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春节过后不久,南京雨花台地下被挖出一个石函,里面装着被认定为玄奘法师头顶骨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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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按时间顺序说清楚就好。挖出来那天不是啥大规模考古行动,而是在修路、清理战时工事碎石时偶然发现的。有人把最后一层碎石拨开,露出一个厚重的石函边角,抬起来沉得几个人才吃力抬动。打开的时候,周围一下子安静了——石函里包着一块头骨,旁边还放了几尊小佛像和一块刻着字的石板。翻译和在场的僧人对着石板反复核对,最后认定这是玄奘的“头顶骨”。
现场有个细节很重要,也被很多回忆录提到。带队的日军军官叫高森隆介,个子不高,戴圆框眼镜,虽然是军人,但当时的动作很不像一般军官。他把人都让开,戴着手套慢慢打开石函,表情恭敬,还在报告里写这是佛门珍宝,不可损坏。有人后来说这事上报后日方内部很重视,甚至有人传说天皇也被知会了——这些传闻没确凿证据,但能说明这东西一出,牵扯的不是简单的文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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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的反应也来得快。普通百姓把这块被认定为玄奘遗骨的东西视作重要信物,很多人上簇拥请愿,地方士绅和僧侣也发声,汪精卫一时间左右为难。他既要顾及占领当局,也得安抚民情。最后的处理方式看起来像个折中:石函里的那块头骨“分成两半”,一半留在南京,另一半被随日方带走。留在南京的那半后来被送到九华山,专门立塔供奉,仪式请了本地高僧,念经整整三天三夜。有人回忆那天山上风很大,香火却始终没灭,很多围观的人都记住了这个画面。
至于被带走的那半,真真假假的说法就更多了。有人说去了日月潭的玄奘寺,有人说送到了日本的药师寺或慈恩寺,甚至有人说进了东京的某个高规格保存机构。根据现有史料和口述回忆,这些都是流传中的线索,缺乏能直接把点连成线的确凿证据。战后关于那半块骨头的寻踪,还在学者和民间间断地进行着,有人翻档案、有人去寺里问,但一时间没有统一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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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事往前推,能看到玄奘遗骨几经辗转的来龙去脉。玄奘圆寂后葬在长安东郊,朝廷为表敬重曾将他的遗骨迁出,并建寺安置。后来长安战乱,寺庙毁坏,僧侣们为了避祸把骨头分散藏匿。史书和地方传说里记录的迁移、重安、又失散的过程很多,到了明清、近代,文物转移与战乱交织,断代断档的地方也不少。那块在南京被挖出的石函,据说在宋代已有记录,明代又有迁移,到了清末民初一度下落不明,直到1942年才在雨花台重新露出。
石函本身和随葬的器物下落也耐人寻味。出土时的小佛像、其他随葬器物战后大多失散,现今能查到、保存完好的主要是那只石函。它后来被送到南京博物院,档案编号写着“1942-YHT-003”,放在恒温库里,不对外展出。石板上的铭文虽然受风化影响,但还能辨认出与“圣骨”相关的字眼,这成了研究人员复原史实的重要线索之一。博物馆里那份档案并不是孤证,但却是少有的实物证据。
在这件事里,人心和政权的博弈也很明显。玄奘在民间不仅仅是个历史学问上的名字,他是个被寄予文化、宗教和民族情感的符号。遇到这样的东西,普通人会觉得护着它是天经地义。占领政权和地方当局之间的处理方式,反映出当时的微妙态度:既要顾全对外关系,避免直接冲突;又不敢忽视底下的民意。很多当时参与协商的人,私下里都知道这是场需要小心应付的事,哪怕对外的说辞尽量克制,也能看出妥协的影子。
关于高森隆介的后续故事也流传开来。有人记得战后他没有顺利回国,另有人记他最后出现在灵谷寺附近。灵谷寺后来新建了一个玄奘纪念堂,堂里供奉过被称为“圣骨”的物件,但来源说法也并不一致。这类传言说不上就是真相,倒更像历史里的伏笔,给这件本就复杂的事又添了几层朦胧。
写到这里,有必要把挖掘现场的一些细节再交代清楚。那处地宫不大,深度却出人意料,不像普通墓葬那样大开大合,而是个人工修筑的密闭空间。石函封得很严,外面还有一道已经风化的铭文带。挖掘的人回忆说,抬起石函那一刻,泥土味和香灰味混在一起,周围的人有人低声念经,有人不知道该怎么做。随葬的小佛像材质不一,有的是铜质,有的是细小的石刻,但这些东西在后来的连年战乱和移动中大多流失。
资料记录和口述史间有差异,这很正常。不同人记忆里强调的点不同:有的人记住了仪式的庄重,有的人记住了围观人群的哭喊,还有的人记住当时签字议事的人是谁。把这些碎片拼起来,能看清的大体线索是一致的——这块被认定为玄奘头顶骨的遗物,在战争、宗教和舆论的夹缝里,被一再重置位置,既牵扯到官方的处置原则,也不能忽视普通人的情感诉求。
关于后来石函的保存和研究,业内做法比较谨慎。博物馆把它列为敏感文物,放入恒温库,不公开展出,供研究人员按程序查阅。铭文的字迹被复印、拍照、翻译存档,成为研究玄奘遗骨流传史的重要参考。还有人一直在追查那半块骨头的去向,翻看战时日方的调度档案、寺院的登记册、个人回忆录,但想把线索完全拼合起来,难度很大。
在这件事里,能看见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找回文物”的故事,而是几股力量交织:宗教信仰、民间情绪、占领下的行政决策、军人个人信念,还有战争带来的混乱和档案的断裂。说到底,这些细节——谁主持了供奉、哪位僧人念经、礼仪持续几日、围观的人潮怎样推进——都是可以去问、去核实的点。查档案、访老一辈人、比对不同寺院的登记,这些工作在继续,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把当时的实况还原出来。
现在石函被编号保存起来,只有有限几个人能接触到它。档案里夹着翻译抄本、当时的目击笔录,还有一些拍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人们的神情各不相同。有人在档案中无意发现的批注写着“不可公开”,也有人在日方旧档中看到了模糊的记录线索,进一步的查证还在慢慢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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