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刘强在小区门口紧张地整理着自己穿了四年的那件配送制服。今天是小芳硕士毕业的日子,也是他计划求婚的日子。口袋里那枚攒了两年才买下的钻戒,硌得他手心冒汗。
"嘟嘟嘟——"手机震动起来,是今日的最后一单外卖。刘强看了眼时间,6点40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最后一单,送完就去接小芳。"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四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和大学恋人小芳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分手。小芳想继续读研,而刘强家里欠债,必须立刻工作。"我等你,我养你读书。"当初的承诺,如今总算要开花结果。四年来,刘强风里来雨里去,一年365天几乎没休息过,就为了供小芳读完研究生。
骑着电动车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刘强的心怦怦直跳。他不知道,今晚的求婚,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师姐,这是最后一次聚餐了,你男朋友不来吗?"小芳的同学小李好奇地问道。餐厅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小芳脸色微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工作比较忙,可能晚点到。"
身旁的闺蜜孙雯轻声道:"芳芳,你和刘强真的考虑好了吗?他现在还是送外卖的,你父母能接受吗?"
小芳没有回答,目光游移。这四年来,刘强确实没有辜负承诺,供她读完了研究生。但随着她学历的提高,两人之间的差距却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最近被一家知名企业录取后,这种落差感更加强烈。
"叮——"手机亮起,是刘强发来的消息:"宝贝,我马上到,有惊喜给你。"
小芳咬着嘴唇,看着身边衣着光鲜的同学们和面前精致的西餐,再想想刘强那永远洗不干净的指甲缝和身上的外卖味道,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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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现在在家族企业任职。"孙雯突然挽过一位穿着名牌西装的男子。男子面容英俊,举止优雅,朝小芳伸出手:"你好,我是杨昊。听孙雯说过你很多次,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小芳几乎忘记了刘强的存在,直到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先生,你不能穿工作服进来!"服务员的声音中带着不悦。
"我就进去一下,找我女朋友!"是刘强焦急的声音。
小芳脸色瞬间煞白,尴尬地看向同学们。杨昊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你认识?"
还没等小芳回答,刘强已经冲到了桌前。他身上的外卖制服还沾着雨水,头发凌乱,手里却捧着一束玫瑰花。"小芳,毕业快乐!"他笑着说,声音里藏不住兴奋。
餐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与高档餐厅格格不入的外卖小哥身上。小芳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你怎么来了?"她冷冷地问,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刘强愣了一下,但很快又露出笑容:"今天是你毕业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来?"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小芳,这四年谢谢你的等待和理解。现在你毕业了,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盒子打开,一枚小巧但闪亮的钻戒躺在里面。这是刘强省吃俭用两年才买下的,虽然不大,却是他全部的心意。
餐厅里响起一片惊呼和窃窃私语。小芳站在原地,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杨昊和其他同学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
"刘强,你先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芳尴尬地扶他起来,想把他拉到外面。
但刘强固执地跪着:"小芳,我知道我条件不好,但我会努力的。这四年我已经攒了一些钱,够我们租房子结婚了。未来我会更加努力..."
"够了!"小芳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穿着外卖制服就敢闯进这种高档餐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尴尬?"
刘强的笑容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芳:"你...你在意这个?"
"我当然在意!"积压多时的情绪突然爆发,小芳再也顾不上周围的人,"四年了,刘强!四年了你还是一个送外卖的!而我已经是硕士毕业生了,马上就要进入世界500强工作。你拿什么娶我?就凭这个小得可怜的钻戒吗?"
刘强的手颤抖着,戒指盒差点掉在地上。他的眼睛慢慢红了:"小芳,我这四年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就是为了供你读书..."
"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从来没有要求你这样做!"小芳的声音中带着讽刺,"我没让你为我牺牲,是你自己要这样的。现在你要我因为感恩就嫁给你吗?就凭你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将来怎么养家?怎么买房?我的父母怎么交代?"
刘强像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四年来每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每一次被顾客投诉的委屈,每一个想放弃却又坚持的瞬间,都在此刻化为泡影。
"原来...这四年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送外卖的..."刘强的声音干涩。
"我们不合适,刘强。"小芳别过脸,"趁现在还没有真正在一起,分开对大家都好。"
刘强缓缓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小芳一眼,然后转身离开。餐厅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仿佛也关上了那段青春的篇章。
一个月后,刘强收到了一封来自国外的录取通知书。原来这四年,他不仅在送外卖,还在自学编程,参加了远程教育项目。而那枚被拒绝的戒指,成了他支付学费的最后一笔钱。
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当小芳在社交媒体上看到刘强在国外的留学照片时,已经无法联系上他了。据说,他现在在硅谷的一家创业公司工作,年薪是她的三倍。
有时候,最痛的领悟,不是失去,而是当我们拥有时却没能珍惜。小芳常常会想,如果那天晚上,她能多一点耐心和信任,故事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但时光不会倒流,选择一旦做出,就只能向前看。也许这就是人生,我们总要通过失去,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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