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春,祁阳县公社礼堂里坐满了人,都在填“三反”表格,张高寿是个中年汉子,平时土改时挺积极,这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指着墙角那盏旧灯泡,对工作人员说,我有事要交代,没人想到,他竟是当年失踪的红军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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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员翻遍了档案,才发现眼前这个老农就是红十七军的军长张涛,三十年代在鄂南打过几十场仗的那个人,1934年突然没了音讯,如今他站在这儿,肚子上还带着当年的弹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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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张涛还是湘军里一个小排长,因为枪打得好,被送进教导队,他在那儿遇见了黄克诚,黄克诚是政治教官,教他认字,念报纸,夜里两人常蹲在地图前头,一条一条看路,北伐打完,城里头开始抓人,黄克诚拉起红五军,顺手把张涛带进了主力部队。
张涛的军事才能很快显露出来,阳新战役里他带部队翻山越岭,用草绳绑住草鞋,在夜里摸过去打敌人,一九三二年他的游击队被编进红十六军,他当上了副军长,可没过多久敌军增兵,队伍被打散了,他养伤时悄悄拉起三百多人的队伍,后来成了红十七军的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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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点是1934年木石港那场仗,打完后张涛去找伤员,耽搁了撤退,被敌人围住,打昏了抓去,醒过来他编了个假名字,混进国民党队伍,靠着打过仗的本事,从兵慢慢熬到营长,奇怪的是他从没去打过老家那边的扫荡,还悄悄放走了几个熟面孔的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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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张高寿脱下军装,回乡种地,当上了村主任,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直到1952年“三反”运动,过去的事才被翻出来,档案送到黄克诚手里,他只写了四个字,另案处理,后来开座谈会,他又说了一句,没变节就行。
组织最后给了张高寿无罪的结论,每月补三十斤粮票,六六年运动一来,他又被揪出来,可当年的部下都站出来作证,说他从没出卖过同志,批斗完了,他还是去河边修农具,下棋时总先瞧那棋盘的角落。
1988年走的时候,县里送了个普通的花圈,可老战友悄悄把那顶旧军帽搁在棺材上,如今祁阳河边的老人还总说,那张军长下棋,总是先退一步再进,这话里头的答案,怕比啥档案都更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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