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图啊,是秦蒻——那个被秘密处死的前任水利使——在临死之前凭着记忆画出来的最后的警告。
现在呢,这图居然在一个给死人料理后事的老人怀里藏着,穿过了火场,躲过了追杀,最后到了他的手上。阿蕈在一旁蹲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染血的残页,这残页是从黑衣十三尸身上搜出来的最后一片令符文书呢。
那纸上就写着一行小字,墨还没干,像是匆匆忙忙写的:“丙七已毁,空图足矣。”
吴声瞅着这八个字,嘴角慢慢往上翘,可脸上没一点笑模样,只有透到骨头里的冷。
吕不韦打一开始要的就不是渠修成,而是渠毁掉。
把秦国的财力耗尽,这只是“疲秦计”的第一层;挑起秦国民众造反,那才是真正要命的杀招。
渠要是修成了,那老百姓的怨气也就沸腾起来了。
老百姓不会怪罪天灾,只会恨残暴的统治。
吕不韦就想借着这股老百姓的怒火,逼嬴政下台,甚至引得六国来攻打秦国……
可那个“烩面”为啥就任由这些事发生呢?
因为他才不管韩国会不会灭亡,也不在乎秦国会不会倒台。
他在乎的是,所有想要揭露真相、让老百姓活下去的人——都得死。
这里面就有秦蒻,有老仵作,还有现在在他手里慢慢没了热气的这条命。
“三十年前……”老仵作突然又说话了,声音微弱得很,“我师父……也递过这样的图……然后,他就被沉到水里去了。”
吴声的手指一下子就僵住了。
被沉到水里去了。不是杀,也不是斩,而是“沉”。
就好像被丢进了深井里,又仿佛被埋到了渠底,就这么在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低着头,瞅着老人那张惨白的脸,突然感觉这双眼睛像是知晓了太多秘密,那分量重得都能把一座城给压垮喽。
就在当天夜里,慈恩寺的地窖里。
油灯就那么一丁点儿光亮,把四周墙壁上的斑驳痕迹都映照出来了。
阿蕈、巷八还有兰姬都聚在这儿,谁也不吭声。
那空气就跟铅块似的,死死地凝住了。
吴声把地脉图在石案上摊开,一声不吭地就拓印了三份。
每一道断裂的地方,每一处标注的位置,都是他亲手复制下来的。
他拿出三个还没开光的陶俑,一个一个地把图纸塞进去封好。
“第一份呢,就藏到佛像肚子里的机关那儿,阿蕈你来负责。”
“第二份,要埋到渠首祭坛的基座下面,巷八你得亲自去办。”
“第三份……”他朝着兰姬转过去,把最后一卷图递了过去,“你要是能活着走出新郑,就把这份图交给一个不会把它烧掉的人。”
兰姬盯着他看了好半天,那眼神就跟在雾里看花似的,复杂得很。
接着呢,她慢悠悠地从头发里抽出一支玉簪。
这玉簪是用青玉雕刻而成的,形状就像柳叶一样,这可是前几天她从监狱里带出来的唯一的信物呢。
她轻轻一转,簪子头部的暗格就弹开了。那里面有一缕黑发,还搁着一小片干巴巴的耳廓呢。那耳廓的边缘啊,整整齐齐的,就像是被锋利的刀子给割下来的一样。
她说话的声音特别轻,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似的,砸得人心慌:
“青奴不是被抓走的……她是替我进的宫,好把我从牢里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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