,女儿在寄宿制高中读书,家里多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我一直以为,我们的生活就像一杯温水,平淡,但安稳。直到那天,我无意中撞破了阳台上那个粉色的秘密。
我们住的是老式小区,楼间距很近,阳台对着阳台。隔壁住着老王一家,老王比我大几岁,平时见面客客气气,偶尔还会递根烟,聊几句孩子上学的事。他的妻子常年在外地照顾生病的父母,家里就他一个人。我从没多想过什么,邻里之间,不就是这样吗?
那天是周六,我难得休息,张静说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了门。我一个人在家闲着无聊,就想把阳台上那几盆快要枯死的绿萝给拾掇拾掇。刚走到阳台,一阵风吹过,晾衣杆上的一件东西飘了起来,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是一条粉色的蕾丝内裤。
我愣住了。张静都四十一岁的人了,她从来不穿这种颜色和款式的内衣。她的内衣裤,要么是肉色,要么是黑色,全是那种最保守最朴素的款式。我曾经开玩笑说她像个老干部,她还白我一眼,说都老夫老妻了,谁还讲究这些。
这粉色的东西,是谁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但很快被我掐灭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也许是她心血来潮买的?或者是哪个朋友送的?我试图为她找理由,可心里那股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把那件陌生的内裤收进来。就在我的指尖快要碰到它的时候,对面阳台的门开了,老王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个烟灰缸,看样子是出来抽烟的。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了那条粉色内裤上。他的眼神很奇怪,不是那种看到邻居隐私的尴尬,而是一种……我形容不出来,像是一种了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冲我点了点头,没说话,点上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那一刻,我的大脑像被雷劈中一样,瞬间一片空白。一个可怕的,几乎要把我撕裂的猜想,疯了一样地涌上心头。这个粉色的东西,不是晾给我看的,是晾给对面老王看的。
它是一个信号。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我机械地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给绿萝浇水,可我的手抖得厉害,水壶里的水洒了一地。我能感觉到老王那道灼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嘲讽。
那天下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我坐在沙发上,像个木雕一样,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阳台上的那一幕。老王的眼神,那条刺眼的粉色内裤,还有张静出门前那精心打扮的模样。同学聚会?是真的同学聚会吗?
晚上十点多,张静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脸颊绯红。她看到我坐在黑暗里,吓了一跳。
“老陈,你怎么不开灯啊?吓死我了。”她一边换鞋,一边抱怨。
我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今天同学聚会,好玩吗?”
“还行吧,就那样,一群中年人吹牛呗。”她随口应着,把包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向卧室,“我累了,先洗澡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我熟悉了十五年的背影,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我多想冲上去质问她,把那条粉色内裤摔在她脸上,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不敢,我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我像个懦夫一样,选择了沉默。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张静躺在我身边,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香。我却感觉自己躺在一片冰冷的深海里,窒息感一阵阵袭来。
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阳台。我像一个侦探,一个可悲的偷窥者,每天假装上班,然后躲在窗帘后面,死死盯着我们家的晾衣杆。
果然,秘密不止那一个。
接下来的一周,那条粉色内裤没有再出现。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也许真的只是个巧合?可周五下午,我提前下班回家,又看到了。这次,晾衣杆上挂着的是一件红色的吊带睡裙,同样是张静从未有过的风格。
我心里的那点侥幸瞬间被击得粉碎。我拿出手机,对着那件睡裙拍了张照片。然后,我看到对面的老王又出现在了阳台上。他看了一眼那件红色的睡裙,然后拿出手机,像是在发信息。几秒钟后,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张静发来的微信:“老公,我今晚公司加班,要晚点回来,你和女儿自己吃饭吧。”
我看着这条信息,手脚冰凉。女儿在学校,家里只有我。她甚至忘了女儿不在家。她的谎言,如此拙劣,如此肆无忌惮。
我没有回复她。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心也跟着沉到了无底的深渊。晚上七点左右,我看到张静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但她没有上楼,而是拐进了隔壁单元。那是老王住的单元楼。
一切都证实了。我的妻子,那个和我同床共枕了十五年的女人,用这种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和我的邻居,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王,纠缠在了一起。而那些鲜艳的,刺眼的内衣,就是他们之间肮脏的暗号。粉色代表“安全”,红色代表“马上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一晚的。愤怒、羞耻、背叛、恶心……所有的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我想冲到隔壁去砸门,把那对狗男女揪出来打一顿。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家丑不可外扬,我丢不起这个人。
第二天,张静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家了,还给我带了早餐。她笑着说:“老公,昨晚加班太累了,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看着她那张伪善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接过早餐,面无表情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张静的脸色变了:“陈建国,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冷冷地说,“不饿。”
那是我们冷战的开始。我不再和她说话,不再碰她一下。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阳台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些奇怪的信号。
可我知道,事情没有结束。他们只是转入了地下。
我开始变得神经质,每天都在猜忌和痛苦中煎熬。我跟踪她,翻她的手机,像个疯子一样。我在她的车里装了定位器,在她的通话记录里寻找蛛丝马迹。我恨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面目可憎,可我控制不住。
