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万年前的“饭碗”:上山遗址怎样把稻作写进中华文明的底色
![]()
说实话,第一次看到那张距今约一万年的炭化稻米照片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学术兴奋,而是有点被刺痛的亲切感。那一小撮被时间烘干的谷粒,好像在告诉我们一件日常却又惊人的事:我们的饭碗,有可能是从这里慢慢被发明出来的。上山遗址群已发现约24处点位,并被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这些干巴巴的数字背后,是一条把人类从流动狩猎推向定居农耕的漫长轨迹。
实际上,上山给我们的不是孤立的“最早证据”之争,而是一幅能看得见发展脉络的“万年样本”。从桥头出土的彩陶壶形罐到带有太阳纹的彩陶片,从义乌桥头那类近似“卦形符”的刻划到大面积炭化稻米的存在,这套物证把耕作、聚落、审美和符号表达连成一条线。说得直白一点,上山不是一个偶然的试验,而是一整套能够支撑长期稳定生活方式的实践:有人种田,有人做陶,有人用符号记录或表达观念,人口因此能持续增长,社会因此能走向复杂化。没有这种稳定的食物供给,要想出现后来那种规模的手工业和社群组织,几乎难以想象。
![]()
走进上山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展厅,我站在一只印着太阳纹的小罐前,忍不住想象万年前那个人的手心。彩陶的红与乳白,粗犷却有节奏,那是审美的萌芽,也是技术的突破。更耐人寻味的是那些卦形符号,它们不一定是“文字”,但是显示了先民用抽象图形表达观念的尝试。把这些符号和后来跨湖桥文化的刻划相对照,我们仿佛能看到一条符号系统渐进的轮廓——符号并非突然出现,它被一代代磨光并传承,最终为复杂符号体系奠定基础。
学界里用“原生”与“续生”来分辨两种新石器早期文化的生成路径,这个区分其实帮我们跳出简单的“谁先谁后”的口水战。所谓续生,强调的是人群主动迁出洞穴,走向旷野并在那儿建立新的生活秩序。上山就是续生模式的代表,它把农业作为核心生计,把聚落作为新常态。至于稻作起源是多点独立尝试还是某一中心扩散,这仍是学术讨论的活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上山提供了长期、连贯的实物证据,说明这片土地上稻作实验不只是一次短暂的尝试,而是持续成功的路径之一。
![]()
把上山放回今天看,不仅是考古学的问题,也是文化与发展的问题。遗址保护能不能跟地方发展并行,是摆在地方政府、考古队和社区面前的现实课题。比如可以鼓励学术机构与地方合作建立样本库,把零散的碳化稻、陶器纹样做系统比对;同时把上山文化融入乡土教育,让下一代从小知道这块土地的深层记忆。但任何开发也必须把保护放在首位:核心保护区不宜商业化,外围体验区可以做沉浸式教学,从考古讲解到稻作复耕都有可能成为让公众参与的切入点。
最后,不得不说的是,上山提出了很多开放性的问题。那些卦形符到底代表什么?炭化稻的驯化进程里,哪些遗传变异起了关键作用?不同遗址之间的人群流动和技术传承究竟是什么样的节律?解决这些问题需要考古、古植物学、古DNA等多学科的长期协作。上山不是历史的终点,而是一个能把未来研究问题一个个点亮的灯塔。
![]()
说到这里,你家乡有没有类似被忽视的“根”?有没有那种看似不起眼的遗址、旧物或老故事,让你突然意识到现代生活其实与远古有着某种延续?说说你的经历和感受吧,我很想听你身边的“万年故事”。
资料来源:《上山——中华文明的万年奠基》(东方出版中心,2025);作者:蒋乐平、韩泽玉;图片由作者提供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