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我半夜总能听到一阵奇怪的“咔哒……咔哒……”声,像是老鼠在磨牙,又像是有人用指甲在轻轻地、固执地刮着墙皮。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后半夜,却像个小钻头,一下一下往我脑仁里钻,搅得我不得安宁。妻子苏婉怀孕五个月,孕吐反应特别大,医生说需要静养,我们就分房睡了。我睡主卧,她带着我小姨子苏晴睡次卧,说是方便夜里有个照应。可这声音,偏偏就是从次卧传来的。
我心里头直犯嘀咕,那声音透着一股子邪性,让人心里发毛。终于,在一个闷热的没有一丝风的晚上,那“咔哒”声又准时响了起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光着脚,像个贼一样,一步一步挪到次卧门口。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屋里的小夜灯发出昏黄的光。我把眼睛凑过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往里一看,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后背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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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想到,怀孕带来的不只是喜悦,还有无尽的折磨。苏婉的孕反特别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人眼看着就瘦脱了相。我妈来照顾了几天,结果俩人因为“吃酸的好还是吃辣的好”这种小事都能吵起来。我妈是老思想,总觉得怀孕的女人不能太娇气,苏婉又是个心思敏感的,一来二去,矛盾越积越深。最后没办法,我只好把我妈“请”回了老家。
这时候,还在读大学的小姨子苏晴放暑假了。岳母王桂芳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让苏晴过去照顾她姐,姐妹俩有话说,比我这个大老粗方便。我当然是求之不得,苏晴嘴甜腿脚也勤快,来了之后果然把苏婉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为了让苏婉休息好,苏晴提出让她俩睡次卧,我搬到主卧去,我寻思着也行,孕妇最大嘛。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在半夜听到那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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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又一次被那“咔哒、咔哒”声惊醒。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次卧门口,心跳得跟打鼓一样。我透过门缝往里瞧,借着昏暗的小夜灯,我看到苏婉侧着身子睡得正香,呼吸均匀。可让我头皮发麻的是,本该睡在旁边小床上的苏晴,此刻却跪在地板上,正对着墙角,伸着手,用指甲一下一下地……在刮墙!那“咔daa”声,就是她的指甲和墙皮摩擦发出来的!
我的天!这叫什么事儿!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第一反应就是撞鬼了!正常人谁会半夜三更跪在地上刮墙皮?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差点叫出声来。我死死捂住嘴,连滚带爬地逃回了主卧,一头扎进被子里,浑身抖得像筛糠。那一宿,我睁着眼直到天亮,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恐怖电影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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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钥匙轻轻打开门,家里静悄悄的。换了鞋,我直奔次卧。果然,门又虚掩着。我再次凑过去,里面的情景比昨晚更让我震惊。这次不是苏晴,而是我的妻子苏婉!她醒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脸色苍白。而她的手,正机械地、无意识地在床头的木质床板上抠着,那“咔哒”声虽然被木头吸收了大部分,但依然清晰可辨。苏晴就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小声地哄着:“姐,姐,别抠了,手都破了……你想抠,我替你抠,我帮你刮墙好不好?你快睡一会儿……”
我当时就明白了,原来刮墙的是苏晴,抠床板的是苏婉!这姐妹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一把推开门:“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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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不回来,这个家是不是都要被你们给拆了?”我气得口不择言,指着墙角那片被刮得斑驳的墙皮和床头被抠出的几道深痕,“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一个刮墙,一个抠床,你们是中邪了还是在搞什么封建迷信?”
我的声音很大,苏婉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就是不说话。苏晴咬着嘴唇,眼眶也红了,她把我拉到客厅,压低声音说:“姐夫,你小点声,别刺激我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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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她害怕我知道了会嫌弃她,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更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一直死死瞒着我。苏晴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姐姐的异常。为了帮姐姐隐瞒,也为了让她能睡个好觉,苏晴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每天半夜,等苏婉睡着了,她就替苏婉去刮墙,发出那种声音,用这种方式来“满足”苏婉的潜意识,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这个动作,从而能睡得安稳一些。
听完苏晴的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我之前的那些怀疑、愤怒,瞬间都变成了无尽的愧疚和心疼。我这个丈夫当得有多失败?我只知道分房睡能让她休息好,却从没想过,在隔壁房间,我的妻子正经受着怎样痛苦的煎熬。她宁愿一个人默默承受,也不愿意向我求助,在她心里,我该是多么不可信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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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没病,你只是太辛苦了。”我吻着她的头发,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忽略了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那天下午,我请了假,带着苏婉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苏婉的情况是典型的孕期强迫症,根源在于巨大的精神压力。一方面是怀孕带来的身体不适和对未知的恐惧,另一方面,则可能源于外部环境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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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在心思细腻的苏婉心上。她把所有的压力都自己扛着,不敢说,不敢抱怨,最后全都转化成了这种伤害自己的病态行为。而我,这个本该为她遮风挡雨的丈夫,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在怀疑她,指责她。
我真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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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两个妈都愣住了,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个平常闷声不响的老好人会说出这么重的话。但效果是立竿见。。。 -->> 见的。从那以后,她们的电话里,只剩下关心,再无半点催逼。
接着,我把次卧那张小床搬走了,换上了一张舒服的沙发,我告诉苏晴,她以后就睡主卧,我搬到次卧陪着苏婉。苏晴这丫头,虽然做法笨了点,但对她姐姐是真心的。我发自内心地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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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她又有些焦虑,手指开始不自觉地蜷缩。我立刻惊醒,把她搂进怀里,跟她讲我俩刚认识时的糗事,讲我们第一次旅行的趣闻,讲我对未来宝宝的各种设想。在我的絮絮叨叨中,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最后沉沉睡去。
那之后的一个多月,我把大部分工作都带回了家,每天陪着她散步、听音乐、做孕妇瑜伽。我不再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而是把她的世界重新填满了爱和安全感。在我和苏晴的共同努力下,苏婉抠东西的毛病,竟然奇迹般地慢慢消失了。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气色也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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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女儿已经快一岁了,聪明又活泼。苏婉也彻底走出了那段阴霾,变得比以前更加开朗自信。我们一家三口,加上时不时来蹭饭的小姨子,日子过得热热闹闹。次卧墙角那片被刮花的墙皮,我没去修补,它就像一道疤痕,时刻提醒着我,幸福的婚姻不只是风花雪月,更是风雨同舟的责任与担当。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女,还会想起那个“咔哒、咔哒”作响的夜晚。那声音曾是我午夜的梦魇,但现在想来,它更像是一记警钟,敲醒了一个差点失职的丈夫和父亲。你们说对吗?这日子啊,不怕有问题,就怕没人心。人心在了,再大的坎儿,都能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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