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今年三十五,头一回相亲,就遇上了硬茬。介绍人是他二姨,电话里说得天花乱坠,“人家姑娘零零年的,刚毕业,水灵着哩!就是年纪小,有点小脾气,你多让着点。”
老张在互联网公司熬了十年,头发熬稀了,腰熬弯了,好不容易攒下点钱,买了房买了车,却把找对象的黄金年纪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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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定在一家咖啡馆。女孩叫小雨,确实年轻,穿着露脐装,超短裤,一双长腿白得晃眼。她低头刷着手机,指甲上的水钻闪闪发光。老张搓了搓手,手心全是汗。
小雨抬起头说:“张先生是吧?”眼神像扫码枪,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接着说:“听说你在互联网大厂?年薪多少?”
老张一愣,还是老实回答了:“税后大概六七十万吧。”
小雨放下手机,身体前倾,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大眼睛盯着他,“那我们直入正题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要是想跟我处对象,结婚,有个条件。”
老张微微一笑说:“你说说看,什么条件。。”小雨说:“你每个月工资上交,不能低于四万。”老张感觉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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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笑着说:“税后,每月三万。打到我的卡上。”老张脸上的肌肉僵住了。他端起饮料猛灌了一大口,却没能浇灭心头那股蹭蹭往上冒的火气。
老张尽量压住情绪说:“小雨姑娘,我算给你听。我年薪五六十万,房贷每月一万五,车贷三千,给父母的生活费两千,这就去掉两万了。我自己吃饭、交通、应酬,最省最省,一个月也得四五千。这还不算人情往来,物业水电,偶尔买件衣服。我拼死拼活,一个月到手能自由支配的,也就三万出头。你张口就要四万?那我喝西北风去?”
小雨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用吸管轻轻搅动着面前的杨枝甘露,说:“那是你的事呀。我的闺蜜们,男朋友哪个不是月入五万的往上交?我要四万,已经是很懂事,很替你着想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了,你的钱给我,是用于我们未来的共同生活。我会理财,能让钱生钱。男人有钱就变坏,我这是为我们的将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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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引得旁边几桌的客人纷纷侧目,他大声说:“你这是要我命!我三十五岁了,天天在公司当牛做马,看老板脸色,跟同事内卷,生怕哪天就被优化了!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拿头发和健康换的!你轻飘飘一句‘为将来负责’,就要把我扒皮抽筋?我的将来就是给你当提款机吗?”
他气得手都有些抖。这些年,他见过不少现实的女孩子,但现实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赤裸裸的,还是头一遭。
小雨被他吼得一怔,随即柳眉倒竖,气咻咻地说:“你吼什么吼?没钱你相什么亲?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这点实力都没有,还想找年轻漂亮的?做梦去吧!不愿意就拉倒,追我的人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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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起桌上的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张,说:“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再见,不,是再也不见!”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一屋子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老张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窗外,小雨钻进了一辆跑车,绝尘而去。
他忽然不生气了,只觉得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荒谬。他拿出手机,找到二姨的微信,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只发了六个字:“二姨,谢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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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付了两杯饮料的钱,一共九十八块。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忽然觉得,三十五岁,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他还能毫不犹豫地对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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