终于,在一个周末,我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她又说要去见闺蜜,可定位器显示,她的车开到了郊区的一家温泉酒店。我发了疯似的开车跟了过去,在酒店的停车场,我看到了她的车,旁边停着的,正是老王那辆黑色的帕萨特。
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我冲进酒店大堂,要查他们的房间号。前台当然不肯告诉我。我像一头困兽,在大堂里嘶吼,咆哮,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酒店保安把我“请”了出去。
我坐在车里,浑身发抖。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黑,我看到他们两个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张静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娇羞和满足。老王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逗得她咯咯直笑。
那一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我没有冲上去,我只是安静地看着,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夜色里。然后,我发动汽车,回了家。
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把家里所有张静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打包,堆在客厅中央。她的衣服,她的化妆品,她的照片……所有属于她的痕迹,我都要清除干净。
凌晨一点,张静回来了。她看到客厅里那堆成山的行李箱,愣住了。
“陈建国,你这是干什么?”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把手机里拍下的他们在酒店门口的照片举到她眼前。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血色尽失。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我看着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她沉默了很久,眼泪掉了下来。“建国,对不起……我……”
“我不想听对不起。”我打断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挣得不够多?还是我对你不够好?我们十五年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连隔壁一个天天见的邻居都不如?”
她终于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是的……不是的……你很好,你什么都好。是我……是我不好……”
在她的哭诉中,我拼凑出了一个可悲又可笑的故事。原来,一切的开始,源于一次停电。那天晚上,小区线路故障,家里突然停电,我正好在外地出差。张静一个人在家,害怕得不行。是隔壁的老王,敲开门,给她送来了蜡烛和手电筒,还陪她聊了很久的天。
就是那一次,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关心和温暖。老王会记得她的生日,会夸她新做的发型好看,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说笑话逗她开心。而这些,我,她朝夕相处的丈夫,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我每天忙于工作,回到家就是一身疲惫。我以为给她足够的钱,让她衣食无忧,就是对她好。我忽略了她情感上的需求,忽略了我们之间的交流。我们的婚姻,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早已变得像一潭死水。而老王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在这潭死水里激起了涟漪。
至于那个“粉色内裤”的暗号,更是充满了讽刺。那内裤,根本不是张静的,是老王买给她的。他说,他喜欢看她穿鲜艳的颜色,说她穿上就像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他让她在我想法“安全”的时候,就把信号挂出去。
我听着她的叙述,心如刀割。我愤怒,我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原来,压垮我们婚姻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一句被忽略的关心,一件被遗忘的礼物,一次被敷衍的谈心。
“你就背叛我,背叛这个家?”我红着眼睛问她。
她哭着摇头:“我错了,建国,我知道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里一片荒芜。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信任一旦崩塌,剩下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猜忌和折磨。
“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我指了指客厅里的行李箱,“你走吧。”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要赶我走?建国,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还有女儿啊!”
“女儿那边,我会解释。”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那天晚上,她没有走。她跪在地上求我,抱着我的腿哭了一整夜。我没有心软,也没有动摇。我的心,在看到她和老王从酒店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第二天,我起草了离婚协议。我把房子和大部分存款都留给了她,我只要了车和女儿的抚养权。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纠缠。
她看着离婚协议,签了字,手抖得不成样子。
办完手续那天,我们一起回家,最后一次收拾东西。她站在那个曾经充满我们欢声笑语的客厅里,哭得像个孩子。隔壁很安静,老王大概是知道了事情败露,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不舍。“建国,照顾好自己。”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我以为我会感到解脱,感到报复的快感。可我没有,我只感到无尽的空虚和疲惫。一场婚姻的失败,没有赢家。
后来,我卖掉了那套房子,带着女儿搬到了一个新的城市。我不想再待在那个充满屈辱回忆的地方。我告诉女儿,我和她妈妈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但我们都依然爱她。女儿很懂事,没有多问什么。
生活还在继续,只是我的心,好像被挖掉了一块,永远都填不满了。我时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条在风中飘荡的粉色内裤,它像一根毒刺,扎在我记忆的最深处,时时提醒着我那段不堪的过去。
我不知道张静现在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她和老王是否还在一起。我只知道,那段由谎言和背叛构筑的关系,终究不会长久。而我,也在这场惨痛的经历中明白了一个道理:婚姻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的堆砌,更是情感的浇灌。任何一段被忽视的感情,都可能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悄悄地腐烂,直到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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