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暴雨夜送女同事，留他住宿，她指着唯一的床：我睡觉很老实的

1993 年的夏天，县城的空气里总飘着食品厂烘焙车间的甜香。我叫陈建国，二十四岁，刚从部队转业两年，在厂里当技术员。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一双旧解放鞋，加上嘴笨木讷，在姑娘们眼里，我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农村小子 —— 对象的事儿，自然也成了厂里大姐们偶尔念叨、却没人真敢帮我张罗的难题。

只有化验室的林晓静不一样。她是城里姑娘，穿的确良衬衫总带着淡淡的皂角香，爹还是县机关的干部，却从不像其他女同事那样扎堆嚼舌根。每次在走廊遇见，她都会停下脚步，客客气气喊一声 “陈哥”，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极了夏夜天边的月牙。我总偷偷在她去车间取样时多看两眼，可一想到我俩的差距，又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手里的设备图纸 —— 我这样的穷小子，哪配得上她？

改变发生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

那天加班到天黑，我推着半旧的自行车刚出厂门，就看见林晓静撑着把小花伞，在路边急得直跺脚。雨丝斜斜地打在她裤脚上，几缕湿发贴在额前，看着狼狈，可那双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星星。“陈哥，等一下！” 她看见我，小跑着过来，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我自行车链子掉了，天太黑，我不敢走夜路。”

她家在城东家属区，离厂七八里路，沿途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还常被树枝挡着。我几乎没多想，就拍了拍自行车后座：“我送你，上来吧。” 她犹豫了一下，收了伞小心翼翼坐上来，身上的香皂味混着雨水的清新，飘进我鼻子里，我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雨越下越大，打在身上生疼。我把唯一的雨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自己穿着单薄的衬衫，任由雨水顺着衣领往下灌。路上的水坑一个接一个，自行车颠簸得厉害，好几次急刹车，她的胳膊都会轻轻撞在我背上 —— 隔着湿透的衬衫，那温度烫得我耳根发麻。“对不起，陈哥。” 她在我身后小声道歉，我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攥紧车把，哑着嗓子说 “没事”。

到她家楼下时，我俩都成了落汤鸡。“快上来擦擦，喝杯姜汤暖身子。” 她掏钥匙开门的手都在抖，我本想拒绝，可肚子不争气地 “咕噜” 叫了一声，再看她恳切的眼神，终究没好意思推辞。

她家是两室一厅的新房子，地板擦得能照见人影。“你先去洗澡，我找件我爸的睡衣给你。” 她转身进了卧室，很快抱来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睡衣。我拿着睡衣进浴室，热水浇在身上，心里却暖得发慌 —— 长这么大，除了我娘，还没人这么贴心地为我着想过。

等我洗完出来，客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快喝，别感冒了。” 她把碗推到我面前，又转身进了厨房，“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下碗鸡蛋面。” 灶台边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面端上来时，汤里卧着两个荷包蛋，还撒了把葱花。我埋头吃面，眼泪差点掉进碗里 ——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一碗面。外面的雨还没停，她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这雨今晚怕是停不了了，要不…… 你今晚别回去了？”

我一口面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这…… 这不太方便吧？” 我结结巴巴地说，脑子里全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的画面，“我睡沙发就行。”“沙发太窄了，你个子高，睡不下。” 她红着脸指了指卧室，“就一张床，你睡里侧，我睡外侧，别多想，我睡姿很老实。”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尺宽的距离。台灯的光昏昏暗暗，我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自己 “咚咚” 的心跳声。我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她突然开口：“陈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没有！” 我赶紧反驳，“你是个好姑娘。” 她轻轻笑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厨房的动静吵醒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林晓静系着围裙在煎鸡蛋，金色的光晕裹着她，好看得像幅画。“醒了？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好。” 她回头冲我笑，那笑容干净得让我昨晚所有的胡思乱想都烟消云散。

吃完饭送我到门口时，她小声说：“陈哥，以后有空…… 可以来家里坐坐。” 我点点头，骑上车一路都在傻笑，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一点幸福的苗头。可我没想到，麻烦很快就找上门了。

隔天中午，厂里的混混王二赖子把我堵在食堂门口，一脸坏笑地嚷嚷：“陈建国，行啊你，藏得够深！听说你昨晚在林晓静家过夜了？” 他的声音很大，瞬间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我们什么都没干！” 我气得攥紧拳头，他却变本加厉：“谁信啊？林晓静那样的姑娘，多少人盯着呢，你小子怎么把她搞到手的？”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动手时，林晓静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来。她走到我身边，抬手就给了王二赖子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让全场都安静了。“王志强，你再造谣，我就去派出所告你诽谤！”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狠劲，“陈哥是我请去家里做客的，我们清清白白，你要是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拉着我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出了食堂。

小树林里，她眼圈红红的：“对不起，陈哥，连累你了。” 我看着她，心里又疼又暖：“傻丫头，不怪你。” 从那以后，厂里的流言蜚语更多了，可林晓静却毫不在意，还是像以前一样跟我打招呼，偶尔约我去图书馆看书。我心里的期待越来越浓，甚至开始幻想，也许我们真的能在一起。

直到那个周末，她约我去她家：“我爸妈从省城来，想见见你。” 我紧张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特意理了发，穿上唯一的白衬衫。开门的是她父亲，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男人，上下打量我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饭桌上，他问我的家庭、工资、未来规划，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

饭后，他把我叫到阳台：“小陈，我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子，但你和晓静不合适。她没吃过苦，你一个月的工资养活自己都勉强，怎么给她幸福？” 我急着辩解：“叔叔，我会努力的！” 他却摇了摇头：“晓静已经有对象了，省城研究所的工程师，条件好，两家人都见过面了。”

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原来，那个暴雨夜的温柔，那碗热腾腾的面，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她家，街上的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从那以后，我开始刻意躲着林晓静。她找我解释，我也总找借口避开。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厂里引进新设备，我天天泡在车间研究图纸，半年后提出了好几项技术革新，被破格提拔为车间副主任。可站在表彰大会的主席台上，我看着台下，心里却空落落的 —— 我想让她看到我的努力，可她再也不会为我骄傲了。

后来，我在县城买了房，娶了个贤惠的妻子，有了儿子，一步步做到了食品厂副厂长。生活看似圆满，可每个下雨的夜晚，我还是会想起 1993 年那个暴雨夜，想起林晓静说 “我睡姿很老实” 时的模样。我听说她嫁给了那个工程师，后来跟着丈夫去了美国，我们的人生，像两条相交后又渐行渐远的直线。

2015 年的一天，我在咖啡馆见客户，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边走过。是林晓静，眼角有了细纹，却还是那么温婉。她也看到了我，愣在原地，许久才开口：“陈哥。”

我们坐在咖啡馆里，聊起这些年的经历。她在美国过得并不快乐，丈夫常年不回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孤独得很，这次回来是办离婚手续的。“当年，我爸妈逼我嫁给那个人，我没敢反抗。” 她突然红了眼，“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你，那个暴雨夜，我是故意弄坏自行车，故意留你住宿的，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我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原来，我不是自作多情；原来，我们曾经那么近。“我怕跟你在一起吃苦，怕辜负爸妈的期望，可我错了。” 她擦着眼泪，“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转身离开时，没有回头。我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泪流满面。如果当初我能再勇敢一点，如果她能再坚持一下，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可人生没有如果，有些错过，就是一生。那个暴雨夜的遗憾，终究成了我心里永远的疤，提醒着我，有些心动，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