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知县年收入有多少？古话说得好＂不贪不滥，一年三万＂

七品知县，三万两银，一年到手？这数字抓耳，也扎心。民间传得油光水亮，朝廷居然也捏着鼻子认同了。穷苦人家五口合挣，一年还捞不着五十两银，小县令却坐拥六百倍家底，不觉得别扭么！

就这一句，“不贪不滥，一年三万”，谁听了不得疑心？账上写得清清楚楚，做官不贪，口袋照样不瘪。可是这三万两银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戴衢亨——常熟新任知县，乾隆四十年，他前脚刚进衙门，老账房就给了一本账册，赫然写着“知县应得”四个字。账一翻开，戴大人脸上那抹无奈藏不住。

正俸四十五两，顶天。什么时候当官的工资有希望把家里老小伺候好？别说自己抽口气，账也不知怎的，总比想象的瘦。朝廷有啥“均摊俸银”制度，说是为公平。其实就是从各地官员手中剥点，瞧着全国一盘棋。可现实搁这：富绕地方，钱多活少；欠收县份，手忙脚乱钱律条。戴衢亨这点正俸，能领到四十一、四十三两，说出来，不如衙里的老师爷挣得多。这样的“工资”，搁谁身上扛得住？

可那只是皮毛。后头账本又有单独一栏，叫养廉银。清代特有儿，俸禄不够，怕官员经不住诱惑，朝廷索性明着加点工资。但嘴硬不服软，说养你清廉。苏南地界的常熟，正赶上风水宝地，经济诱人，戴衢亨名下就有两千两养廉银。换成内陆穷地方，也许才几百两。俸禄加上养廉银，两千几百两，虽说是一块大肉饼，可真要养活全衙几百号人？别逗了！

账本还没翻完，所谓规费、耗米、税票，各种暗流水慢慢爬出来。百姓的钱粮、商户的门票、绸庄、渔税、摊位的碎银细账。朝廷没明说，地方却个个跟着做，这就是规矩。平时嘴上不说，私下却都默许。戴衢亨还没在位稳当，漕粮征收就来了，乡绅、庄稼汉、绸庄先生一个都离不开。

漕粮名义上运去京城，耗米多出来的银子，谁管？县里衙门收入的“小费”，正好补贴大家生活。土地买卖要契税，六分交上司，两分县衙分红。常熟地皮紧俏，买家多，卖家多，契税也多。一年下来，白花花的银子堆成山。真有那么容易？可每次碰上司法审案，不少家属自发送“谢仪”，破案的速度变快了，衙门口的银子也多了几袋。

还不止于此，每年商家要领税票，摊主要交摊费，渔民交河税，啥行业没有银子往县衙里进。没人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称之陋规，谁敢不交？到头来，这些所谓无形收入，反倒成了地方大头。

然而衙门不是铁饭碗，养活两百号人，一年到头工资、口粮，杂费一摞摞。六个师爷，十二名书吏，三十六个衙役，四十八名更夫，全县地保里长都指望这一口饭。光是几个师爷年银子三四千两，怎撑得起？日常用度，修房修堤坝、考学童生、赈荒、迎送上司、打发京里假官，花费一串串。想精打细算都难，外头麻烦接二连三。

春汛须修堤坝，没钱不行。突遇大旱，粥厂立起，一天五石米，银子哗哗流。考棚年年做，纸张油墨，碳笔食粮，主考束修，什么都是开支。就算公文用纸、印泥、香烛、茶水、烛油，每月两百多两银跑不了。连学生的膏火也得支出。觉得松快了？哪个县衙让你省心省力？

没有十万雪花银，哪有底气对付上司？每逢大节，中秋端午春节，送礼得按规矩。富庶地区讲排场，官位小礼数大。人来就得送，没个准。布政使的份得五百两起步，知府三百两，剩下各级小头目也不能落下。上司兴趣好，湖丝、名茶，甚至名誉特产。谁说不是笔大支出？

更有打秋风的，一波三折。京城来人真假难辨，戴衢亨不敢马虎，银子砸下，左右逢源。幕僚劝他说，懂规矩才能干官，前任知县忽看不懂，一年就给挤兑走。所以不是官好做，是规矩旧。

查帐一次，江南巡抚的官员过来转一圈，看账本密密麻麻，“这是常例，无须详查。”惯常沉默，偶有变动也没人追究。这现象不是个例，各地皆是。再查，清官界线也拉出来：三万两是底线，超过就有贪官嫌疑，莫说不公。这莫名的界限，为啥法律不写明白点？

但也不是每个地儿都这么富。山西、陕西这些穷地方，知县压根够不到三万两，手头拮据，各有各难处。光看银子，未必代表好坏，地方不同只能认命。

戴衢亨在常熟呆的那些年，年入三万，却没落得富裕过年。出去要应酬、里面要养衙门、突发事要花大钱。偶尔银子剩些，也要赶紧抓紧，明年谁还知道用在哪。银子有流向，也有漏洞。这种局面，谁都说吃力。有人可能说，这么多隐性收入，不就是变相贪么？但仔细想，规矩在，巡抚都说习惯成自然，到底能算吗？

“年入三万是清官”这种话，好笑也好用。戴衢亨也苦笑，账本明白，银子实际没剩下多少。年终盘点，还得担心突发花销。有人觉得官场太过圆滑，这种收入其实也没法拿满，谁知道有多少暗扣，还得给上下打点。

外地张廷璐知县，还被人告发贪污，账一查三年八万两，一年不到三万，不算贪官。世道如此，公私搅在一起，清官标准反倒成了一种本事。戴衢亨的账本，细如牛毛，都说的过去，但真有人把银子留给自家吗？未必。家里人未必见得到，乡下百姓见更少。

说到这里，也不必再争论。三万两银，哪有什么铁打规矩，关键还要看人怎么用。清代官员体系早就养成了这种浮动标准。银子流进流出，养活地方，打点上下，哪里是那种暮气沉沉的铁条文。地域不同，局面不同。有人觉得这叫腐败，有人觉得这是生存。

反正账都摊出来了，你说公平，它就公平？官场复杂，钱财转了一圈又回到官府里。老百姓也知道这一套，日子照过，能过一天是一天。官有官的规矩，百姓有百姓的活路。这种世道，谁能把明白话说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